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演了半天戏一直等不到沈清夜的反应,便微微擡眸看向他,见他仰着脑袋慵懒地倚靠在沙发,寒玉似的修长手指夹着烟,屡屡烟圈正从他鼻腔里散开。
鼻端嗅到一股浓浓的烟味,躁意与痛苦的记忆先后铺天盖地而来,令她的脸色不受控制地冷了几分。
就在这一刻,耳边响起他有些漫不经心的话。
“要不也来一根。”
来就来,谁怕谁!
她弯腰从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葱白的指尖夹着它,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将一条笔直修长的美腿屈起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随后娇俏地昂起下巴朝他说:“过来给我打火呗。”
她说出这句毫不掩饰挑衅意味的话时,隐约见他扯起唇角似乎笑了一下,可那弧度转瞬即逝,她有些不确定是不是眼花。
在她挑衅夹杂着几分疑惑的视线中,他顶着一张毫无表情的俊脸,起身走到她跟前半弯着腰,按动打火机点了火。
她看到这一幕,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不应该摆出一副你爱抽不抽的高傲态度?
脑袋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她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停顿。
她葱白的指尖夹着烟凑近打火机将其点燃后,诱人的红唇咬着烟轻抿了一口,紧接着便擡起精致小巧的下巴对准他的口鼻,将二手烟送了过去。
司言这一招早就在沈清夜的预料中,他侧过脑袋避开烟雾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她的下巴擡起,而后下巴一沉一口含住她柔软的唇瓣。
趁她还没反应过来唇齿打开之际,他火热的舌尖探入开始极具侵略性的搅动。
与此同时,他置于她下巴的大掌移动到她的后脑勺将其扣住,另一只手顺着玲珑的曲线一路滑下按在她纤细的腰肢,将她香软诱人的身体抵在沙发上,迫使她丝毫不能拒绝这个吻。
“呜……”
铺天盖地的雄性气息混杂着烟味不停灌入鼻腔,她的身子瞬间好似绷到极致的弓弦。
天啊,这可是在医院,他不会是想这里就……
她疯狂摇着小脑袋,表示拒绝,可回应她的却是舌头被那根放肆的舌头缠绕住,以及双腿间被一根火热的硬物不停顶蹭。
当她感到游走在腰际的那只大掌开始不安分地向下滑去时,一股滔天的怒火猛地从心底窜起。
脑袋被怒意席卷,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用牙齿狠狠咬住他的唇瓣,直到那根放肆的舌头离开才松嘴。
咬这幺重,原来这丫头属狗的。
口腔充斥着铁锈味,沈清夜冷着脸用指腹抹去唇上的血液,视线却是没有从司言脸上移开过。
他见她微启着朱唇,一双清澈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雾气。
刚刚那个满脸娇俏的女人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只脆弱的小猫。
看着这样的她,他黑眸里透出一种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心疼。
他用骨掌分明的手搭在她的小脑袋上安抚性地摸了摸,那低哑的声音无形中变得温柔。
“不喜欢就算了,明天记得给我带汤。”
话落,司言猛地擡腿踢了沈清夜一下,这一脚蕴含她一年的怒气,用尽了生平所有的力气,却不料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一点痛感都没有。
她气得牙根直痒痒,甩下一句“你想得美”就“砰”的一声关门离开,留下只觉和女人无法正常沟通的他弯着腰揉着被踢中的膝盖。
司言摔门而出冲到电梯,忍不住在内心中把沈清夜反复骂了千百遍来解气。
她骂了一会儿,从挎包中摸出镜子打量,发现肌肤还残留着因热吻而泛起的红晕,便擡手扇了扇加速散热。
她下午还有课,于是离开医院就往华南大学赶。
当司言走入南校门时,见到唐子平正从远往这边走来,便将伞下移挡住脸,试图混过去。
唐子平被沈清夜命人以勾引大嫂的名义教训了一顿,他暂时不敢去骚扰不知底细的女人,见到司言再次起了想法。
司言挪动着小步伐和唐子平擦身而过,正在庆幸避过一劫时,被他拽住了手腕,与此同时一句充满轻佻的话在她耳侧响起。
“言言,好久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
话落,她几乎是不加犹豫地擡脚狠狠踹向他最致命的地方,趁他痛呼松手的瞬间,拎着挎包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向他的脑门。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他完全没有丝毫反应的时间。
接连挨了两下,只见他弯着腰捂住裆部发出惨叫声。
司言发泄一下心情好了不少,两步并三步远离惨叫着的唐子平。
她明白在校内就安全,唯一需要小心的是离校的时候,于是她下课后选择打车返回华锦小区。
坐在出租车上,她时刻留心车后的情况,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车。
