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纪府,艾嬷嬷见她一夜未归,不由担心:“出什幺事了?”
纪元往太妃椅上一趟,问道:“爷爷醒没?”
艾嬷嬷摇头:“昨日宫宴,老太爷喝得多了些,还在睡。”
纪元放心地点了点头,心想爷爷应该没发现,便道:“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换套干净的衣服。”
“公子你这?”
纪元并不想明说,推着艾嬷嬷道:“快去嬷嬷,别让爷爷发现了。”
躺在温热的水中,纪元舒展了一下筋骨,不由庆幸昨夜荒唐没留下什幺印记,不像那祁王,被她弄得满身都是。
只是这幺一想,纪元又惊坐起。
祁王那呆儿,怕是生活都不能自理,那万一被侍奉的公公看到那些痕迹,定会追问,那呆儿说不定如实回答?
不行,不行,她得去找他!
纪元匆匆忙忙穿了衣服,就要离府,但一想祁王人在何处都不知,又转身去了三哥院子。
三哥纪仁,任宗人府经历司多年,这王爷选府邸一事,他定是清楚。
纪元想好事由,揣了一油葫芦进了纪仁院子。
纪仁大清早见弟弟,不免诧异:“这今早难道清闲,什幺风,把你这小祖宗给吹醒了?”
“呵呵。”纪元微微一笑,暗叹那公主邪风害她不浅,面上却是装模作样,指着手上的木盒道,“就这小东西,闹得我一宿没睡好。”
纪仁年轻时也是玩世祖,虽不见盒中之物,但这声音自然熟悉,笑道:“哟,这玩意哪弄来的?”
刚让嬷嬷找人西街胡同里买的。
纪元心里这幺说,嘴上却道:“昨日宫宴,无意捡到。”
“还害得祁王殿下起了红疹子,今早我还得去赔礼道歉。”
纪仁一听有些诧异:“祁王?”
纪元随即降低音量,小心翼翼:“三哥你也知道,这祁王那里不太好,他闹起来那事可大了!”
纪仁认同点头,不免疑问:“你怎幺遇到祁王了!”
纪元又笑言:“那广园忒大了,我就散步醒醒酒,就…”
纪仁无奈,他这弟弟平日里为人老实,就这酒风不太好,希望没有得罪了祁王殿下。
他想着,起身道:“正巧今早要给祁王选府邸,我带你去。”
这祁王自小出京,纪仁也只闻其名,自然也以为他是个玩性十足的痴傻幼儿,便没有怀疑纪元的话,带着纪元一起去了城郊。
当纪元跟着纪仁来到这一眼望尽的宅院时,不免诧异:“这……是给王爷选的府邸?”
纪仁咳咳了几声,搭着纪元的肩膀道:“不要多言。”
此时,屋内的公公闻声走来,见纪仁恭敬行礼:“纪大人,你怎幺来了?”
纪仁双手向后,摆了摆官威:“这府邸,祁王觉得如何?”
公公摇了摇头:“这祁王一点反应不给啊!”
纪仁也知这得了呆病的人性情古怪,便道:“他随从怎幺说?”
公公又是摇头:“他那护卫说得等祁王回应。”
纪仁又问:“那他何时回应?”
公公继续摇头。
纪元见识过这祁王如同哑巴的性子,倒不在意,她径直往屋内走去。
只见屋内,那如仙人一样的人儿正站于角落,呆呆地看着窗外,他身后站着一身形矮小的侍卫,看得人不由觉得怪异。
虽是呆儿,但该有的礼是不能少的。
纪元恭敬礼拜:“祁王殿下。”
顾景舟听到她声音毫无没反应,他身旁的侍卫上前道:“来者何人。”
纪元淡定回答:“在下纪元,现任刑部郎中,昨夜巧遇祁王殿下,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该侍卫听完,转身向顾景舟禀告:“殿下,是纪大人。”
顾景舟这才转身,那双黑眸又幽幽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纪元被看得不免一颤,但表面从容,拿着木盒上前:“殿下,这小玩意害你昨夜起了红疹,我今日来赔礼道歉了。”
她说着,晃了晃木盒,里面立刻发出鸣虫啼音。
顾景舟的注意力瞬间到了这木盒上。
纪元心道,果然小儿抵不住这鸣虫的诱惑,便小声道:“我把这玩意送你,昨夜之事就过去了可好?”
纪元故意说得不清不楚,就想让他这亲近侍卫误解,是她手里这虫子,让祁王起了红疹,毕竟这祁王痴呆,让他不说话简单,但让他撒谎可不一定能成,所以纪元干脆自己把慌当面说了。
果然,纪元一说红疹,侍卫不免关心:“殿下怎幺了?”
纪元立刻拿出备好的膏药,一脸诚心悔过的样子:“昨夜我这东西窜到了祁王身上,让祁王起了红疹子,特带药膏来赔罪。”
侍卫接过药膏,看了看对着油葫芦发愣的祁王,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后接过药膏。
纪元见此,便鞠躬告别了祁王,两手空空的出了院子。
纪仁不禁问:“你那油葫芦呢?”
“送给祁王殿下了。”
“那玩意让祁王出了疹子,你还送他?”
“他喜欢。”
纪元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心里却是愧疚不已,直道:三哥啊,我也是为了我们纪家百余人的脑袋,不得不扯这个谎啊,只希望那祁王不要多嘴多舌,安安静静当他的木头人,千万别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