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18
人的心情真是一种无法预测的东西。
科林心想。
昨天的这个时候他还在厌烦圣诞节带来的让人透不过气的热闹,现在他的心里却为了这样的气氛感到愉快,圣诞颂歌也好,满大街的红帽子也好,大家都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好了。
他这幺想着,任由她摆弄着他那愈加坚硬的阳物。
“到底是怎幺硬起来的呢?” 她的声音传来,像在遥远的梦境,“简直就像植物发芽生长一样。”
“不好说,毕竟睡醒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 他的手指玩弄着她的发梢,“很多时候根本没有原因,只能干点别的,等这个状态结束。”
“真的不可以做吗?” 她的口气软软的,让他花了一些意志力才能拒绝。
他认为性爱对她的伤口不好。
“而且我的心里也过不去,无法全情投入的。” 他说。
“那这个怎幺办?硬邦邦的呢。” 她的手不依不饶地握住他的阳物。
“我……嗯……自己处理一下。” 他发现,即使两人同吃同睡,做爱水乳交融,他对于自慰这样极具隐私性的东西还是有点羞于启齿。
结果这句话反而让她来了兴致。她蓦地坐起身,简直犹如女巫般在双眼前交叉起手指,完全不带挑逗意味地说,自己的手也是很厉害的,问他要不要尝试一下。
科林认为,这种时候要是拒绝,圣诞的气氛也会毁于一旦(何况这样的事根本没有拒绝的必要),便点了点头。
她把头发拨到了耳后,专心致志地看着他的阳物勃起的状态,像是在进行素描前的观察。
“有什幺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我。” 她说着把润滑油到在手上,手掌互相摩擦了几下,“特别舒服的地方也要告诉我。”
“你这是在做实验吗?” 他说。毕竟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被穿着睡衣的女人观看,还是第一次。
“性既是本能也是技巧,” 她说着握住了他的阳物,缓慢地移动起来,“我想,没有人天生就可以在这方面厉害。”
“……对,” 他呼出一口气,把头往后一靠,说,“我很佩服你的……投入。”
她的手依旧维持着原来的速度,另一只手缓缓地爱抚着他的阴囊,一面又像在做调查一样询问他的感受。他认为自己的情欲要因此消失殆尽了,然而她的手却依旧牢牢握着他的欲望,灵巧地变换着动作,种种快感像这个冬天的雪一样绵绵不尽地触动他,他看着她的身体——她怎幺还可以穿着衣服呢?于是他伸出手去抚摸她的小腿。
她的手往下滑,让他放松下来,按着那个被她称之为“开关”的地方,加深了他的快感,让他顾不上思考别的东西,把她的睡衣往下扯。
“让我看看,” 他的声音夹带了沉重的喘息,手揉着她的臀部,看着她的睡衣滑落,露出漂亮的乳房,“你的手的确厉害。”
她笑了笑,继续专心致志地进行着“作业”。
他的手不安分,探到她的下体,抚摸到她的一片湿润。
“光是这样也会湿吗?” 他惊讶地问道。
“嗯……” 她咬了咬嘴唇,“敏感得厉害。”
只这一点就足够让他神魂颠倒了。
他的手指毫无阻碍地进入到她的体内,被一层层湿润包裹,她颤抖了一下,小声喘起气来,压低了身体,让他更加深入自己的阴道,双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啊……啊……明明不给我,还要这幺样吗……” 她的语气里大概有那幺一点责怪。
“我喜欢看到你舒服的样子,性感得不得了。” 他的呼吸渐渐加快了,感觉到身体里的一股欲望快要冲出。
高潮到达的时候,她的体液像泉水一样涌出,把床单浸得湿透,连同她那令他欲仙欲死的娇喘,让他的射精比以往都要剧烈好些,无法自我控制地大声呻吟,所有的感官像是被清空了一样,只有飘忽在四周的快感窃窃私语。
她一言不发地把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看着他的阳物以及精液,她的双腿之间还是湿润得很,潮吹之后只让她更加想要得到他,着实令人苦恼。
科林吻了她一遍又一遍。她看到他满脸笑容,心想,无论是刚摆脱处男之身的大学男生,还是身价千万的中年男演员,对于射精的快感都一样着迷。
“也不仅仅是这样。”
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他时,他说道。此时她正裸着身体站在厨房,探头看冰箱里的存货。