唐子平以为换了辆不怎幺常用的车辆,司言就认不出来,殊不知他隔段时间在朋友圈微博账号晒豪车名表的时候,她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思都有关注,一眼就认出这是他的车。
司言垂眸思索了一会儿,便调整脸上的表情,努力使眼眸挤出点泪水,对司机哽咽开口:“司机师傅能不能帮忙甩掉后面的E306,他是我前男友,被我捉奸在床,分手后还来纠缠我。”
她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坐在后座纤弱的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见司言哭得梨花带雨,名为正义的火苗一下子充斥了胸腔,几乎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没问题,我立马叫人帮忙。”
司机说完便拿手机往群里发了消息,随后猛踩油门驾驶车辆一路狂飙。
他透过后视镜发现唐子平一直跟在不远处,见司言吓得身体发抖,安慰她,让她等一会儿。
司言抹把眼睛里溢出的泪水,哽咽着声音对司机表示了感谢,随后转头观察后方的情况。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唐子平驾驶的车前方永远都会有一辆出租车挡住他的去路。
司言可以想象到唐子平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在心底无声地偷笑。
一路顺畅返回华锦小区,司言对司机再三感谢,才离开后座。
第二天,朝霞稀稀疏疏透过金丝窗帘洒进屋内,床头柜的手机“叮”一声响。
迷迷糊糊的司言听到铃声的那一刻,便眯着凤眸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她打着哈欠按掉闹钟,掀开被子下床抓紧时间洗漱。
当她离开地铁站坐上公交车时,才有空点开微信查看收到的消息。
今天收到的消息格外多,司言优先点进了高琳的聊天框。
【言言,好样的!早就看唐子平不顺眼了,打他下次记得叫上我。】
高琳发的第二条消息则是一段被剪辑过的视频,正是唐子平捂住裆部哀嚎的视频。
司言看到这段鬼畜视频,脑袋里第一时间蹦出来的便是要凉!
唐子平在学校太招摇,是不少人的眼中钉,她猜这段视频肯定有不少人看过了。
被这幺一闹,他的脸丢大了,未来可不得了,该怎幺办?
在公交车上,司言紧紧皱着一张薄施粉黛的精致小脸蛋思索了很久,发现只有沈清夜能用得上。
可找他,她拉不下这个脸。
之前求他教训唐子平,是侧面提醒他人言可畏。
看他一副直男样,肯定不了解!
她在心底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深吸口气调整心态,在心底默默给自己洗脑。
两害相权取其轻,人渣和渣男,渣男暂时威胁更大点。
于是下午三点,司言带着亲手煲好的鸽子汤出现在沈清夜所在的病房外。
她还未踏入房间便听到摔东西的声响,于是趴在墙边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向里面张望。
她本想观察里面的情况,却不料这一眼直接对上了一双冷冽的眼眸,心跳瞬间漏了几个节拍。
不远处这双漆黑的瞳孔里仿佛藏着万丈深渊,能让人瞬间坠入十八层地狱。
在这一刻,名为恐惧的情绪逐渐漫上心头,她整个人惊恐到浑身的没一个细胞都在战栗。
虽然他最近很正常,可她对他还是本能的畏惧。
初遇那晚他近乎残暴,他没有强奸却还是打得她浑身瘀青。
沈清夜见探出小脑袋的司言,那黝黑浓密的睫毛细微颤个不停,这会儿的她像是一只垂着耳朵,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猫,他的心中莫名有了一丝不忍。
在那一刻,她察觉他冷冽的气场在一瞬间没最初那般寒冷。
见他迈着大长腿走到沙发上坐下,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压住心头的恐惧,走到距离半米远的地方,倒出鸽子汤双手端着碗递给他。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碗,垂眸看清鸽子汤的卖相时,微微勾唇无声地笑了。
这才像是这丫头煲的,色泽清淡,闻着还有股药香,应该放了点滋补的东西。
司言还是头一回煲鸽子汤,心里本有些没底,见沈清夜顶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看了半天才喝,心悬在一处。
直到看到他仰起脑袋,凸起的喉结滚动几下后唇角扬起的弧度,她才松了口气。
她还没把酝酿好的话说出,他好似吊儿郎当细听之下却隐含薄怒的低哑声音便先一步响起。
“是不是想让我教训唐子平。”
话落,他长臂一伸骨掌分明的大掌扣住她的皓腕,一把将她扯了过来,手臂搂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把她架在自己腿上。
他注视着她的那一双漆黑眸子里,藏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出的占有欲。
他见她薄施脂粉的莹白小脸逐渐苍白得好似没有半分血色,便敛去些许冷意,低头将下巴贴在她莹白精致的锁骨处,掌心在她仿佛一掐就能断的腰肢上摩挲着。
“沈杰给我找了不少麻烦,外人只当我风光无限,哪里知道我在沈氏集团的憋屈,你能找我帮忙,我能找谁?”
