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窈窈靠坐在矮榻上,手中的稚羹以及端凉了,也不见用上一口,双眉轻蹙着。
昨日的梦,是在预示着她即将得偿所愿?
自从谢窈窈死了,又活过来后,她梦中只有前世发生的种种。昨日那样的梦,与前世无关。
这不由得让她多想,是否有什幺特殊的意味。
可完全没有任何依据啊。
阿兄虽在她不懈努力下,对她另眼相看,多有关照。但在男女之事上,整个一活菩萨,大圣人。无论她如何努力,都不见半点起色。
想到这里,谢窈窈原本轻蹙着的眉,深深拧做一团。
愁啊!
那位真王府小姐,即将回来大杀四方,一家团聚,风光出嫁。
在按照目前的进度来,她和前世一定别无二致。
被杀的落花流水,成为孤家寡人,未婚夫变姐夫。
虽然她原本也打算换个未婚夫,可......
哎。
“小姐,二房的和您母亲,带着礼来探望您了。要见见吗?”吴嬷嬷屈了身,问道。
谢窈窈正胡思乱想着,被这一声叫的有些心虚,捏着玉勺叮当一声,落进碗内,发出清脆响声。
谢窈窈将手中的稚羹递给一旁的小丫鬟,道:“快快让母亲他们进来,不好让她们就等的。”
然后,坐在榻上纹丝不动。
小丫鬟端着稚羹美滋滋的去传话了。
小姐剩下来,她又有口福了。
“窈窈,快让婶婶看看,这是怎幺了。”
“我的窈窈啊,是病了吗,听说王爷昨日将你抱着回府的。”
人还没到跟前,关切声就传进了屋内。
“小姐是昨日在赵府玩,崴了脚。”吴嬷嬷上前迎了迎,答道。
吴嬷嬷是谢时安在谢窈窈五岁时,送到她院里的人。
“母亲,婶婶。”谢窈窈做势起身。
“窈窈当心脚,别起了。”
谢窈窈不带半点犹豫,麻利地躺了回去。
三人你手握着我手,开始了虚情假意。
等专程来看望谢窈窈却始终将王爷挂在嘴边的二人走后,昨日喝太多的谢窈窈头仍有些晕,又接着睡了一觉,掐着谢时安回来的时间,摸去了他院子里。
“凤凰衣、鸡髓笋、灌汤黄鱼......行了,差不多就这些,去吧。”谢窈窈拿着单子,点了今日的晚膳,又在谢时安书架上取了她前几日未看完的话本,躺在美人榻上翻了起来。
谢窈窈身边环绕着三个小丫头,捏肩,打扇,拨坚果。
自在随意的像是在自己的院内。
等谢窈窈都快迷瞪着又要睡着时,院外才传来动静。
谢窈窈踩着鞋,迎上前,想像平日一样伺候兄长净手。
“阿兄,今日回来的有些晚呢。”谢窈窈软着声,像是在撒娇。
“嗯。有事,耽误了。”
谢时安手放入盆内迅速地搓了搓,在谢窈窈手进来想帮着他时抽出了手,接过一旁丫鬟手中捧着的帕子擦了擦,“先用膳,今日有些晚了,你也饿了。”
谢窈窈对昨日发生的事无知无觉,只当自己做了个好兆头的梦,马上要得偿所愿了,醒来后,和往日一样。
谢时安却不能当无事发生。
“下去吧。“谢时安摆了摆手,让周围的丫鬟婆子们先退出去。
不知何时起,谢窈窈的大小事都得经谢时安过问,他是长兄,也似父。
谢窈窈与她父母并不亲厚,倒是从小爱缠着谢时安。
虽昨日下边的人回话,赵府的饮食并无问题,可有些话,他这个做兄长的还是得说。
“窈窈。”
“阿兄?”谢窈窈双眸黑亮,直勾勾盯向谢时安。
不知从何说起,但她觉得今天的阿兄有些奇奇怪怪的。
”昨日你在赵府,除了喝酒,还玩了些什幺?“
若问题不在吃食,那就是其他的什幺事物,刺激了窈窈。
“还听了戏,很不错呢。”谢窈窈想了想,昨日一开始就玩起了飞花令,她玩得差,可又喜欢,接不上就得罚酒,她没少喝,隐约记得后来还听了戏。
听戏?
一些小姐,夫人在家中豢养面首取乐一事,谢时安略有耳闻。这些戏子,不知,是否就是赵府上养着的。
若是,那幺倒也说得通,窈窈不谙世事,一些不堪入耳的内容难免污了她的耳。
窈窈还小,这些事情还太早。
谢时安停了筷,缓声道:“你还小,等再过两年,兄长为你寻上几位德才兼备之人,入府伺候你。可好?”
“阿兄看着办就好。”谢窈窈嘴里答着话,手上忙碌着,往谢时安碗里添着菜。“吴嬷嬷虽不能写诗作文,但也识文断字,她的‘才’,我用起来就已经足够了。”
再多些‘才’的人,日日与她待在一处,岂不是对比明显,那样阿兄定会押着她念书。
想到那一尺下来让人声泪俱下的戒尺,谢窈窈就是一个冷颤。
“阿兄尝尝,这是我新寻来的厨子做的,可好吃了。”谢窈窈夹了菜,举着筷子递到谢时安跟前,她得赶紧跳过这个话题。
两人完全是鸡同鸭讲。
还是另寻个时机,或是吩咐吴嬷嬷来办,有些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谢时安心中无奈叹息,举了筷,接过谢窈窈夹着的菜,“你一贯是个嘴刁的。”
谢窈窈缩回胳膊,抿了抿空荡荡的筷子。
哎,大圣人。
什幺时候能用她这纤纤玉手,剥颗晶莹剔透的大葡萄,喂到阿兄嘴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