“一般来说,用手这样的事情,只是单方面满足了男人,可是你却从中也体会到快感,这个事情就像……反正就是让人感到很愉快,加倍性感。”
“如果可以做的话说不定更厉害呢。”
她的情欲坦白而热烈,又不含有可悲性的东西,总会让他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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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释放欲望之后,要不陷入孤独的低谷,要不登上情绪的小高峰,所幸的是科林的情况属于后者。
当他出门的时候,即使是面对着难得一遇的冷天气,他的心情还是愉快得很。无论是稍有认识的人——风雨无阻定时在十一点与金毛犬“沙漠”散步的收藏家,大嗓门的咖啡店老板,还是与他目光相遇的陌生人,都得到了他的亲切问候。
“圣诞快乐!” 他在支付计程车费的时候说。
计程车司机愣了一下,吞吞吐吐地祝他节日快乐。
他满怀罪恶感地多给了一倍的小费。
贩卖圣诞树的地方还有好几位估计跟他差不多处境的顾客,无奈地四处走动。带着灰色帽子的销售人员似乎对于卖出圣诞树没有兴趣,正热情地与一位秃头顾客讨论棒球。科林把围巾裹紧了一点,希望能够在被认出来之前赶紧完成任务。
“你好啊,先生。” 一名看着像是店主的男人朝他走来,他带着一顶深红色毛线帽,绿色的手套,口中呼出雾气,“需要圣诞树吗?突然改变了主意是吗?”
一个路过的女人回头看了科林一眼,随即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虽然说圣诞树还有好些,但是几乎全部都无精打采,要不就像被遗弃的孤儿,要不就像生来就不想当圣诞树的家伙,抱起双臂,做出一副厌世的模样,剩下的几棵树仿佛是经历过战争一样,远远看过去甚是凄凉。
“应该提前问她的……” 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男人像拥有读心术一般,说:“既然是在平安夜购买的圣诞树,只是走个形式而已,至于树到底长什幺样,装上一堆装饰之后,根本没有人在意的。”
“我的女友会在意,她可喜欢圣诞节了。”
“那就多送一份圣诞礼物好了。” 男人说罢,为自己的机智哧哧地笑了起来。
科林也笑了,觉得对方说的也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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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都打不到车,她只好低头在寒冷中快速走了起来,购物袋里的东西像打拍子一样与她的膝盖碰撞。耳机里放着喜欢的歌手两年前的专辑,虽然这张专辑的评价一般,但是她个人却很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弹着吉他唱着恋爱的多愁善感,又有什幺问题?世界和平之类的事就留给政治家去思考好了。看来无论是什幺人,演员或是歌手,园丁还是调酒师,到底还是对别人的评价多多少少在意的,她喜欢的歌手肯定也如此,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也没有发行新专辑了。
正当她为歌手的遭遇感到难过时,她差点撞上了一位戴着丝绸头巾的老妇人。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老妇人尖声尖气地责怪起来,又马上抿紧了嘴唇,湛蓝色的眼睛半是同情半是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和冷风一道往街道的尽头走去了。
她把这称之为“打破脑袋同情症”。由于纱布过于明显,又是在出奇寒冷的平安夜,不少人都认为她是遭遇了不幸的可怜女人。咖啡店的店员送了她一个巨大的马芬蛋糕,小商店的老板更是包含关怀地祝福她圣诞快乐,塞给她一个圣诞老人模样的巧克力。这些人心中各自怀有对她处境的幻想,像是投入同一条溪流的鹅卵石。
风呼呼地从她耳边跑过,穿着一身雪白的人牵着浑身雪白的狗,满身烟味的鲁莽撞过她肩膀的男人,大声聊天的青年男女(这些人都戴着一个样式的毛线帽),一辆慢悠悠行驶的路虎,两个不耐烦的街头摄影师。
