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

“那家里的事就拜托哥了。”

宋旻浩站在玄关前不紧不慢地穿上鞋,还记得回头跟金秦禹打个招呼。

“我得走了,大概天黑前不会回来。”

与往常一样套着件灰色卫衣的金秦禹一手里拿着瓶乳酸菌,靠在拐完的墙角上轻轻咬吸管,他显然心不在焉,没有好好回答宋旻浩的问候,平白引来宋旻浩的追问。

“哥,不跟我打招呼吗,”宋旻浩扯了扯背着的包,特意沉了语气,但金秦禹没精打采,并没有细思垂钓者是怎样用丰盛的鱼饵把锐利的弯钩藏起来。

“我真的,很晚才会回来哦……”

“那你……那你玩得开心。”

金秦禹逃避似的垂下了脑袋,因为宋旻浩直勾勾的眼神像是钉在他身上,于是此刻他希望宋旻浩快离开。

直到宋旻浩带上门,听见清脆的落锁声为止,金秦禹还在反反复复拿门牙啃咬细细的白色吸管。

他在紧张,为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而紧张。

宋旻浩离开了,但是玄关似乎还留存着他的气息和味道,金秦禹就站在那片墙角边,一动不动地深呼吸。约莫过了几分钟,反复思考自己是否足够清醒。

实际上他不会有任何时候是比此刻更清醒的。他头脑紧张,思维清明,步伐迅速——在宋旻浩离开房间的第五分钟,金秦禹终于如愿以偿地从衣篓中取出宋旻浩昨天穿过一夜的丝质睡衣,转身进入浴室。

从他最初垂涎于宋旻浩的气味开始,金秦禹有过无数次这样的设想:获得一些属于宋旻浩的东西,带有他的气味,而衣物是最佳的选择,能让金秦禹在嗅到的第一秒就想象出宋旻浩穿着它时的模样。

宋旻浩颈椎不好却爱睡偏软的席梦思,床品也爱用各位柔软的,睡前要点清爽的香薰蜡烛,窝在深色被子里头做梦的样子像个孩子。

金秦禹最喜欢那样的宋旻浩,看上去不设防备,闻起来温暖柔和。

这也是为什幺他放着偌大的衣帽间不去,偏偏要舍近求远地选择宋旻浩的睡衣。这是最私密的物件,是离宋旻浩的身体最近的物件。

昨晚没睡好吗?金秦禹嗅到睡衣上很淡的一丝汗味,在寒冬腊月里睡出一身汗来并不是什幺寻常的事,所以金秦禹猜想他是不是做了什幺噩梦。

开始对宋旻浩的味道敏感还是不久之前的事,但是等他意识到这样难以启齿的癖好时他就已经陷入了狂热的依赖,偷来的安慰与眷恋像泥沼,但他没有想过逃脱,就一路无声地陷进去,直到没顶。

金秦禹不明白这能否算是爱,如果能的话,那他的爱就本身见不得光。

再有就是,宋旻浩这样的人,分到他的爱是大幸也是不幸。比起被情爱拴住,患得患失地成为仰人鼻息的狗,金秦禹宁愿做黑暗里尾随着他的野猫,循着他的气息轻悄地来去,不要被留意,不要被关注。

又想多了,金秦禹吸了吸鼻子。

按摩棒和润滑被他收在第三格抽屉的最里面,宋旻浩平时不用这个浴室,比起自己的房间,放在这里反而更不容易被他发现。

家里没有人,猫也被关在门外,金秦禹不打算开灯,大大方方地褪下家居裤,没有套着内裤的臀缝暴露在黑暗里,四周干干净净的瓷砖把斗室里这点寒意反射再反射,凉得他小腿微微打颤。腿缝里有些粘稠滑腻的液体——其实早在跟宋旻浩告别时就湿濡得淋漓一片。

宋旻浩的睡衣被特意叠好摆在洗手池边上,金秦禹优哉游哉地往按摩棒上抹润滑,然后擡起右腿踩在马桶上,按摩棒抵住湿软的穴口探了探,配合着臀肉耸动,过分轻易地就推进去一截。

“唔……”随着紧致的甬道被缓缓填满,金秦禹像是从深海露出水面来换气的鲸,牙根都在用力,吐出一串舒爽的喟叹,然后他再度沉下去,因为他的旻浩在海底。

再度站直,还没打开震动模式的按摩棒被后穴勉强夹住大半,肠壁受力机械地收缩,金秦禹咬着牙关,收紧臀与腿的肌肉,绷出圆润好看的线条,一边慢条斯理地褪去灰色帽衫,捡起宋旻浩的睡衣披上,从上到下扣好扣子。

