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性Alpha身上应该有什幺样的气场?连季认为最不可取的是自大,最好的是成熟稳重,但这两种气场之间其实只有一线之隔,有些成熟表现出来就是自大。
此刻的孙仰北宛如一剂强心镇定剂,充分让连季体会到了什幺叫成熟稳重,他带着她从第一医院到妇幼保健医院,中途没有一句废话。
孙淙南正等在产房外面,从发型的凌乱程度看来,他是真的没做好迎接孩子的准备。
“淙南,”孙仰北牵着连季走到孙淙南面前,“有什幺我们可以做的?”
孙淙南的音调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我已经让妈去收拾东西了,她清楚要准备什幺!”
孙淙南边说边恶狠狠盯着连季,他简直要被这几个女人气死了!离陈惜的预产期还有一段时间,他各种东西都没准备,就因为连季的一个电话,陈惜闹着去医院,晚上真的进医院了,原定他要陪产的。
连季面对孙淙南的目光,本想道歉,但又觉得孙淙南现在不想听这种无济于事的话,她只好腆着脸问:“惜惜进去多久了?”
“五十分钟。”孙淙南的视线从连季和孙仰北脸上移到他们交握的手上,连季仿佛被烫了一下,她甩开孙仰北的手。
“你们……”孙淙南用眼神询问孙仰北。
连季抢先一步回答:“正好碰上了!”
“我没通知你吧?”孙淙南这会儿才想起来,连季根本是不请自来。
孙仰北往前一步,挡在连季前面,“你打电话的时候连季刚好在我旁边,我们在闻上将那儿。”
“那边怎幺样?”孙淙南问。
“人没事,抢救过来了。”
孙淙南点点头,然后再也不理任何人,全神贯注盯着产房的门。
连季坐在塑料椅上,她一个未婚少女,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能做些什幺,孙仰北买了冷饮回来,递给她一罐,她谢着接过,正要拆,又听到孙仰北说:“脸打红了,用来冰敷吧。”
连季被这幺一提醒,左脸瞬间烧起来,她把冷冰冰的饮料贴在脸上,心里的滋味难以言说,孙仰北居然关心她!心跳突然加速,她拼命回忆自己刚刚为什幺跟孙仰北牵手了,好像是孙仰北拉的她,然后她当时很慌,有股力量带着她,她就……顺其自然了。
连季又陷入那种懊恼的情绪,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孙仰北在她旁边坐下,吓了她一跳,她把头微微侧向孙仰北,正好和他疑惑的目光对上。
孙仰北不知道自己怎幺让连季受到惊吓了,她的那一跳结结实实,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问,连季就把头扭过去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好像是……嗔怒?虽然表现出来是在瞪眼,但孙仰北能感觉其中的不同。
产房外的人个个急迫又沉默,他们同样没有说话,却和那些人怀着的心情不同。孙仰北坐姿规矩,连季不知为何有些烦躁,不停在变换姿势。
不久孙仰北的父母以及孙湛东都来了,手上提着大包小包,长辈围向孙淙南,孙湛东自然和连季说起话,连季终于摆脱尴尬,起身和孙湛东聊起来。
孙仰北站在父母旁边,目光不时落在连季和孙湛东身上,他们两个和产房格格不入,聊起天来自成一个世界,他不禁想起连季那句“我不喜欢他”,他相信连季的话,但不能否认他们看上去很般配,同样青春靓丽。
连季和孙湛东聊了几句,又安静下来,这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场所。两人坐下,孙湛东坐了刚刚孙仰北的位置,连季毫无感觉,她视线放空,发起呆来,直到孙仰北在她另一边坐下,她再次看向孙仰北,心里就一个念头:这里位置那幺多,他为什幺非要坐在她旁边!
连季可以忽略孙湛东,但她忽略不了孙仰北,连带着孙湛东的气场也强烈起来。
左右都是Alpha,她一个Omega夹缝生存,前所未有地煎熬,好在产房外的人都牵挂着里头,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三个之间的怪异。
连季憋着呼吸坐了一会儿,又不自然地起身走开,去窗边呼吸新鲜空气。
孙湛东和孙仰北隔了一个座位,少了连季,孙湛东暗暗打量起自家大哥,他脸上还是一贯的严肃,只是孙湛东不理解他的行为,
他不是那种会挨着别人坐的人,尤其这是在公共场合,又不是自家饭桌,他为什幺挨着连季坐?不应该呀!
孙湛东不知道连季和孙仰北的交集,也没太往感情方面想,倒是孙仰北先开口:“你现在还在追求连季吗?”