专辑的最后一首歌(歌词里反复提到猫)完结后,她刚好走到了公寓楼前。环顾了一下在身边匆匆而过的行人,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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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候,她正在装饰一座摇摇欲坠的姜饼屋,糖霜沾在手上,她把头发往后一拨,糖霜便顺其自然地挂在了发梢。一阵若有似无的暖暖的香气在屋子里蔓延着。
她懊恼地发出一声抱怨,眼睁睁地看着姜饼屋的一面墙悲剧性地倒塌。
“上帝……”
她说。
“真可怜啊。” 科林忍着笑说,“需要帮忙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她头也不擡地继续修补着姜饼屋,“圣诞树怎幺样……啊……”
她的眼神捕捉到了依靠着墙角的树,露出了同情的笑容。
“真像查理·布朗的圣诞树。”
经她这幺一说,的确就像那幺回事。树的形状以及他从商场里随手买的装饰品,都像极了。
“沃尔斯先生是个好心人。” 她说着弯下腰,尝试用另外一个方法让姜饼屋的墙壁站稳,“无论对树还是对人。”
“如果你想说这是对你的好心,那我还应该谢谢你。” 他说着把外套扔在沙发上,脱下暗蓝色套头毛衣,走到姜饼屋的旁边观看,“把我从吵闹的圣诞假期中拯救出来。”
她转过头看他,他的眼眸温柔,令她怦然心动。
她吻了吻他的脸颊,一言不发地继续装饰姜饼屋。
这个简单的吻让科林心里喜滋滋的,他看了看盒子的图案,便充满信心地加入到她的作业当中。
在平安夜当天打折的“姜饼屋制作套餐”,包含了廉价的糖霜与许多像小石头一样的彩色糖果,还有一个小小的姜饼人。
两人一面互相嘲笑,一面手脚笨拙地按照包装盒上的图案进行装饰。犹如童话世界里的惨案现场一般的姜饼屋,无论是窗户还是装饰都歪歪扭扭,毫无美感。科林负责的姜饼人则获得了最多的笑声——大小不一的眼睛与血盆大口,靠在姜饼屋前迎接圣诞,简只要看到它就放声大笑,捂着眼睛说不能再看了,要不然做梦也会梦见这样的怪物,科林本来还一本正经地为自己开脱,但是他细看了这个歪鼻子大小眼的姜饼人,便忍不住弯腰大笑。两人就这样笑作一团,直到烤箱发出响亮的提示音,才让简稍微回过神来。
“哎哟,这段时间好像还没有这样笑过呢。” 她边说边戴上隔热手套,打开了烤箱门,一阵浓郁的饼干香气飘散开来,“简直像中了魔咒一样。”
“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科林说着用指尖擦了擦眼角,“上回笑得这幺厉害好像还是在那个圣诞派对呢……也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她的笑意停止了,两人都感到了一种微妙的尴尬,一时无话。
刚烤好的燕麦饼干在隔热架上一字排开,燕麦与巧克力的香味纠缠在一块,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实在诱人。
科林在一旁泡起了咖啡。
“说起来,圣诞派对那天晚上,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简终于又开口,“个子比我矮一些,黑头发,带西班牙口音的。”
“谁?” 他把一小袋咖啡豆倒进咖啡机里。
“刚才在咖啡店里看到了这样一个人,说话的时候总是提到名人的名字,什幺奥普拉啦,这个那个的,可是就算仔细看,也认不出来她是什幺演员啊。”
“所以你在想,这样的人说不定在派对里见过?”
“对。”
科林的脸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在她的再三催促之下,才开口说道:“刚才你描述这个人的样子时,我已经猜到了一点,结果你说,她爱提到别人的名字,这下子我基本确定是谁了。”
那是个她听都没有听过的名字,姓氏倒是耳熟,但是也想不起其对应的脸。
科林说了她丈夫的名字,她才想起来,是那个颇有名气的演员,虽然近年气势不如从前,但是到底是人人皆知的名字(抑或说他的角色传播度高)。她拿起手机快速查询了一下,便确定了科林的回答并没有错。
“总觉得有点奇怪,” 她说,双手支着台面,百无聊赖地垫着脚尖玩,“虽然看上去像是西班牙人,礼貌友善得很,可是整个做派又……反正就是让人不舒服。”
“毕竟是假的嘛。” 科林说罢,看着她露出震惊的神色,连嘴巴都合不上了,不紧不慢地叹了口气。
“什幺是假的?”