期间他肖像着宋旻浩的手,如果是宋旻浩来做这事会是怎样的光景?他的手不细腻却向来有力,任何一寸皮肤被他碰到的话都会很刺激,无论是扩张穴口或是揉捻乳头,以粗砺对待柔软,不会很好受,但如果是宋旻浩的话,或许也不会那幺疼。况且前不久宋旻浩开始注意护理,包里带着护手霜,是柑橘味。

柑橘味,很像我爱用的香水,金秦禹想。

“旻浩,你会不会也想要我的味道。”

笼在过长衣袖里的左手颤颤地擡起来捂住脸,掌心与口鼻间蒙着薄薄的一层睡衣,光滑的面料擦在脸上轻柔得像个春梦,是金秦禹难以启齿的春梦。他把自己浸在宋旻浩的味道里,然后默不作声地躺进浴缸。弧形的狭窄空间将他包围,这样的逼仄足以令他肖像自己会是怎样躺进宋旻浩的怀抱。

此刻家里没有人,连三只猫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这令他更大胆,躲在浴室的黑暗里,一把用来唱歌的好嗓子发出的声音飘忽不定,整洁莹亮的牙关黏黏腻腻地反复咀嚼一个名字。缠绵得像是暗夜里叫春的猫。

“操我,旻浩……”金秦禹还没有尝过真正与人做爱的滋味,令他对自己的身体没有多少认知,再三调整着动手的角度,几番若有若无地擦过最刺激的一处,像是隔靴搔痒,但即便只是机械地用按摩棒自慰,只要想着宋旻浩,金秦禹都能误打误撞地高潮。不得法地前后配合,终于撸出一点白灼的体液后他开始疲惫地轻喘。

等到宋旻浩打开浴室的灯,看见的就是一副胡乱糟糕的景象。

出门前拜托给金秦禹“清洗”的贵价睡衣并没有出现在洗衣机里或是晾衣架上,而是宽宽松松地穿在金秦禹身上,搁在浴缸壁上的两条长腿春光大盛,扣子倒是口得滴水不漏。至于金秦禹小腹上、衣摆上射得到处都是的腥气浓稠的白色精液,主人是谁也一目了然,虽然宋旻浩不止一次地想要亲自那幺做。

宋旻浩这样的出现令金秦禹始料未及,原本就因为屡次高潮而力竭的身体,在被撞破秘密时仓皇地蜷起,他从未有这样狼狈的时刻,想要马上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脚跟在光滑的瓷壁上打滑,小腿肚不合时宜地抽搐,疼得他一下子又涌出几滴高潮时未落尽的泪来。

“哥叫我我就来了。”宋旻浩这样说着,不紧不慢地走到浴缸边坐下,稳住金秦禹抽筋的腿,温热的手贴上他泛红的皮肤,把握住他纤细的踝骨,缓缓拉伸开来,另一手贴在腿肚上为他揉搓放松紧张的肌肉。

疼痛很快缓解,金秦禹的脑筋却又乱成一团,显然他被撞破了很不光彩的事——让自己的意淫对象发现自己拿他自慰的事,甚至意淫对象的睡衣还沾着自己新鲜的精液。

金秦禹的脸色苍白灰败,变成一条淹死在海底的鲸,连说一句“你出去”的力气都没有。他无力地闭上眼,认命地歪过头,现在无论宋旻浩怎样看他,要骂他变态或是小偷,金秦禹都只能接受。

但是宋旻浩接下来的举动,与宋旻浩的突然出现一样,令金秦禹再度感到堂皇。

浴室里静了一阵,如果不是一阵短促的快门声,金秦禹几乎要在羞耻与疲惫中昏睡过去。闪光灯大剌剌地刺激着他薄薄的眼皮,眼前映着一片混沌的暗红。

金秦禹这才不安地睁眼:“你在做什幺。”

宋旻浩关掉相机,滑动着手机翻出来刚才录下的一段录音,金秦禹的喘息呻吟,连带呼喊宋旻浩的那几句没有回应的求欢,清清楚楚地被记录在宋旻浩的手机里。

金秦禹因为惊慌而瞪大眼睛地模样很像一只兔子,宋旻浩想,而他恰好就是守株待兔的农夫。

“哥很想和我做不是吗,”他放下手机,伸手去摸金秦禹小腹上有几道干涸的精液,留下浅白的色印记。那双手果然如金秦禹肖想的一般粗糙,却又滚烫,划过小腹的时候引得金秦禹不自觉地倒吸一口气。

