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收雨歇,梦云辞神态惫懒地倒在池云归的臂弯里,轻嗅他身上淡淡的清冷竹香,莫名心安。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撩起她的一缕碎发,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发梢。
他将发梢递到她的颊侧轻蹭两下,梦云辞皱起脸避开,“痒。”
池云归失笑,淡漠禁欲的俊脸解颐一笑,恰似春花初绽,不胜风流。他扣住梦云辞裸露的香肩,低头要来吻她,梦云辞连忙制止,红着脸将他的脸推开。
“够了够了,再来今日我怕是哪也去不了了。”
“你想去哪儿?”池云归语带笑意,她不让他亲,便低头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手指撩拨她的青丝,像个撒娇的孩子。
“你不要装傻!我刚刚分明与你说了的。”梦云辞微恼,伸手推搡他的脑袋。
良久,池云归擡起头。清凌凌的墨眸直勾勾地与她对望,他的发丝落下,拂过梦云辞的脸颊,在她心湖掀起层层涟漪,他却不知,只一个劲儿地凝视她的神情。
“云辞,你可知我也会在意。”
他苦笑,说出口的话似乎连自己都觉得啼笑皆非。
“我也是人,有七情六欲。我并非无所不能,我其实很怯懦。怯懦到……即便你现在就躺在我的怀里,我依然会觉得空虚不安。我怕,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池云归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却硬生生地将眼泪憋回去,不肯暴露一丝脆弱。
他的一席话,让梦云辞哑然。
她不知该如何劝慰看起来很难过的池云归,她甚至对他晦涩难懂的话一知半解。她去见禹溯,与她会不会离开他有什幺干系?禹溯是禹溯,他是他,为何非要做个抉择?
索性,池云归知道现在的她给不了自己答案。
他闭了闭眼,任由泪水滑落,滴在她的锁骨处,消失不见。
“云辞……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池云归几乎是用乞求的口吻说出的这句话。
梦云辞如鲠在喉,冰冷的空气顺着窗缝吹进室内,她忍不住颤抖,觉得好冷好冷。她不开口,池云归目光一黯,默默无言地起了身。
梦云辞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将衣裳一件一件捡起穿上,他做得认真,弯下腰拾起衣裳的手腕却难以抑制地发颤,梦云辞别开眼,等他将那袭象征掌门身份的白袍穿好。
垂落的青帷轻轻摇曳,梦云辞茫然地眨眼。
“你若是想去见他便去吧,往后,也无须过问我的意见。”
说罢,他提步离去。
步履从容,他依旧是哪个清冷绝尘的池掌门。
只是,又仿佛不再是他。
梦云辞不知为何觉得好冷,冷得刺骨,这窗子该修一修了,外头的风好大。她不知池云归心里的纠结,也不懂他的表情为何那幺苦涩。她只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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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云辞来时,院子里很安静。
夜幕降临,灌木丛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寒蝉的嘶鸣。无端寂寥。
她拢了拢衣裳,看见窗纸上投出的那道熟悉的身影,这才定了定心,擡步走入房中。她的突然闯入让屋子的主人瞠目,手里握着的药瓶应声落地。
“噔!”
响声惊醒了呆滞的禹溯,他面一红,连忙俯腰去捡。
一只白嫩纤细的素手先他一步,将药瓶子捡起来了。
梦云辞把药瓶递给他,眸光投来,似有千言万语亟待诉说。
禹溯莫名不敢与她对视,垂眸接过药瓶,生硬地道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