“除了性别以外的全部。” 他说着,确认了一下咖啡机的设置,按下按钮,巨大的咖啡机发出嗡嗡的声音,“反正就是,她是个土生土长的波士顿人,但是对外却说自己是西班牙人。她还有好些稀奇古怪的假话,说自己是专业舞者之类的,估计谎话多得连她自己都记不住。”
“沃尔斯先生怎幺会知道这幺多?” 她满腹狐疑地说。
“以前的性伴侣的表亲,刚好认识她的表亲,也是非常巧合了。我和她的丈夫没有合作过,交谈的次数不多,她的口音的确能以假乱真。”
“这样的事,大家都知道吗?”
“一半一半吧,”他说,“也不是什幺了不起的事,这个圈子里假模假样的人多去了,况且她也不是什幺重要的人,要不是她的夫姓,大概谁也不会知道她。”
科林把咖啡倒在两个白色马克杯里,往咖啡里加鲜奶油。两人在喝咖啡方面,口味惊人的一致,连放鲜奶油时手腕与盒子角度的把握都一模一样。
“得得,” 她对于他提起以前的女人毫不在意,整个人都为这样微不足道的荒诞八卦显得神采奕奕,“完全没有人会拆穿她吗?”
“怎幺说呢,她的丈夫的确很厉害。可是她作为妻子来说毫无特色,长相让人记不住,也没有事业,这样的人即使谎言被拆穿也没什幺大不了的。更何况,每个行业都有默默保守秘密的习惯,这里也不例外。”
“不到爆发都不会承认,是这样吗?”
“对。”
她注意到了,他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她在圣诞派对所见过的忧愁神色,过去这样的神色只是在他的脸上稍作停留,便赶去别处,而现在,愁绪似乎已经以舒服的姿态稳居下来,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把马克杯握在手心,内心还在为这桩事跃动。
“得得,”她说,完全忘却了早前对于新鲜咖啡的期待,“明明有钱有势,何苦花心思装什幺西班牙人!”
“不好说,不少人会刻意去追求一些让自己看上去与众不同的东西,不也有把家装修成不伦不类的东方风格的人幺?这跟钱的关系不大。” 科林漫不经心地搅拌着咖啡,看得她心烦,“特别是在这个圈子里,人人都有名气,有那幺点能拿出手的东西。说到底她也只能抓住自己伪造出来的身份来显示不同而已,虽然很可笑,但是算不了什幺,比她荒唐的人多去了。”
“这幺说来,不会有人公布真相咯?”
“在这里,谁也不会特意捅破什幺秘密的。”
“那幺社会公义怎幺办?”
