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孜很乖。”姜志国欣慰的点点头,接着问道:“过的还好吗?”
这个问题让姜孜一时分了神。
过的还好吗?挺好的吧,沈度很好,工作也在起步。除了只能隔着玻璃看看爸爸,还有很想念再也回不去的家。
她把散下来的头发缕在耳后,看着姜志国苍老的脸,那脸上皱壑满布,哪还有当初的意气风发。
“恩,很好。”她答。
“小孜……”像是鼓足勇气,姜志国犹豫很久后终于嘴唇嗫嚅着又问道:“爸爸一直想问,当时那笔钱,是怎幺来的……”
姜孜说借遍了亲戚朋友,但他知道,哪有那幺简单。
濒临破产时他已经见识了世间极寒,更别说已经入狱,哪还会有人肯借钱给他们父女钱。
“爸爸,是沈度。”
“沈度……沈氏总裁……沈度?”
“是。”姜孜点点头。
走出宁城监狱时气温好像又低了一些,狂风四起,枯枝败叶在地面上打转。
爸爸说的对不起犹在耳边耳边呼啸。
可说到底,哪有什幺对不起,靠近沈度是不幸亦是万幸,他是救赎也是挚爱,是神明也是余生。
寒冷让人瑟缩,手冷到连包里响起的电话都拿不稳,“孜姐,出事了。”不等她继续伤春悲秋,梦梦的声音砸响平地惊雷。
都说娱乐圈是个瞬息万变的地方。
这地方的钱好赚但资源有限,所以每天上演着你死我活的恶性竞争。
这里是光芒万丈的名利场,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千层地狱。
中午时分,气温接近零下,天空湛蓝却不断有冷风呼啸。从便利店到临江大平层不过百米距离就吹的人脸如刀割耳无知觉。
姜孜腾出一只手拉紧大衣埋头快走,高跟鞋踩过积水的路面时溅起层层水花。
打开门走进客厅,季辰璋竟然也在。
“不好意思,只买了三杯咖啡。”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梦梦,挂好衣服,点开工作群查看消息。
“小孜,有应对方法吗?”季辰璋看上去有些紧张。
“嗯。”姜孜双腿交叠,身体前倾靠向茶几,认真看着工作群里的数据,“急什幺,好事。”
#肖星飞蹭毯#
#肖星飞诈捐#
这两个词条的搜索指数在幕后黑手的推波助澜下不断攀升。
虽然不是顶流,但肖星飞出道起点高粉丝粘性大,前段时间又在慈善夜的上博了不少好感,所以这条新闻一出也引起不小的轰动。
况且诈捐本来就是敏感话题 ———
在公益捐赠场合承诺捐赠,获得名誉却不履行捐赠义务,极易引起公愤。
所以从被顶上热搜到现在刚刚一个多小时,连岚山令男三将换角,丝蔻代言无望的消息都已经开始满天飞。
“好事?”季辰璋不解。
“真金白银捐了的,怕什幺?”姜孜停了半响才开口:“季总不会也以为我们诈捐吧?”
季辰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掩去眼里尴尬的神色,松口气擡头:“没有……我……”
“行了。”不等他解释就被打断,“放心,公司投资在星飞身上的钱和资源都不会浪费。”
她这话说的难听,季辰璋反倒噗嗤一声笑了:“刺猬是的。”
姜孜垂眸不再说话,肖星飞认真看着剧本,梦梦对接数据。
窗外的阳光依然热烈,房间里却不朗照,气氛顿时有些压抑。
季辰璋定定的站了一会儿。
刚才的一瞬间他差点忘了她早已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少女,不是那个在醉烈的夏日安静侧身而睡的女孩。
吊带开衩长裙系带高跟鞋才是现在的姜孜。
她风情万种,走路时会露出笔直修长的腿,吐烟圈时头微微向下,云雾缭绕在红唇周围,她早已不再是藏在他口袋里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月亮了。
姜孜把烟蒂捻灭,起身走向梦梦,“刚才让你们准备的资料一个小时内必须全部到位。ER那边等下会把捐赠统一票据发到邮箱,还有中北医院的捐赠明细和福利基金会的捐赠证书六点之前也会发过来,做好准备。”
梦梦点头:“好的明白。”
“另外。”姜孜看向季辰璋,“ER那边肯帮这个忙也算是我们欠了情,希望公司能考虑……”
“好。”季辰璋迅速应下。
从姜志国出事的那天起姜孜就不再是从前那朵向阳而生的小白花了,生意场上都能你死我活,更何况更新换代快几百倍的娱乐圈呢。
所以作为肖星飞的经纪人,如果她不能在此时成为利剑,那就只能任人宰割。
*
时针指向晚上六点整。
晚高峰的马路熙熙攘攘,堵在车流中的人们丧失了白天的理性与严谨,虽然顶着倦容,心却很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