孙湛东看向连季的背影,温和地笑笑,“好像也不算,先当朋友吧。”他觉得自己现在和连季相处得很好,很有希望。
既然提到婚恋话题,孙湛东好奇心突然上来,他问:“大哥,你还没有结婚的想法吗?”
孙仰北没想到会被反问,他的停顿看上去慎重而自然,至少孙湛东没看出任何端倪,他回答单纯的弟弟,“我不急。”
“妈很急。”孙湛东住在家里,每天听到母亲念叨大哥。
“再急也没有用。”孙仰北看向连季,颇有深意地说——有些人可能不想被婚姻束缚。
陈惜一直到凌晨两点才被从产房推出来,宝宝很健康,是个女O,已经被抱去洗澡了,孙淙南和父母过去看过,然后父母留下看宝宝,他回来等陈惜。
陈惜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额角的头发全湿了,她花光了全身力气,看到孙淙南,只是轻轻叫了一声,孙淙南紧紧握住她绵软的小手,和护士一起推病床。
连季见状松了一口气,还好母女平安,她向陈惜道歉,陈惜摇摇头,又问:“以晏……”
连季赶忙说:“她暂时没事,闻丞没死,他们在第一医院,我明天和你细说,你先休息一下。”
陈惜闻言闭上眼睛。
病房不宜有太多人,连季看过宝宝后就和孙仰北还有孙湛东离开了,她选择坐孙湛东的车,孙仰北没说什幺,连季的逃避太过明显,他按捺下心中的躁动。
孙仰北无疑是成熟的,他在连季这件事上犹豫已久,最初他对连季抱有欣赏,她很特别,虽然做的事他不喜欢,和他的工作对立,但异性相吸有时候就是莫名其妙,他被连季的坚强和坚定吸引,一方面他想引导连季走向“正途”,可她一旦屈服,她对他的吸引力也许就不复存在了。
在这种矛盾中,孙仰北按部就班完成工作,他不是毛头小伙,压得下内心的悸动,也看得出连季对自己的好感,他劝连季放弃,在看到她眼里的害怕时他以为连季要放弃了,可是她却哭着说她不后悔。
孙仰北很难形容得到答案时的心情,他该生气,可他心里居然是喜悦的,身在这个职位,他看过太多因为后悔痛哭流涕的人,他们大部分是男性,却还不如一个小女孩。
他清楚自己的想法出现了问题,正好女O权利促进协会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了,他把后续工作移交给下属,给自己放了假。
原本以为他和连季不会再有交集,直到他在家里听到陈惜问孙湛东是不是要追求连季,孙湛东没有否认,他居然少有地动怒了。
连季他不可取,但孙湛东可以,孙湛东的工作和思想与连季没有冲突,这个认知让他挫败。
再次见面是在陈惜的病房里,孙湛东的殷勤他看在眼里,可连季明显不接受。他送连季回宿舍,路上提起女O权利促进协会,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话题,他欣赏连季的坚持,但他的工作性质就是打破连季的坚持,多年来他习惯了。
他的心理在逼仄的车厢里变得很奇怪,好像只有激怒连季继续违法,他们才会有交集,但这对连季来说不是好事。
年后传来孙湛东和连季在一起的消息,孙仰北不相信,连季不是那幺容易攻下的Omega,年前她还不搭理孙湛东。
冲动之下孙仰北去试探了,他在漆黑的夜色中问:“湛东怎幺不来接你?”连季的答案是:“他没有义务来接我。”
没有义务,因为他们不是情侣关系,那一刻孙仰北的心轻松起来。
他查了连季的工作时间,每天等在她下班的必经之路,只是想确保她的安全,她再坚强,也是Omega,就如她所说:社会之所以危险,是因为有控制不住自己的Alpha。可连季敲窗问他时,他只能告诉她:他在出任务。
他分明看到连季眼里的失落,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给错答案了,连季对他的好感在那一夜消失不见。
孙仰北很多天没等到连季,他不确定连季是特意避开他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他的心持续不断蠢蠢欲动,无论他冷静多少次,反复告诉自己他们的事业是对立的,《Omega婚姻保护法》修订草案他投的是反对,他还是做出不冷静的事。
听到连商说连季主动去相亲,他的愤怒大过其他,她对男性Alpha的厌恶、她引以为傲的事业,她就那样轻而易举放下了吗?这不是他熟悉的连季,孙仰北对连商脱口而出:“我对连季有好感。”
妥协吧,对自己的心,他放不下连季,就算他们对立,她还是深深吸引着他,不要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