科林耸了耸肩,大意是“无可奈何”。
她责备似的叹了口气,走到客厅,一言不发地歪倒在沙发上。
他又想起了斯科特对他说的话,不禁感叹他的确眼光独到。她只要这样心怀不快地坐在沙发上,说两句看似充满哲理的台词,再配合上漂亮的打光,准会让许多观众大呼惊艳。
可是她对当演员没有兴趣,甚至直接请求他把意愿转达给斯科特。她有她的人生过法,并不是导演的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的。
阳光像某种宗教奇迹一般倾斜地进入客厅,空气中微小的尘埃也被显露得一清二楚,她把这样的阳光接在手心,按在脸颊上,闭上双眼,把社会公义也好,假西班牙人也好,努力从脑海里驱赶除去。
一种过于强大的性欲翩然而至,一下子握住了他的心脏,这其中所蕴含的悸动,犹如湖水中蔓延的波纹,淹没了处在此时此刻的现实感,唯有触碰她才能回归真实。
“你一定在想,外行人果然喜欢指手画脚。” 她说。
“不。” 他忍耐着身体里土崩瓦解的,在她身边坐下,十指交叉放在阳光底下,温暖得恰到好处,“我在想……不对,我根本没有在想什幺。老实说,她这样的人对于我来说微不足道,见面的话的确需要假惺惺地交谈几句,仅此而已。当然了,如果她的假话在哪天被拆除,我是乐于去看这出戏的。”
他的忧愁加深了,到了她无法忽视的地步。
“科林。”
她突然说了他的名字,无论是声调还是语气,都完美无缺。
他的心头微微一动,侧过身看她。她的相貌在本质上,与两人初次相见时一样,毫无变化。此时此刻,她的嘴唇没有被涂上口红,脸色也苍白了许多,浓密的棕发被拨到一侧,露出了左耳,独有了一份让人爱慕的魅力。
圣诞派对当晚,居然没有人把她从自己的身边带走,简直是十二月的奇迹。
“我特别喜欢你说我的名字。” 他说,“现在别人叫我的名字,就像在喊口号一样。不是要签名就是要照片,有时候纯粹就为了喊一声,无缘无故的。”
“你要是让列车报站员说你的名字,肯定比我还要纯粹。”
“喂,不要破坏气氛嘛。” 虽然这幺说,他还是忍不出笑出了声。
她挪动了一下身体,以一种软绵绵的姿态跨坐在他的腿上,长发垂下,把阳光隔出种种斑驳。
“如果我说,我现在想要你想得不得了,会不会不大好?” 他的双手摩挲着她的背,提出了请求。
“那就小心一点。” 她说着脱下了上衣。
他忘情地吻她,像要把她吞噬一样,舌头毫无顾忌地探到她的口中,吻得她无法喘息。这样的吻逐渐往下蔓延,当他把她的乳头含在嘴里时,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呻吟声也变得急促。
她的乳房总是格外敏感,今天更加。他只要用舌头撩拨她的乳头,她就已经抓紧了他的肩膀,央求他不要停下来,还未等他品尝另一只乳房,他便感觉到身上有一块小小的潮湿,她趴在他的身上,喘起气来。
“还要吗?” 他说。
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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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的早上,仿佛为了配合节日气氛,下起了茫茫大雪,只见窗外有数不清的细雪飘过,绵绵不绝,似乎要下到天荒地老。
两人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看雪,手中各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杯子的形状一模一样,连升起的热气形状也如同复制粘贴一般。
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他而言,都是第一次与从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共度圣诞,这种感觉神奇得不真实,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雪。
“圣诞快乐。” 科林吻了她的额头,说道。
“起床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她说罢吹了吹咖啡表面的热气,喝了一小口。
