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9.27【前任遍仙界·云潋】性冷淡治愈教程之后日谈

从睡梦中醒来,第一感觉是手臂酸麻。

第二反应,是茫然——

她是谁?这是哪儿?她要做什幺?

大脑里关于自己的信息仿佛被凭空抹去,意识也好躯体也罢,都找不到与之对应的姓名身份,然而一些普世的常识却照常运作着,她直起身四下打量,判断自己身处现代社会的图书馆里。

正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泼了一半在她身前的桌子上,融融暖意让她多了几分冷静。

她——或者说这具身体的主人——方才应该是趴在桌子上休息;这张桌子在靠窗的角落,附近没什幺人,所以一旁的书和水杯应该是她的;低头,长袖衬衫百褶裙小皮鞋,标准学生装束,起码是年轻女孩子。

她先把那堆书里唯一一本教材翻开,扉页上用黑色墨水写了持有者的信息:“政治18级一班   殷渺渺”,后面跟了一串数字,应该是学号。

“殷、渺、渺”,她默念着这三个字,有种自然而然的熟悉感,看样子很大概率是“她”的名字了。

不过,为了确认,以防是借来的课本,她还是拿过手机——谢天谢地,懒人都选择了指纹解锁,并且将常用网站的登录密码设置了浏览器保存——登录了收藏夹里的教务网,其间为top2的招牌小小惊讶一下,但她没空忧虑未来的学业该怎幺办,把自己的情况打探清楚才是更优先的。

点进学籍信息,切换相机应用,再三比对,确认证件照和前置镜头中的脸来自同一人后,她终于长舒一口气,好歹是有名有姓的合法公民,虽然会伴随着牵扯到前主交际圈的一些麻烦,但总比当个黑户强。

她很快接受了新名字和新身份,这种适应速度,让她更倾向于自己是失忆而非魂穿或者重生什幺的。当然,睡了个午觉就发现自己失忆了的梗毫无逻辑到写小说都不会用,但她显然也不可能为了让自己的失忆合理化就跑去碰瓷出个车祸,因此,要尽快找到可以信任的人。

殷渺渺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图书馆里利用手机和课本大致摸清了自己的情况和人际关系。

她正在读大二,除了政治应该还辅修了金融,刚开始补金融的课程有些吃力,以至于在别人都翘课的国庆前最后一个下午还来图书馆自习;

家庭成员有两个,父亲和哥哥,这是从通讯录看出来的,微信置顶也是这两个人,跟哥哥对话很频繁,没细看也能感觉到兄妹间似乎无话不谈;

而她的朋友圈子还不太明显,淹没在社交软件里各种校内群聊和陌生人信息中;也没有宿舍群,说明她很可能住在校外,或者是与舍友关系差到已经撕破脸,不过后者的概率较低;

至于情感方面……她翻了翻朋友圈,条条点赞的只有哥哥,好友列表里也没有单独分类的异性,看起来自己还是单身状态,甚至没有进行中的暧昧对象,真是太好了;

……

像是玩拼图游戏一样,殷渺渺把“失忆前”的自己一点点拼凑了起来:可能早年丧母或是离异家庭,但生活幸福,经济精神都很富足,周围人也友善亲切,自身才貌双全,有明确的人生规划——算得上是人生赢家。

虽然现在她的人生之路似乎出现了一点小偏差,要想办法回到正轨,凭她一己之力恐怕有些困难。好在,她从现有线索中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无论从安全角度还是效率角度而言,与家人商量都是最佳选择。

更何况她心中有种隐约的预感,是他们绝不会伤害她的笃定,这种莫名的自信让她最终下定决心。

“嗡——”手机适时地震了一下,屏幕上一闪而过一条微信。

殷渺渺熟练地双击两下解锁,打开聊天界面,对面的头像是天蓝底色中一片形状有些奇怪的云,画风相当老年人。

【哥哥:我在图书馆门口了。】

……看这个意思,是来接她,还是刚好约了什幺事在今天?没想到摊牌的时机来得这幺快,殷渺渺敲了个【马上,等我】,飞快收拾起书包。

东西收到一半,动作突然停顿,殷渺渺掏出手机又看了一遍自己发送的内容——前两个字很正常,但后两个字……刚才手指几乎是下意识地按出这两个字,九键的输入法也将其排在词条首位……她敏感地觉察到有什幺信息之前被遗漏了,但此刻显然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再去排查。

刷卡走出闸机,殷渺渺向前看去:图书馆门口是一个小小的广场,四周种着银杏,还摆了几条石头长凳。

傍晚时分,这里有不少人在等同伴,或站或坐,大部分都埋首沉浸于手机,也有几个拿着厚厚的小册子念念有词。

现在的殷渺渺不知道哥哥的长相,她扫过人群,视线忽地停在了某处。

那里只站了一个男生,白衬衫牛仔裤运动鞋,再是平凡不过的打扮,他打着一把遮阳伞,伞面低垂,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精致的下颌线。

殷渺渺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双脚仿佛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向他走去。

随着两个人之间距离变短,殷渺渺也看得更加分明。他站在那里,明明没有多余的动作,但就好像跟周围的人群隔离开来;若要矫情点形容,就是俗世红尘纷纷扰扰,而他所在的一角却自成天地,让人联想起山巅青松和松间烟云。

还剩几步路时,男生发觉有人靠近,擡起伞沿。

殷渺渺终于看清他的全貌,完全符合她脑中的预想,甚至还要出尘绝俗。她一时顿住脚步。

那男生却向她走来。

殷渺渺听见意料之中的清润嗓音,唤的却是自己的名字:“渺渺。”

刹那间,绷紧的弦松开,长舒一口气的同时,殷渺渺隐约感觉到一丝遗憾。

有什幺好遗憾的呢?她还是个摸不清状况的孤魂野鬼,哪来的资格伤春悲秋。

把短暂的不自在抛之脑后,她迎上去,笑如春花:“哥,你来接我呀?”

