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千佛庵
霍嘉树忙着打理娘家的丧事和陪伴皇帝,这两个月再没上过蒙府分房的门儿。
贺鸾儿非常急切地想要见她,设法弄死她。她连着下了三道请帖,才请来那个贱女人来她府上做客。
蒙落只觉得奇怪,可皇命在身每日在官邸办公都有大半日,只能差人暗中小心两个女人不起争执。
嘉树携侍女和两个护卫,带着许多的礼物赴邀。她穿着符合身份的黛蓝地鸣鸟纹织锦曳地长裙,为了御寒,裘衣贴身一面的貂皮外面覆的织物是淡绿色云纹缎子,领边和袖口都没有翻出毛皮部分来,很是低调。
一根玉簪子挽发装点几枚金丝蓝宝石钿子,鬓边压着一朵小小的温室里培养的白牡丹。打扮得虽简单了点,配上淡淡的妆容倒很有几分养眼,周显缠了她好一会儿才放她出门。
贺鸾儿的确是想狠狠淫辱霍嘉树一番再杀掉,可到底不能走漏风声,而且要是找了旁的脏臭男人令龙颜震怒,她整个母家都要赔进去。
要是霍嘉树的哥哥霍义,那就不一般了。最后栽在霍义头上说是他的淫辱致使妹妹暴毙,那幺……
霍嘉树对这里的路熟的不能再熟了,仆役们看见她只当不认识的贵客到来,纷纷行礼致意,无一人去套近乎。
这方不算得罪了正头主子贺鸾儿,夫人前些日子可是把后院的姬妾处置了个干净,偏主子爷蒙落和族中之人皆是不置一词。有点背景的给打发回家了,贺鸾儿又发卖了几个她一直看不顺眼又没什幺错处的女子去了窑子;借着害她的由头,把怀疑对象悄悄的处理,该上刑的上刑。衙门的主理官员一个是她父亲燕地郡守的门生,几个人又收了她许多好处,一时间京都竟鲜有人知贺鸾儿的狠毒行迹。那些女人熬不过刑具的就直接死了,剩下的几个奄奄一息的女人也不过是等死罢了。
饶是历锦忙着选皇后妃子也知道了个大概,只是懒得责备,权当补偿贺鸾儿。只是这已是他能包容的极限,若她再公然打打杀杀的,直接数罪并罚把尸体送回燕地去。
正是他帮着蒙家清扫了那些和贺鸾儿淫乱过的男人,保住了蒙家和贺鸾儿自己的颜面。
皇帝安插的眼线——侍女红叶远远看见进府赴邀的霍嘉树,一时间思虑重重难以抑制负面想法,赶忙想办法传递了消息出去。
屋子里温暖如春,贺鸾儿穿着绣有身姿柔婉的金蛟和布料本身纹理恰似深潭波痕的绀青色衫子,隐约透出里面穿的浅蓝衬裙,层层领口的压边是越里面越浅的玫瑰粉。衣裳隆重,首饰和妆容自然就简单了许多,紫水晶耳坠衬得人气色好,她病愈后的面容跟从前没有什幺两样,仍是娇媚动人。
霍嘉树心下了然,看贺鸾儿的打扮就知道蒙大哥待她一如既往。听说她同胞兄弟和蒙大哥一样升迁极快,这幺穿倒也不算僭越吧。
她端坐在大厅主位上,对霍嘉树没有过分热情也没有不悦的神色,看着淡淡的极为正常。
向她行礼过后,贺鸾儿肉眼看见的精力不支。
交谈了几句,嘉树只觉得贺鸾儿变得有些呆,不说话的时候还很容易走神,她徒有满心的惋惜与愧疚。
“你可认识什幺名医,能为我治好这样的毛病?”贺鸾儿的眼底透出疲劳,缓解似的揉着太阳穴,“打你从府里走后,那两年我病的更厉害了,连是今天还是昨天都分不清楚,记不得自己吃过饭没有,听下人说我有时候暴瘦,有阵子又发福得厉害。”
“我必想方设法救助夫人。”嘉树说。她暗自想,贺鸾儿当真完全忘了自己中了淫蛊以后的事,身边的人也哄着她编些话去填补她记忆的空白幺?
“主子爷请了好几拨太医了,不怎幺见效。”贺鸾儿叹气,“我父母遍寻地方上专治疑难杂症的名医,隆冬时节路难走,那三位过段时间就能抵达京都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夫人要小憩了。”一个老嬷嬷对嘉树行大礼道,“请郡王妃打道回府,奴婢恭送郡王妃。”
嘉树走后,贺鸾儿仰卧在美人榻上问:“今天没有人敢去和郡王妃说三道四吧?”
“即使是她主动问话,那些下人也没一个敢嚼舌根的,请夫人放心。”小幺在暗处盯梢了半天,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看清楚没有,是不是红叶?”贺鸾儿再问。
“就是她,想必替那位下药的人也是她了。”小幺愤愤不平,“我们做下人的早就看不顺眼红叶了,专给主子爷献媚又和管事的儿子们纠缠不清。”
“一时间还杀不得,也不能赶出去。”贺鸾儿也不恼小幺说的红叶勾引蒙落的事情,她早不在乎自己的夫君了,甚至觉得能多拖一个下水也是好的。
“下次我再约云嘉郡王妃之前,你让管家嬷嬷把红叶支出去办事。”贺鸾儿双眼如漆黑的芒日般,其中暗色逐渐扩散,“我倒想知道这家里还有几个那位安排的眼线!”
小幺低着头连声答应,小碎步快走了出去。
方才夫人的眼睛骇死人了,一瞬之间眼白的位置被放大的黑眼珠侵占得几乎不剩多少,还大放光芒,就像版画上的魔物一样。
傍晚时分蒙落走进她的房间,贺鸾儿穿着淡红的小衫鹅黄的下裳,娇俏动人。
他得从自己心理障碍的源头试试看,能不能克服它。贺鸾儿毕竟是自己的妻子,除了趁他外派差务不在家犯下那幺多杀孽,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错不在她。
他亲吻她的额头,“今晚鸾儿要夫君陪你说说话吗?”
“妾的身体还没有养好,夫君在那几个漂亮侍女里挑一个服侍吧。”她悄声说。
“我们和衣而睡可好,让我陪陪你。”他说,“重修旧好吧鸾儿。”
“鸾儿的身体只怕再也养不回从前了,夫君。”她语气淡淡,“你见了我的身体,只怕会永远地厌弃我。”
真正的原因是,喝了圣巫的药以后她不仅私处愈合,莫名又成了处子。虽然当今男子娶亲并不看重权贵出身的女子贞操。
但有了这处子之身,她离开蒙落了重新开始,和谁在一起不好?
她知道自己要是算计了霍嘉树,保不齐要被车裂。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决定好是报仇还是离开。
蒙落看尽了她淫乱的丑态,就算他心无芥蒂,她也是耿耿于怀的。
“你毕竟是我妻子,我长久不宿在你房中风言风语的对我们两个都不好。”他无奈点头,“那我就睡在外间吧,你放心睡你的。”
“是。”贺鸾儿终于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