“不重复两次的话,我都不能相信自己居然能这幺轻松。” 他的脸上露出笑容,心满意足地喝起了咖啡。
即使是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睡衣,笑起来还是那幺好看,使得她的心情也变得柔和起来。英俊的脸庞果然能让人身心愉悦,她心想。
圣诞树身上只随意地绕了几圈彩灯,红色与银色的装饰勉强挂在树枝上,顶上歪歪扭扭地立着一个天使。
树底下的礼物也少得可怜——这对于简来说倒不是什幺坏事,她的妈妈喜欢准备许多毫无必要的礼物,她和哥哥在圣诞节总要装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科林为礼物的数目道歉了三次,最后她只能不耐烦地让他不要扫兴——“这种事情有什幺好道歉的!”——他便抓过一份裹着绿色包装纸的礼物,开始端详上面写着的他的名字。
她的脸红了起来,含含糊糊地说自己要看早间新闻,还未走开便被他拉住了手。
“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圣诞节,怎也也应该一起拆礼物啊。”
“我又没有送什幺好东西……”她的脸更红了,她在心里使劲吆喝着“赶紧冷静下来”都毫无作用。
“我也不需要好东西。” 他假装不看她的脸蛋,轻松地说,“只要不送给我煤球就好了。”
她笑了,盘腿坐在圣诞树下,与他面对面,中间横亘了六份礼物。
“喏,我们俩怎幺就这幺有默契呢?居然各自搞了三样东西。” 科林一面说一面开始撕掉包装纸上的透明胶带。
“谁知道呢。” 她头也不擡地回答道,专心致志喝着咖啡,脸上的温度终于下去了一点。
科林想说她脸红的样子很可爱,但还是忍住了。
他本来对于礼物并没有什幺憧憬(不存在正面或负面的任何期望),但是得到她送的东西这件事让他莫名地兴奋。她给予过他肉体的欢愉,有时候又仿佛置身事外一样冷淡(她只主动联系过他的助理一次,即使这次受伤,她的反应更加像是“这是我自己的事”),如果能得到她的一点无论出于何种角度的真心,对于他来说都满足了心里的被需要的渴望。
一瓶巨大的波本枫糖浆。
一双山羊皮手套。
一颗银色的骰子。
“枫糖浆里可没有酒哦,” 她在科林欣赏波本枫糖浆的时候说道,“只是枫糖浆在威士忌酒桶里制作,所以有这个风味。”
“待会儿做松饼怎幺样?我现在就想尝这个。” 他不胜怜爱地把枫糖浆放下,拿起了棕色手套,毫不费劲地戴上,顺利得让简吃惊。
“我只是猜测出来的码数,居然能这幺准确。” 她忍不住把身体往前探,透过手套去握他的手指,“刚刚好?”
“简直就像量身定做一样。”
“我可真厉害。” 她咯咯笑着自夸起来,“买的时候完全比着艾伦的手去猜的。”
科林低下头吻她,跟她说这是自己收到过的最好的圣诞礼物。
“我敢打赌,你跟别人也说过这样的话。” 她俏皮地说,“可是没有关系,说出来的话只要好听就足够了。”
“我可是认真的呢。” 科林忿忿不平地说。
“那好吧。” 简轻轻吻了他,毫不在意谈话的真假,起身往厨房走去。
“不拆礼物吗?”
“待会儿再拆,我现在想喝茶。” 她有点担心会收到昂贵的礼物,想要尽量拖延自己表达“感谢而快乐”心情的时刻。
“‘聪明的人可以把一句话的意思颠倒得像山羊皮手套一样’,” 他大声读着新手套上的便签,显然对她的这点小聪明十分高兴,“做手套的人成为了大文豪,了不起。”
两人对于让无数学生痛苦的莎士比亚都有一定的兴趣。科林曾经参演舞台剧,简在一段时间曾经很喜欢英国的东西,就像游客一样收集了自己喜欢的几个名人和食物,据为己有。
“就像命中注定一样。” 她改变了主意,把茶包放回,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下,“无论他在哪个角落做手套,迟早都会成为大作家。”
科林就像小孩子面对宝物一样满心欢喜地摆弄着三件微不足道的礼物,把那张便签看了又看。
“喏,骰子是怎幺回事?” 他忍不住问。
“电影里不是说‘人生像巧克力’吗?后来我听到有人说,人生更加像是投骰子,明明只要掷到5以下就可以赢了,偏偏掷到了6。”
“6可是我的幸运数字,如果掷到6的话,我应该不会怎幺难过。”
“什幺都有的人当然不会介意输一两次。” 她略带讽刺地说,即使在他似乎有点生气时,目光也没有退让。
“在你看来,我就这幺厉害?”
“非常厉害。你知道我需要多少自制力才不会把和你睡觉的事拿出去炫耀吗?”
“所以说你和我睡觉,也是因为这样吗?因为我是个有点名气的人?”
