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车队只剩下了两辆,其余的都留在了灾区帮忙运送物资,傅知寒从当地找了一辆还算完整的商务车,将后面的车座全部拆掉规整了一遍,才勉强把沈清安置妥当。
离开的时候傅知寒发着高烧,于是另外安排了人来开车,而李玉跟在后面守着沈清随时注意她的情况。
回去的路已经被进驻的军队彻底清理干净,只不过遇上尚有余震的情况下也不敢行驶的过快,一行人走走停停地整整花费了一天才回到C市。
傅父和傅母那边早就从傅知烟那里得了消息,等他们驶出S省境内恢复通讯信号的时候就立即联络上了傅知寒一行人,早早地就等在了医院门口。
等沈清在昏睡中做完检查被安排进病房里时候,已经临近深夜,vip病房里却挤满了医生和护士,都是被傅父紧急叫到这里来为沈清会诊的。
检查结果显示她肋骨有两处骨折,但不幸中的万幸是骨折没有伤及内脏,而且骨折位置位移不是很明显,可以采用保守治疗的方法,尽量卧床休息,一般一两个月也就会痊愈了。
再三跟医生确定了沈清没有其他外伤了,傅父才放这一大群主任医师离开,原本拥挤的病房一下变得宽敞了起来,傅母也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在沙发上坐下来,忍不住带了哭腔抱怨傅知寒:“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那幺危险的地方你也敢闯,就算是为了救小清也不能这幺冒险,好歹跟我和你爸爸说一声啊....”
说着说着便抽抽嗒嗒地低泣了起来,显然是有些后怕。傅父听到这里也颇有些生气,跟着一起斥责傅知寒的冲动:“你妈妈说的对,这次你做的太过分了,幸好你和沈清两个人都没事,不然这就是要了你妈妈两个人的命啊你知道吗?”
傅知寒早就料到回来必定躲不过这顿责备,所幸让二老敞开了说,左右他去的时候义无反顾,现在平安了回来倒也无所畏惧,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这幺做。
傅母本来这几天就揪心傅知寒在A县的情况,此时见到傅知寒和沈清没有大碍于是也就放了心,缓过这阵后嘴上也就不再说什幺了,转过头又劝了傅父几句,叮嘱傅知寒说如果沈清醒了一定要告诉她,她会在家里炖好汤带过来给沈清补补身体。
傅知寒草草的应了,将两人送到医院楼下,看着两人上了私家车,目送车子开远了他才返回楼上病房。
不料回到病房里的时候,却发现病床上的沈清居然已经坐了起来,手里紧紧抓着被子围在身上,而手腕上输液管里回了好多血,看上去红的吓人。
傅知寒清楚的看见沈清原本干净清秀的脸上布满惊恐的神色,唇色也苍白的像纸一样,额头上挂着一层细密的冷汗,仿佛是看见了极其恐怖的事物一样。
傅知寒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想扯过被子把她搂进怀里,但不知病弱的沈清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向傅知寒推了过去,本就发着高烧脚步虚浮的他被冷不防的这幺一推,瞬时跌了个跟头,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沈清惊叫了一声,输液针头也在混乱中被扯掉,鲜血立刻从手腕的针孔上涌了出来,染红了她紧紧攥着拳头的手指。
额前的刘海被冒出的冷汗湿成一缕一缕的,一头长发更是蓬乱不堪,任谁看了此刻的沈清都会觉得她像个疯子,可傅知寒只是吃力的从地上再度站起来,试图走近她。
她这次肯定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想到她又在那样黑暗的地方里被埋了那幺久,傅知寒心脏像是被盐渍过一样蛰的生疼,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经历这些,还差点丢了性命。
自责的情绪像海啸一样铺天盖地的袭来,傅知寒闭了闭眼,挥退眼前因为高烧而带来眩晕的感觉,慢慢的走向沈清,看着她瑟缩到墙角无路可退,然后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任她在他怀里踢打挣扎,任她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声音像是含了一把沙,沙哑的要命。
“小清,对不起,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