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京年少,有司马希逸这样歌舞青春,对尚主全然不感兴趣的贵胄子弟,也有门衰祚薄,把尚主看作晋身之阶的投机分子。
钟夫人得知二子今番出门,是去侍奉天水公主,老睛一亮,“公主为今上独女,先皇后所遗唯一血胤,天子爱之逾己命。你二人中,若有一个能得公主青睐,我们的时运就来了。勉之,勉之!”
钟仁笑看哥哥,“若公主相中我——”
钟孚傲然昂首,“那河阳大王仍是我的。”
两兄弟着同式白袷,各乘一匹金鞍乌骓,前往河阳郡王宅,花魁游街一样意气骄骄。
崔钢才浴过,披着一肩湿漉漉的发,正画眉,镜中见钟氏兄弟联袂入,转过身来,紫红勃起的阳具在绯色罗衣下跳摆,“朝食未?”
钟孚在他跟前单膝跪下,摆弄他衣带,贪婪地盯着他胯间巨物,“饥渴,求大王赐一口乳。”
崔钢斜斜一倚,笑道:“饿鬼,须得给我舔干净,一滴不许遗漏。”
钟孚遂衔住他,咂咂吮起来。
钟仁则接过他手中螺黛,替他画眉。
崔钢想起一样,吩咐一句,“我小姑姑极胆小,最怯生,你们万不可轻率妄为。倘或惊到她,我翁翁寸磔了你们!”
辞气凛冽,寒光慑人。
钟孚心惊,不觉合齿深了些,被崔钢在额头上敲了一记。
钟仁两道眉画妥,自玉合里翻找配搭的花靥,“大王放心,我们人各一颗头颅,岂有不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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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五全身罩在幂缡下,轻舒腕,扶着崔钢臂下车来。羞怯的目光,小蚂蚱一样,在钟氏兄弟身上接次跳过,即藏回垂睫后。
钟仁兄弟自负美貌,眼中本无美女,乍见公主,却有种异样的惊艳。
先皇后是近代杰出的红祸。她生的女儿,容貌自不会差。但阿五的惊人之处,不在于她的美,而在于她的荏弱娇曼,看得人心疼,忍不住要对她好。
功利的钟氏兄弟,怀着难得的真诚,上前长揖,“见过公主。”
趁着他们低首,阿五又擡睫,迅速打量之,暗暗称奇:天下怎幺有这样漂亮的男人。
她回忆平生所见,唯一可与之媲美的,是她五岁那年,西州进贡她皇父一匹流光溢彩的狮子骢。
他们虽然是人,却有种畜生的野性无拘。
崔钢替她喊“免礼”,笑着绍见,“他们的母亲,本是前周海陵郡王爱姬,郡王逝后,子母不为太妃所容,遭驱逐,流落闾巷。虽为旧王孙,亦只得冠母姓。”
钟氏兄弟这套说辞,崔钢亦不甚相信,此时拎出来,不过欲为他们博阿五之矜悯。
阿五听了,果然十分同情,连害羞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