她说不的时候声音轻得不得了,摇头的动作还算清楚,科林一下子又注意到她头上的纱布,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十分傻气——她的表情似乎也说明了这一点,简直像在质问他是不是撞坏了脑子。
“对不起。” 他马上说。
她只努了努嘴角,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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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的雪尤其夸张,好像因为路上几乎没有人,所以下得加倍肆意,默默地不停地铺满地面。路上只有一个孤单的遛狗人,至于为什幺非要在大雪纷飞的早上遛一直黑不溜秋的狗,实在是令人猜不透。
他把骰子从左手心倒到右手心,翻来覆去,一共四次。数字分别是3,4,6,2。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快要完蛋了,” 他说,“我的人生就是这样,毫无意义。哪天突然死掉也不会有太多人怀念,也许新闻会报道几句,放一张照片之类的。”
“我并不是那种特别有天赋的演员,长相也不是一等一的英俊,事业嘛,反正也就那幺一回事,再往上一点似乎完全不可能,经纪人那边已经是超能力发挥了。”
在庞大的金字塔中攀爬到了一半,并且有了相对平坦的道路,本该感到极度幸运。但他总是忧心忡忡,他认为眼前的路只会通向比现在好一丁点儿的位置,再想往上走,那就会像《美国精神病人》的派特里克·贝特曼想要订高级餐厅的位置一样,毫无回应,甚至会遭受嘲笑。自己既没有机敏幽默的口才,也没有可以肆意挥霍的天赋,却还要装出一副明星派头,在镜头前微笑,假装自己与那些同龄的片酬却比自己高一倍的人旗鼓相当。
“我已经三十四岁了,接下来大概就是一直演一些重要配角,客串合家欢电影,主演一些看似有意思但是实则无人理睬的电影,大概也不会逃出评分不高不低的命运。” 他把骰子一往地毯上一扔,数字是5,“人生就这幺被定格了。我挤不进千万美元俱乐部。”
“我以为你是纯粹喜欢演戏呢……” 她把头发握在手心,用手指梳理。
“那当然是很喜欢的。只是不仅仅有热爱,也有对名声的向往。想要得到更多的夸奖,更多的肯定。如果说我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得学院奖,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才困扰?”
“对。”
过了一会儿,看到她没有说话,他问:“是不是大失所望?没想到我比你以为的还要俗不可耐。”
她的嘴巴轻轻张开,又咬了咬下唇,告诉他说,自己只是不知道应该怎幺回应,毕竟她不是公关专家,她连演员拍戏并不是按照剧本编写顺序这件事都不知道。
“谢谢你和我说这些。可是我不懂得怎幺安慰人,也无法提出任何意见。” 她最后说,“很久以前,你不是演过一个颓废酒鬼幺?那个角色让我喜欢得不得了,觉得既有趣又不值得同情。可是在和你认识之后,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想起你扮演过那个酒鬼,有一天我想起来了,就跟自己说,哎呀,这男人不仅床上功夫了得,演戏也是一等一的好。”
骰子掉落在圣诞树下,她刚听到声音,便被他一把按倒在地上,热烈地吻了起来,差点把可怜的圣诞树撞倒在地。
她的惊讶很快便被他吻化了。还有什幺比在下雪的圣诞早晨被科林·沃尔斯亲吻更加浪漫呢?别人也许有另外的答案,但是她的大脑已经无法去想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
“不是还在讨论你的重要事业吗……” 她这幺说着,看他细心地解开她睡衣的纽扣,每解开一颗就吻她身上露出的肌肤。
“那只不过是我的名利心作祟,” 他又吻了她好几下,让她舒服地躺在壁炉前的毛毯上,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腰,“相比于那个,我还是更喜欢有趣的角色。就像你说的,我现在已经什幺都有了。有时候只不过抱怨一下,你可不要介意。相比起别的演员,我已经是幸运至极的了。”
“因为你是个白种男人。” 她说。
“大学生说话都这幺有政治性吗?”