沈清夜头一回对人诉说当沈氏集团总裁的委屈,若非他明白成为沈清夜,和沈桀就已经是你死我活的程度,早就想放弃了。
他在沈氏集团是吉祥物,在沈清眼里是傀儡,他即使看出沈清的关心不是在演戏,可总是会怨恨流落在外多年他的不闻不问。
他回归沈家刚开始还能被蒙混过去,可时间流逝他在不断成长,早就发觉以沈氏集团的势力,想要找到他的下落轻而易举。
在沈清夜独自苦熬的二十四年里,沈清都没有派人找到他,这代表他们根本不想找,他明白是被亲人放弃的那一个。
此刻空气中还没完全消去沈清夜刚才散发出的那股冷冽的戾气,可司言却是已经缓过了刚才的恐惧,见他将软弱的一面展现出来,她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她明白他能说出这番话,代表他已经开始信任自己,这本该是开心的事,可她却发现眼眶酸酸的。
他本该是天之骄子,却因为父母之间的恩怨流落在外,想必从小过了不少苦日子。
他是个可怜的人,可这些也不能成为伤害别人的借口。
她想到这里用瓷白的贝齿咬了咬下唇瓣,努力平复心头泛滥的同情心。
他温热的鼻息洒在锁骨处带来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她压下不自在头一歪,将小脑袋靠在他的后脑勺,和他相互依偎着,渐渐似乎彼此的呼吸开始同步。
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结束也在一瞬。
她相信他的脆弱不会太久,所以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开口。
她葱白的手搭在他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拍着,表示无声的安慰。
当她发觉置于怀中的手臂逐渐放松,明白时机已到,于是将斟酌过的话说出。
“沈杰蛰伏多年才等到机会,从老太爷的手底下抢到一些权力,你才过了一年就急了,莫不是想输给他。”
现在的司言已经了解沈氏集团的真实情况,明白沈杰并不是她之前以为的一手遮天,沈老太爷的权力要远远大于他。
这样的情况其实对沈清夜来说是件好事,可同时也让他的地位很尴尬。
沈氏集团的人只怕都清楚他和沈清轩不同,刚回归的他只是沈老太爷和沈杰博弈的工具,有些人自然对他只是表面尊重。
若是别人敢当面说出这种话,沈清夜不会给他什幺好脸色,可这话从司言口中说出,他发现心底竟然升不起一丝半点的怒火。
他嗅着鼻端萦绕着的一股清甜气息,唇角不觉往上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只要她在,心情总能开心点,这丫头真有意思。
他在心里这幺想着,嘴上说的却是:“替我口,好不好?”
话落,只见她如墨黑发里露出的那一截白嫩的耳尖瞬间染上了一抹诱人的绯红。
她哆嗦着莹润的红唇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不,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低沉染满情欲的声音便先一步响起。
“给我操都操了也不知道几次,你身上哪里我没摸过,有什幺关系!”
这句话令羞耻到脸蛋快被灼烧殆尽的司言闭上了眼睛,事实是事实,可被沈清夜这幺说出来,脑袋便不由自主地浮现那两晚的情形,她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那两晚他在床上野蛮得像头牛,完全不能理解为了勾引他,偷偷看得AV里面女人享受的模样,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在她闭着眼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根修长的手指剥开她的内裤,猛地探入干涩的小穴,令她唇中不觉溢出一声娇媚的低吟。
她反应过来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咬紧牙关,抑制住口中将要发出的声音。
下一秒,耳畔响起了一声充斥着宠溺的低笑声,紧接着她感到体内的修长手指开始搅动,那极具侵略性的动作引发她浑身战栗。
“这是在医院,求你了。”
这句颤抖得不像话的娇软嗓音落下刹那间,一道响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二少,我专门跑到城北给你带。”
一路赶回来的韩哲没想到能不早不晚看到这暧昧的一幕,吓得他用最快速度按着眼睛转身离开,那逃跑的模样好似背后有洪水猛兽。
韩哲溜得够快却留下了一地尴尬,在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司言忍不住低下小脑袋,随后将双手掌心向上,把整个脸蛋埋进自己的手心里。
司言已经尴尬到很想现在地上有条缝可以钻进去,而沈清夜却是没有半点尴尬。
他抽回手见她捂住脸蛋俨然一副鸵鸟样,宠溺的笑意便瞬间溢满了那张冷峻的脸庞。
他用指尖点了点她的脑门,继而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道:“韩哲早就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被他看到有什幺关系。”
话落,她徐徐擡起小脑袋,露出一张红到滴血的小脸蛋。
是不是他身边很多人都知道这事情,万一传出去,真是长了千百张嘴都说不清。
唐子平最近只怕会天天跟在身后,要是被他发现就完了,入学就因为他的追求吸引了一波关注和火力,他怎幺就这幺讨厌。
真想狠狠打他一顿!
司言脑袋里升起这个念头,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这幺微蹙着眉对沈清夜脱口而出:“我想今天就去打唐子平。”
当她吐出这句话时,不由得愣了下。
刚刚的话好像命令一样,他该不会生气吧!
她忐忑间见他桃花眼尾挑出了吊儿郎当的弧度,继而轻轻“嗯”了一声,写满忐忑的凤眸不禁慢慢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