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众人越来越近,魏骧抓起婉清的手腕一跃而起翻过围墙。等侍卫们到这里的时候,全然没了二人的身影。
听见墙外侍卫骂骂咧咧的声音和那个女声焦急的辩白,婉清嘲讽地牵起嘴角,水润的眼里跳跃着兴奋的火花。
“你看到了,这里已经不适合你再待下去。”魏骧看着她生动的小脸,低声开口,又拉住她的肩膀,附到婉清耳旁轻声讲着些什幺。
“这样真的可以吗?”婉清鹿眼圆睁,不敢相信他居然要她干这种事。
“你可以选择不信,但你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魏骧一双桃花眼眯成弯月看着她,擡手给她拢住外袍,离开的时候擦过胸前鼓鼓的两团,轻弹凸起的小点,却被一把拂开。也不管她在原地如何纠结,大步走向宫门。
窗外鸟雀叽喳,沈昭从竹简堆中擡起头来。原来喜鹊在外面做了窝。她揉揉脸上压出的两条印子,看到竹简上的最后几个字
秀女婉清,自请为右贤王妃。武帝欣然应允,晟朝与漠辽永结兄弟之亲。
沈昭托腮盯着最后一句话,史书上并没有写清为何求娶公主,最后却成了秀女和亲。想必这是些皇家辛密吧。
打了个哈欠,她把竹册卷起装回布袋,转而去“梵经”那。
和一楼不同的是,这里的佛经都用锦帛包裹,片尘不染。安置佛经的柜子俱是檀木,纹路清晰,浸染一股淡淡的木檀香。
沈昭走到第一排柜子,慢慢走过浏览。不愧是皇家寺院,尽是些精品。拿起一卷《大般涅槃经》,她细细抚平帛布上的褶皱,也不急着打开来。
这里的佛经已属精品,顶楼究竟藏了什幺宝贝,都不允许人进去。
从小无法无天惯了,沈昭才不管什幺开不开放。把《大般涅槃经》抱在怀里,她提起裙摆走到楼梯口,悄声向上走去。
通向三楼的楼梯没有天窗透进来的光照射,漆黑一片。手扶在墙壁上,入手一片凹凸不平的冰凉。
沈昭弯腰凑近手边的墙壁,好奇地查看这是什幺东西。
錾金的菩萨像浅浮在墙壁上,手上一株翡翠雕成的垂柳青翠喜人。沈昭的手刚好摸到垂柳的边缘,莹白的手指映上幽幽绿光。手指顺着垂柳的方向移动,一路向上走去。
抱着佛经的手紧了紧,前面就是三楼的门口,只是大门紧闭,任沈昭如何用力也没有移动的迹象。
算了,不让看就不看呗。放弃进三楼看宝贝,沈昭转身下楼,路过刚才的菩萨像时忍不住又伸手摸了吧。
回到小院时,院里空空荡荡,芙蕖不知去哪了。
“这个丫头,成天介瞎跑。”沈昭走进房把佛经放下,在桌子上拿了块马蹄糕,走到院子里鸟架那。
站在鸟架下,沈昭掰了一小块递进笼子,白鸽把头向右歪,两颗黑色宝石一样的小眼盯着看她。
沈昭的手就放在里面,剩下的糕点全塞进嘴里。白鸽看到她的动作,学着低头叼起糕点,脖子一伸吞进去了。白色的翅膀扑棱两下,小脑袋蹭着沈昭的手指。
早就发现这鸟通人性,沈昭还给它起了个名字。
“小满,你说师父是不是嫌我太笨了,你送信过去都不给个回信。”她的手指轻轻顺着小满头上的毛,郁闷写在脸上。
“咕咕”小满向上跳了一下。
“你说什幺?你让我给师父再写一封是吗?好孩子,我也是这样想的。”沈昭开心地拍拍鸟头,立刻转身回房写信。被叫小满的白鸽留在鸟笼里用嘴顺毛,盯着笼子上方的糕点渣,不时咕咕叫两声。
“咕咕”白鸽从天际飞来,停在凌烨书房窗前,赤红的鸟爪抓着封信。
凌烨放下手中的笔,走到窗边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把缣帛打开来。
“师父在上,徒儿今日练习一剪梅的时候总是不顺,可现在又被困在静安祠中,该如何是好?”
秀气的字迹背后,浮现出一张明艳的小脸托腮皱眉的苦样子。短短几句话,被他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遍。凌烨的嘴角浅浅牵动,目光如水地看着“师父”二字。
“主子”凌旦从大开着的门进来,张开的嘴巴差点咬到舌头。这这这,这还是那个从头到脚散发一股生人勿近气息的主子?
凌烨在他进来的一瞬间把绢帛收到书桌上摆着的盒子内,再擡头又是平常神色了,“有事?”
“没,没有。汤阁主递了个请帖来。”凌旦结结巴巴地答话,走过去的时候还被凳子绊住,差点摔倒。一瘸一拐地走过十几步路,双手将请帖递给凌烨。
烫金封面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会友帖”,可谓“怪石奔秋涧,寒藤挂古松”。打开请帖,则变换了字体,笔迹行云流水,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若霜林无叶,瀑水进飞。
“子煜亲启,今日阳春阁设宴小酌,申时三刻静候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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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怪石奔秋涧,寒藤挂古松” 出自韩偓《草书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