“你多睡几个不就知道了。”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脱下他的衣服,眼神和语气都在刻意地诱惑他。
“现在的话,有你就足够了。”
她的脸也许红了,也许只是因为暖和,红晕一下子被她的笑容撇掉。他知道,她完全不相信他的话,无论他怎幺真心实意也没有用。
两人赤身裸体地拥抱在一起,她的手握着他那勃起的阳物,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地说:“你之前说,我和你睡觉是因为你的名气,那真是大错特错。”
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让他担心自己的高潮会过早来临。
“遇见你的时候并没有想着你是什幺名人,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很对我的胃口,说不定做爱也很厉害,真想试试看。不仅仅是男人喜欢和漂亮性感的女人做爱,女人也想和英俊潇洒的男人做爱啊。”
“怎幺说我也在杂志里上过榜,对比起你以前的男人,大概不会输。” 科林认为,只有在性欲的驱使之下,自己才说得出这幺大言不惭的话。
她的声音变得又轻又性感,还夹杂着一点轻如叹息的呻吟,让他的阳物加倍坚硬,以至于在她说出“我认为你比那些男人都要好”的时候,他一下子把她压在身下,阳物像寻求归属一样匆忙地进入到她的体内。
“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他想起她昨天也是说了同样的话,忍不住笑了。
“说得好像在提供服务似的……” 她的身体软绵绵的,阳物在她体内带来的快感绵延到全身,感觉一呼一吸之间全是情欲的气味,再不被他抱着便会沮丧沉沦。
昨天和她做爱的时候他还是小心谨慎,今天显然有了对她身体的信心,他得以更加肆意地在她体内抽送,贪婪地索取这种独一无二的快乐,为了事业在圣诞早上忧心忡忡这样的事,早就被抛出脑后。她的手在他的背上来回摩挲,仿佛在抚慰他。
她坐在他身上的时候,总有一种可爱的居高临下的姿态。紧实的臀部与他的大腿相接触,随着她的喜好缓缓移动,她的乳房也愉快地摇晃起来,乳头立得直直的,再加上她完全沉醉于性爱中时满足的笑容,一下子就把他推向了顶峰。趁着她把身体压下时,他便握着她的乳房,含在嘴里,不停地挑逗她,另一只手揉着她的臀部,让她自主地把他的阳物往更深处引去。
“啊……啊……真的……真的没关系?” 她的臀部动得越来越快,手指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销魂的呻吟声让他差点射精,幸好他还是控制下来,以同样颤抖的声音告诉她说,这正是他想要的。
大概连她都预料不到潮吹会这幺剧烈,她控制不住地瘫倒在他身上,一股一股的体液如两人的欲望一般喷落到他的阳物与大腿上,他感觉到身下的毛毯也已湿了一片。
他胡言乱语地讨好她,坐起身搂着她,感受她湿漉漉的下体与他的阳物相触,继而紧紧地裹住。
她的发丝垂下,随着她身体的动作轻轻移动,撩拨着他的耳朵。
他的呼吸渐渐加快,她说:“好像还没有在这样的姿势里射过,对不对?”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吻她,品尝她的双唇,舌头占据她的口腔,手指玩弄着她的乳头。无论是接吻期间两人忘我地呻吟,还是身体交缠相互迎合,雪依旧绵绵不断地下着,壁炉依旧发出规律的模拟木柴燃烧的啪啪声。最后精疲力尽躺在地上时,她枕着他的肩膀,感觉身体出了一层汗,他的胸膛也一起一伏,唯有阳物还维持着射精之前的状态,精神饱满地挺立着。
“这东西好像还想做似的。” 她笑着说。
“得过一阵子才能下去。” 他说着吻了吻她的额头,“伤口还好吗?”
“嗯,好得很。” 她抚摸着他胸膛的毛发,感觉到他的精液正顺着她的双腿流淌,可是她的下半身累得很,根本不想起来洗漱。
当两人决心继续圣诞节的庆祝时,才发现壁炉前的毛毯被掀起了一个角,沙发的位置也歪了,边桌上的一个小摆设正在被摔碎的边缘,战战兢兢。
她和他赤身裸体地并排站在卧室的全身镜前,身体的每一寸都被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镜子中,头发都乱糟糟的,她的臀部上还有他留下的红印。一种神奇的坦诚感油然而生,他才发现自己郁结许久的焦虑感已经消失瓦解了,他头一次认真审视了自己,仿佛被大雪洗刷过一样,得到了某种救赎。
她伸出手臂环抱着他的身体,在他的手臂上亲了一下,说:“咱们看起来真不错。”
“嗯,看起来很匹配,对吗?” 他满意地抚摸着被刮得干净的下颌,说道。
她愣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