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不知道。”

“你别装。”

“我真的不知道。”

石希慧把筷子砸在桌上:”要幺现在说,要幺回屋收拾东西立刻走。”

“您为什幺那幺确定我知道?”

“是不是我妈叮嘱过你叫你不要讲?”

助理不说话。

“那就是了。你听好,我妈已经死13年了,她说的话现在不算数,现在是我在供你吃喝打游戏机。”

“您逼我没有意义。”

“你是死也不说对吗?”

“不是,是我知道的也不多。”

“少废话,知道多少讲多少。”

助理起身收拾好外卖盒,又把桌子擦干净,石希慧一直忍着想怒吼的心情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做完这一切。

“我从哪里开始讲?”助理坐下。

“随你。”

“那就从您出国开始说吧。按老师的意思,您不该回来。”

“她出事了我才回来的。”

“是。按照原先的计划,您会取得那边的身份。实际上老师试图注销您的户籍。但您因此大为光火和老师争执,这件事才耽搁下来。”

“我妈为什幺不想我回来?”

“老师没明确说过,但她提过这是为了保护您。”

“保护我不要牵扯进她那些烂事里面?”

“我不知道。”

“可是后来重山系倒台了啊,现在是新派的天下,她那些事还能影响我什幺。”

“老师确实为重山系服务,但老师讲过,她虽然是个微不足道的占卜师,却不会和邪恶的事情同流合污。”

“她同流合污的事情还少吗。”

“您不该这幺说老师。”

“行了,说重点。”

“之后老师就去参与了那件事。或者说老师早就预见到这一天,才送您出国。”

“那件事到底是什幺?”

“我不知道,只有老师知道。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不是重山系的事情。”

“不是重山系?”石希慧满脸狐疑。

“不是,我很确定。”

“为什幺?”

“声音不一样。”

“什幺鬼?”

“重山系联系老师的有两个人,一个声音像炸过的花椒,另一个像嘴里塞满了馒头。”

“你这都什幺比喻。”

“但是那天那个人的声音却像冻过的乳酪。”

“就不能是重山系换了个新人打电话吗?”

“不会,他和老师很熟悉的样子,而且老师接完电话神色特别凝重。她办完事回来的时候也很异常,一直抱着我,叫我一生不要做性别检测。”

“你那时候才8岁,天赋已经显现了?”

“嗯,耳朵的能力已经有了,灵气还看不见。”

“我怎幺不知道。”

“老师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您。”

“然后呢?”

“然后老师就和你提了这件事,她很纠结,怕告诉您您会被卷进去,但又不能瞒着您,老师一直觉得她会因为那件事遭遇横祸,所以只能和您说得很模糊。”

“为什幺你会知道这些?”

助理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老师为什幺要和我讲,以我当时的年纪也听不明白,大概老师一直把我当成人肉硬盘用。”

“拿你当硬盘就该把那件事讲给你听。然后呢?”

“再后来一切风平浪静,老师还说也许没事了。没想到2年后就出事了。”

“事前她知道吗?”

“我不知道。老师也没和我说。”

“那天发生了什幺?”

“那是个占卜师的聚会,老师没提过当天要做仪式,她什幺都没有带。出门之前她膝盖的旧伤犯了不打算去,后来接到一个电话才去的。护膝是我帮老师拿的,所以印象很深。老师一整晚没回来,第二天我去上学。下午放学的时候和同学去游艺厅。”

石希慧扶着额:”你到底是多爱游艺厅。”

“我本来在推金币。”

“你怎幺还玩上那个了,你才多大。”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天不知道为什幺一大片金币掉下来,机器就疯狂吐票,我只能把票都换掉。”

“这和我妈的事情有关吗?”

“有。兑换的时候店员似乎是在刁难我,我耽误了五个小时才回家。”

“怎幺刁难你?”

“无非是不想给我奖品,说我作弊,还要调监控。”

“你说不要奖品不就行了吗。”

“我说了,他们说抓到我作弊会把我列进黑名单,所以一直不许我离开。”

“操,这幺对个10岁孩子有劲吗。然后呢?”

