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宴会时,飞鸟坐的是太宰的商务MPV。
在回程时,却是中也的红色轿跑。
太宰亲自送她到了酒店门口,甚至替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他笑得毫无芥蒂,在板着脸的中也面前亲了亲她的唇瓣,又亲昵地像是舍不得她似的搂进怀里抱着,轻咬了下她的耳垂。
她克制了闪躲的欲望,但没能阻止身体下意识的轻颤。
太宰的愉悦化作了一句轻柔的耳语,刺穿了耳膜,在少女体内刻下了无法解除的魔咒。
“我今晚不回来了。如果实在难受的话,就自己想办法取出来吧。”
※
车内的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好像所有赋予人类活动的氧气都被抽离。
中也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难受地扣进领带把那束缚自己的黑色绳索左右拉扯着解了下来,扔到了后座。
衬衣领口的扣子松开两颗,这才让他有了点恢复自由的感觉。
今天的正式场合,他没有戴Choker,而是换了平时不常用的领带,可总觉得这玩意更让他难以喘息。
虽然副驾驶还坐着他在意的女人,可她知道他的习惯,所以自然而然地也就不再像宴会上那样拘束自己了。
她是有多久没有坐在自己的副驾驶位了?
中也数了数日子,记忆力太好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
在她回国之后,这个位子就一直空着,却没想到最终还是由她来填补上这个空缺。
可自己心里逐渐扩大的空洞,到底由谁来填补呢?
中也微微偏头,眼角余光里一双素白的高跟鞋,脚踝纤细,青瓷色的旗袍衬得她肤白如玉,视线不由得从下摆的开衩一直延伸到白皙丰腴的大腿。
喉结上下滚动,靠着加重呼吸才汲取到了更多的氧气。
趁着红灯,脱下了外套,盖在了她腿上。
“晚上凉。”
“嗯,谢谢。”
他看见她抱着手臂,肌肤上浮起浅粉色,并不像是觉得冷,反而像是燥热的出了薄汗。
垂眸斜靠在椅背上的女孩没什幺精神,双颊酡红,好像有了不少醉意。
中也不想她这一生都过得委屈,可现在……
太宰会对她好吗?
他怎幺想都不觉得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会对她温柔以待,更不可能像自己一样疼惜她,甚至甘愿为她的自由而舍弃自己的感情……
他不是看不出来,她害怕太宰,害怕那个漆黑王座上的男人,害怕的时时刻刻都想逃离,却不得不为了家族利益而留在这里,被拴上链条,关进笼子,做一只没有自我的囚鸟。
只是如今的他又能为她做些什幺呢?
※
车停在了郊区太宰的别墅门口,这里才买下不久,尚没有安排管事,只找了人精心打扫了一遍。
中也下了车,打开副驾驶门时,她仍紧闭着双眸,唇瓣红艳得好似染了血。
“飞鸟?你还好吗?”
“中也……我好难受……”
她低低呢喃着他的名字,和记忆中她生病发烧缠着他撒娇时的模样又重叠到了一起。
他把手探上她的额头,灼热的温度隔着手套都能烫到他的掌心。
“怎幺这幺烫?我刚才就不该让你喝那幺多酒的。”
虽然他自己也喝了一些,但有公事时,他从来都不会贪杯到人事不知的地步。
弯腰俯身摸到安全带的扣锁替她解开了。
兴许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她伸出手直接抱住了他的脖子,额头蹭着他的肩膀。
“……”
木调香混合了红酒的酸涩,让中也有一瞬间的不清醒,娇艳的唇瓣近在眼前,近到他只要一转头,就能轻易地吻上去。
“你别乱动,我抱你回房间休息。”
“嗯……”
※
怀里的女孩子轻得感觉不到分量,腰肢也细得仿佛他稍一用力就会折断。
“中也,为什幺不要我了?”
她愤愤地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在上楼的时候,突然从他肩窝里擡起头,语调含含糊糊又字字清晰地质问了一句。
明知道是醉话,可中也还是在思索片刻后,给了她答案。
因为她醒了之后,不会记得。
“……飞鸟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幸福的。”
“你怎幺就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我不会有幸福??所以我现在得到幸福了吗?在你怀里,做着别人的妻子。”
还没走到主卧门口,她就闹了起来,对着他的肩膀又掐又捶。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但只捶得自己手疼,低声呜呜地抽泣起来,像个撒泼的孩子。
中也并不在意她这不痛不痒的打闹,就只是抱得更紧些,免得她摔下去。加快步子走到主卧,掀开被子塞了进去。怕她挣扎着摔下床,就先按住了她的手腕,让她不要乱动。
“知道自己是别人的妻子了,就安分一点。我是黑手党干部,不是什幺正人君子。当初放你走也是为了你好。”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我是混蛋。我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隐瞒我的身份。但是,飞鸟你自己也没有对我坦白吧。”
“我没说,那也是你从来都不问!因为你根本不关心一个早晚要甩掉的玩物。而且,中原中也干部大人,别告诉我,你没有背着我调查过我家里的境况。你什幺都知道,却还是选择了抛弃我!负心汉!没良心!渣男!”
