许涵玉刚走,向郁娇便从车后排挣扎起来。
她脸上贴的胶布早已被汗水沾湿而脱落,只是双手被绑缚,很不方便。
“赵哥,”她学许涵玉的样子叫他,“她走了,我们俩也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在她昏迷的那一天,下身隐隐的刺痛感就已经告诉她这个男人对她做了越轨之举,只不过像大多数吸食大麻成瘾的人一样,他精神萎顿,烟瘾与食欲都要大过性欲,再加上连日长时间开车,其实已经无心于此。
他似乎也早已料到向郁娇会急着来向他套近乎,只是从前镜盯了她一眼,不接她的腔,随后冷冷地哼了一声:“你真有那幺多钱?”
听到他还是对那笔钱感兴趣,向郁娇心中顿时又感到了希望,连叠声说:“我有我有,要不我们现在就回S市,我马上去银行取钱给你。”
“太远了,谁知道中间会出什幺问题,况且我答应了那女人要把你卖去佤邦。”
赵哥眼也不擡,专心看路开车。
听他又说到卖自己的事,她简直差点落下泪来,然而还是定了定神,用起过去在酒桌上无中生有夸赞别人的手段:“大哥,您真是讲义气、重道义。其实我也不像小玉说的那样是个坏女人,你知道,她当初是因为男朋友欠了高利贷才被人弄出去还债的,我能借给她的都借了,其余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啊……”
说着说着,一行恰到好处的眼泪顺着她滚烫的脸颊流下来,在泪珠坠落之前,她使劲动用五官松脱了脸上的口罩,好让眼前的男人看到自己演技爆发时刻的可怜相。
“买主就在前面等着了。”赵哥听她一直在后排抽泣,开口说道,“我可不知道你们有什幺恩怨,个个都对着我哭。我也是听阿玉说她可以把害她的人弄过来抵数,才冒险跟盘口的人说放她的事。”
说罢,他朝着后排伸出五根手指:“你知道从佤邦盘口捞一个人出来得多少钱?起码这个数。”
“五十万?”
男人重重点头:“你五十万,她也五十万,我老赵再讲道义,也不是来缅甸做慈善的。”
看来,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十分狡猾,也已经习惯了在边境两端卖人捞人的戏码,想骗他回去取钱然后报警恐怕没那幺容易。
向郁娇继续假装啜泣着,一边小心地开口道:“大哥,要钱我有,可是我上面还有老板,他要是找不到我的话会很麻烦……”
赵哥呵呵一笑:“能有多麻烦?能有佤邦的老板麻烦?人家都是有枪杆子傍身,那说话才硬气呢。”
是啊,金三角地区素来是武装割据,就连她也有所耳闻,况且梁轲现在行踪不明,就算把他搬出来,他愿不愿救自己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无论如何她得假装有人在背后撑腰!想清楚后她说道:“赵哥,你看这样好不好,到了那边以后,你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我让国内的朋友拿钱给你,你帮我出来。”
赵哥面露难色:“哎呀,这怎幺行,要让阿玉知道……”
“她不会知道的,况且她知道了又如何!你只用说亲手把我送出去了,别的事情一概不知!”向郁娇急切地挪动身体,逐渐往驾驶座靠近。
“好吧,我也是看在你可怜……”
“太好了!谢谢赵哥,谢谢!”
男人露齿一笑,挤得脸上横肉无处隐藏:“不过,我还给你找了个好买家呢,事先说明,到时候他肯不肯放你走,我可不能保证。”
她本以为自己会落入淫窝被迫接客,但既然花钱就能够出来,受几天苦她总能挨过去。
没想到,赵哥却没有听许涵玉的建议,还是将她转给了特定的买主。
“赵哥,能不能说说,把我卖给了……谁?”
“这你就不要多问了,反正说出来你也不认识。”男人一改刚才的粲然,脸色忽然阴沉起来。
未防惹到他,向郁娇识趣的闭了嘴,心中又添了一分忐忑。
在夜幕的掩盖之下,两人开车过了一个哨卡,向郁娇见到街边的招牌仍然写着中文,路上的行人也都长着相似的亚洲面孔,赵哥却说:“到缅甸了。”
她疑惑地看向窗外,这里怎幺看都更像是中国十八线城市的城乡结合部。
赵哥叼着烟下车锁好车门,然后走进一个小店,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只老旧的按键手机,向她扬了扬:“喏,里面输了我的电话,你要是想找门路走就找我。”
她千恩万谢接过手机,赵哥却盯着她,没有松手的意思,末了才说:“我买这手机花了二百多人民币。”
她立刻会意,急忙将因为气候炎热而脱在一边的卫衣外套交过去:“哥,这个我现在也穿不了了,你带走吧,是Gixxxchy的,挂上二手网站还能卖几千块呢。”
“真的假的?看来你还真的挺有钱”赵哥疑惑地翻着衣服内部的标志,将信将疑地把衣服收了过来,同时提醒道:“不过,等你去了那儿之后手机肯定会被收,你听话一点,过几个月他们就会还给你了。”
“几个月?”向郁娇一听,简直又要晕过去,这地方她连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于是她又央求道:“赵哥,求求你,让我在这儿先打一个电话好不好?”
男人点起一支烟,不耐烦地摆摆手:“随你便吧,买家已经快过来了,你抓紧点。”
瞬间,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顶,她的脑中闪现过无数个人的面孔,可又一一被她在心中否定。
辅导员和班级同学的电话她还陌生,根本没能背下来,父母和弟弟估计根本不会管她。此外,在心中略有印象的号码只有那几个,梁轲、琴姐,还有就是叶茗蕾。
她凭着记忆拨出了叶茗蕾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