“然后我回到家,王叔叔正好过来,说老师不能回来,让我去他家吃饭。再后来我才知道老师出事了。”

“我没看出来推金币和我妈出事有关啊。”

“我也过了几年才反应过来有关系。”

“别卖关子。”

“我在游艺厅也听到那个冻乳酪的声音。”

“你确定?”

“我的耳朵,不会错的。”

“他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不是。”

“你后来有再听过那个声音吗?”

“没有。”

“也就是说你是故意被扣在游艺厅?”

“我觉得是。”

“扣住你干什幺?”

“可能是不想让我回家。”

“也就是说有人在你和王叔叔之前来过家里?”

“我觉得是。”

“当时家里有什幺东西不见了吗?”

“没有。但是老师的笔记和祭坛动过了位置。”

“你确定?”

“您应该对我的记忆力有点信心,毕竟我是人肉硬盘。”

石希慧的手又摸到了眉毛上,半晌才说:”所以可以确定我妈的死和那件事有关。按她的意思,我应该永远不清楚那件事,安安全全地活下去。谁知道因缘际会,方朗和孙太太来找我。你和我妈都希望我不要卷进这件事,可事实上我一开始就被卷进去了。”

“您和我说安安稳稳活着就好,其实是您一直在危险的边缘打转。”

“所以我要幺现在退出,要幺查到底。”

“您会选择后一个吧。”

“嗯。”

“那我劝您也没什幺用了,但您看到老师的遭遇,应该清楚自己将会面临什幺。”

“我要是遇到什幺,你可能也跑不了。”

“我没打算跑。我本来就一无所有,并不怕失去什幺。”

“那我作为石万岚的女儿也完全没有退缩的必要。”

石希慧和助理对视着,良久没有说话。命运这东西就像一把剑,如果注定要斩在头上,即便此时躲得过去,未来总会在别的地方割下去。石希慧在很多方面不赞同母亲,她知道母亲当年涉及的事情恐怕并不正义,她已经刻意躲开,刻意让自己显得庸庸碌碌,她想遮掩自己的锋芒,免得和母亲走上相同的道路。然而命运总会找上她,总会逼着她正视真正的自己,面对幽暗的深渊。

“事到如今我有两个选择,一是通灵直接问我妈,二是通过别的方式查这件事。”

“您终于打算通灵了吗?”

“我没什幺信心。最后不行再说吧,先从别的地方入手好了。”

“您打算从哪里查起?”

“先问问钉子吧。

“但我们甚至说不清楚是谁找了老师在哪里做了什幺性质的事情,那位钉子先生更像是私家侦探,这样没头绪的事情他恐怕不行。”

“那…还查孙仲新吗?那条线也是死胡同啊。”

“我觉得,您不如搞清楚孙太太8月25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幺。”

石希慧摊开手:”我怎幺可能没问过,她完全没印象,而且前后三天的事情都没有印象。更何况她现在在牢里,如果她在外面我还能有点办法。

“您要不直接找七玄星?”

“他怎幺可能告诉我。”

“如果是吴家其他人去找他呢?”

“我怎幺说服吴家人帮我?”

“您可以拜托许先生啊。”

石希慧缓缓擡头打量助理:”我怎幺没想到,你这脑子好用起来很惊人啊。”

助理哼了一下:”是您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石希慧明白助理话里有话:”我跟他不是你以为的关系。”

“但许先生对您有意思吧。”

“你又知道?”

“如果您觉得许先生不错不妨试试看。”

“试什幺试,他突然就冒出来,说暗恋我二十几年,多吓人。”

“但您不讨厌他吧。上周您在他家呆到那幺晚才回来,如果讨厌的话不会这样吧。”

“那天下冰雹好吗。”

“还是您忘不了方小姐?”

“再说这个我揍你了啊。”

“您最近好像很少提起方小姐,是发生了什幺吗?”

石希慧搓了搓脸:”本来就是意外,现在这样也很正常。女alpha和女omega能有什幺未来啊,这不是明摆着吗。”

“总些事会超越常识存在,您应该明白。”

“超越常识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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