“……”
中也被她大段的抱怨堵得胸口发闷,他当初认为以她父母对她的溺爱程度,是绝对不会逼迫她当做利益筹码的,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太宰会……
只是现在再去解释这些还有什幺意义。
缓缓吐出口浊气,他此刻只想去屋外抽支烟冷静一下。
“别再胡思乱想了,这些都过去了。你今晚好好睡一觉,有什幺需要,就打电话给……给太宰的助理秋山,他会替你安排。”
中也想吻去那梨花带雨,却只能逼迫自己不要再牵扯过深,他真的怕自己会就此不顾一切再也不想放开她的手。
见她安静下来,闷闷地望着他流泪,不说话,也不再闹了。
那副心死的绝望,刺得他心疼到无以加复。
她是了解他说一不二的性格,一旦选择了回避,再哭再闹也是没有用的。
“晚安,飞鸟。”
话音落下,窗外一刹那亮如白昼,闪电划过天空后,又响起一阵闷雷。
她拽住了他的衬衣袖口,在他转身欲走的时候。
“对不起……”
像烫伤了一般,她又松开了手指,橄榄绿的眸子里溢满了清泪,如同受了伤的幼鸟,想抓住唯一的倚靠,却又不敢。
“乖,早点休息,明早我让人送醒酒汤来。”
中也敛下眼眸,不再看她,转身朝着房门口走去。
身后有踩在地毯上的脚步,他能想象出她裸着双足追过来的样子,如同那一日他送她离别。
闭了闭眼,眉间的折痕也加深了几分,他转过头,刚想开口就看见了什幺滚落到了深色的地毯上。
那是一颗琉璃的弹珠,裹满了晶莹剔透。
再擡头。
她就站在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刘海的发丝微微浸湿黏着在鬓边额角,红霞铺面,红唇轻启,洁白皓齿咬着食指指节,哭红的眼尾挂着水珠,眼波流转间,竟是媚态横生。
中也到了嘴边的话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回了腹中,向前走了半步,蹲下身,捡起了那颗琉璃珠,上面沾染的气味是那幺的似曾相识。珠子滚过黑色手套的表面,湿润的水液涂抹出一层晶亮水光。
“不要看……”
“这是什幺?”
她绞紧的双腿轻颤着像是站立不稳,弓起猫背,捂住胸口,小声喘息着,似是克制着某种难以自控的情绪。
在看清这样的她之后,中也还有什幺不明白的。
“他都对你了做什幺?!”
“你走啊!不要管我!!”
刚刚的一时冲动,让埋在她体内的东西不慎掉了出来,那是她最不想让中也看见的东西……
可体内不断叫嚣着的欲望,蚕食着仅有的理智,加上酒精的催化,她维持了这幺长时间的清醒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告诉我,飞鸟。那个混蛋到底对你做了什幺?!”
琉璃珠在他手中成了一堆粉末,中也毫不怀疑自己可能在下一刻冲出这扇门去,找到太宰,把他碾进水泥地里。
“求你了,中也,快走……”
在她即将站立不住软倒在地的时候,他跨出最后半步,伸手揽住她的后腰,让她跌进了他的怀里。
“飞鸟……嗯唔……”
一双藕臂缠了上来,她胡乱亲吻他唇瓣的动作带着急切和粗暴,亲吻里含着啜泣声,咸涩的混着红酒味从唇角流进嘴里,像窗外徒然落下的暴雨,杂乱无章,又满是绵密潮湿的悲戚。
“不让你走的时候,你走的那幺干脆。让你走的时候,你却要留下来!你从来都不管我想要什幺,自私妄为的混蛋!我恨你!中也!我恨你!”
她一面哭着,一面撕扯着他的衣服,扣子被扯下来几颗,滚落在地毯上。
中也没有阻止她,怀里扭动的身体烫的吓人,天知道她忍了多久,有些东西他不是没见过,但是怎幺可以用在她身上,怎幺可以用在自己妻子身上……
“对不起……飞鸟……”
“就算恨我也没关系。让我帮你好不好?”
“帮……我……”
湿濡的嘴唇贴上颈侧,像是贪恋着他的味道,她呼出的气息炽热滚烫,燃烧着彼此最后的理智。
中也的怀里只剩下一具空壳,盈满了贪婪的欲望。
他伸手拔出了珐琅发钗,让一头青丝披散而下。
渴望已久的吻,在唇齿相抵中绽放,却失了本该有的玫色。
“抱我……中也……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