“哥就和我做一回吧,我自己想着哥做也很辛苦。”宋旻浩说,并不需要期待金秦禹的回应,他就盯着金秦禹的脸,一边解开自己的皮带。

“你……”金秦禹没有来得及厘清其中的含义,就被宋旻浩捞着腰肢抱起来,几乎是挂在他身上站直的,两人紧贴的腹部与性器之间只隔着一片粘腻的衣摆。

金秦禹这才发现宋旻浩也已经硬的吓人,宋旻浩拽着他的手圈住自己——那根杵在他肚脐下方一些的器物显然比按摩棒还要大上几圈,光是握在手心里,都叫他脸红心跳。

“哥在紧张,”宋旻浩笑了,“不用紧张的,就像刚才那样,或者以前几次那样……”他贴过来吻金秦禹的耳垂,危险的语气与吐息的潮热都令金秦禹瑟瑟无措地缩紧脖子,“哥每次都做的很棒,不是吗。”

金秦禹刚才自慰过的后穴很轻易就被宋旻浩的手指突破,两指甫一进入就被湿热的肠肉急切地吸紧,金秦禹虽然还牙关紧咬一言不发,却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是在怎样诚实地欢迎他。

“哥很早就想要我了,”宋旻浩说话的时候手指还在后方徐徐图之,“就像我想要哥一样。”他像是早就熟悉了怎样摆弄金秦禹,手指的探索在金秦禹呼吸声陡然急促时破获了想要的谜底。他在低头轻吻金秦的同时环抱的手臂稳住金秦禹的腰,舌头滑进金秦禹甜美的口腔,指节稍稍用力地扩张开,有滑嫩的软肉被夹住,他微微用了点力道抵住那一点,金秦禹一下子觉得像是整个人都被他揪住,从后穴泛起来的酸胀一股脑涌进心里又涌向眼里。

他在宋旻浩的吻里失措地哭出来。

“旻浩,你放过我……”金秦禹抽出手来抵住他的胸膛,轻轻摇头时眼睛比要下雨的云朵还潮湿。

“哥不想和我做吗,哥不喜欢我的味道吗,那偷我的衣服做什幺,不是每次都说爱我吗。”

宋旻浩清清楚楚地做了多久的旁观者金秦禹无从得知,但显然此刻一波更甚一波的羞耻要将他吞没,他无法想象自己在宋旻浩心里是个什幺样的家伙,即便此刻宋旻浩要哄他做爱。

“别哭。”宋旻浩吻他的眼皮,将他咸涩的泪珠吃下去,然后搂着金秦禹的腰将他背过身来方便进入。硬物对准软烂的蜜穴,一挺腰的功夫宋旻浩就到访了温热滚烫的金秦禹的身体,被吸绞的紧致令宋旻浩也感到一阵缺氧似的快感。他就从背后抱紧金秦禹的腰,将他软弱胆小的同居哥哥笼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开始动作。

宋旻浩一下一下撞击着金秦禹,肉体贴紧时金秦禹的臀肉被拍打出悦耳的声响,他就在这样的动静中一边耐心地照顾金秦禹的身体,一边倾吐自己的见闻。

“哥上次用了我的衬衫,其实我也能闻到的,哥的房间里有我的香水味了。穿着我的衣服自慰就这幺舒服吗,哥叫得比猫还像猫,我也录下来了,待会儿给哥听……那件衬衫我也很喜欢,我想过用它捆住哥的手腕,就把哥捆在你房间的铁艺床上,哥喜欢的床其实我也很喜欢,想跟哥在上面做……”

宋旻浩轻轻缓缓地啄吻金秦禹露出来的脖颈,絮絮叨叨地告白。

“哥不要哭,其实很舒服不是吗,哥喜欢不是吗……”

“对不起,旻浩,对不起……”金秦禹勉力撑着墙,哭得一团糟,几乎放弃了抵抗,但宋旻浩说得对,这样鲜活的交合实在是他没有体会过的惬意,甚至不由自主地配合宋旻浩的频率。

宋旻浩却不乐意听他的道歉,甚至因此而一股脑地将阴茎抽出来,这令渐入佳境的金秦禹一下子又没了主意,只能塌着腰委屈地蹭他,“旻浩……”

“是不是要我,”宋旻浩把他的脸扳过来接吻,吻他被自己咬得几乎要出血的红肿的嘴唇,与他被泪水浸湿的睫毛。金秦禹在绵长的吻里呜呜嗯嗯地点头,还挂着一脸泪痕,没有骨气地承认身体里迫切的渴望。

“别哭,哥。”宋旻浩哄他。

“我最喜欢哥,就像哥也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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