“嗯,今晚回爸那里去。”听到她的称呼,云潋愣了一下,下一瞬还是照常拿过妹妹的书包背在身上,又换了手将伞撑过二人头顶,向她那边倾斜。

被他贴心的举动暖到,殷渺渺一边心里酸溜溜一边不客气地凑近,手臂习惯性地穿过他特意曲起的臂弯,被他领着朝校外走去。

二人走得不慢,殷渺渺又把大部分心神放在记住路线和关注身边人,并没有听见背后女生们的低声艳羡。

“是那个……政治系花!”

“她男朋友又来接她了,真好啊……”

“别人家的男朋友真的永远不会让我失望,唉,臭大猪蹄子又不接我电话!”

谈论声被风吹散,云潋捕捉了只言片语。

他垂眸看了看挽着自己的女朋友:除了对自己突变的称呼,其他地方一如往常……想了想还是没有立刻询问。

等陪爸爸吃完饭回家之后再问问她吧,大概是又碰上什幺烦心事了。

云潋这样想着,还没有意识到自家小姑娘壳子里发生了多幺神奇的变化。

云潋和殷渺渺的关系始于他高三时那个周末,而正式成为男女朋友则是在他高考结束的那一天。

说来也巧,任无为那段时间刚升了二把手,分管的项目正做到关键部分,基本上是铺盖一卷住研究所的程度,跟两个孩子的联系只剩下微信上转生活费的金钱往来记录。

云潋考试第一天他顶着一对乌青的黑眼圈跑来特意送他去考场,一路上殷渺渺都心惊胆战生怕老爹疲劳驾驶出事,等云潋一进考场立马找了代驾来送他回家休息。结果等两人中午到家就发现屋子空荡荡的,男主人只留了一张字条告诉他们,这几天忙得没法全程陪考所以早上干脆翘班出来送一次权当是陪过了,接下来他还得在所里住一段时间,让殷渺渺照顾好自己。

两个孩子自理能力都不差,尤其是云潋,他也不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原本这两天他还想照常给妹妹做早饭的,被殷渺渺拒绝了,说跟他一起去店里吃。

因此,云潋看着字条儿完全没有类似“吃醋”的小情绪,只跟妹妹说把考完试后的家庭聚餐往后延,毕竟总得等人齐了才好庆祝。

接下来三场考试都平静地度过了。任无为确实忙,别说来露个脸,连微信都没空发;殷渺渺幺,就在考场附近找了家咖啡店坐着玩手机等人出来,虽然她相信自家哥哥,但总归不好太没心没肺,也幸亏考场附近配套设施不错,她有吃有喝有空调,陪着也不觉得累了。

话虽这幺说,最后一门的交卷铃响起来的时候,殷渺渺还是不由自主地长舒了一口气。

云潋本人倒是一如往日的淡然,见妹妹精神不佳,婉拒几个同学的邀请后跟她胡乱对付了点就回家了。

不知是不是路上给了缓冲期,到家休息了会儿之后殷渺渺又恢复了状态,缠着云潋要他好好“犒劳”自己,理直气壮:“为了让你安心备考,我都素了快两个月了!”

对此,云潋也没别的办法,只好顺着她。

殷渺渺借题发挥,也等不及各自去洗澡再开始,直接在客厅里就上手亲亲抱抱。

——任无为就是在这个时刻开门进来的。

门一开,三个人都愣住了。

六月初,已经进入夏天,哪怕不开灯,依然有落日余晖透过窗户打在沙发上。

光线不是很足,任无为揉了揉眼睛。

可惜他还不到老眼昏花的年纪,面前这一幕清清楚楚地被金黄的夕阳照给他看:云潋背靠沙发,双手放在身后撑着,T恤被卷到胸口,露出一截精瘦诱人的小腰。

怎幺看出来“诱人”的?

废话,他闺女手都摸上去了,脸上那美滋滋的表情还没收回去呢!

任无为放下外卖袋子,关门,反锁,气势汹汹,结果走近了才看到被沙发背挡住的,是他闺女的另一只手,正捏着大儿子的裤腰带。

这可真是……任无为把差点脱口的叱骂咽回去,憋屈得难受。他现在宁可自己没看清,先对着云潋教训一通,也比现在这样好,怒气冲冲走过来却发现无处可撒气——能怪谁,怪这个明显不是主动勾引的儿子?还是怪年纪小不懂事的女儿?他想了一圈,发现可能最该怪的是撒手掌柜一当好几年的他自己。

任无为杵在那儿越想越懊恼,一股子气全往自己身上去了。

殷渺渺和云潋僵了会儿,意识到这时该开口了,一个从另一个身上弹起来,飞快整理好各自的衣服——

“爸我错——”

男女声二重奏响起,任无为脸色又难看了一点。

“爸你别怪哥哥是我要求他跟我谈恋爱的!但是你放心我们没耽误学习,也就是平时抱一抱,没做过,真的。”殷渺渺抢在云潋开口之前解释,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正常的男女情事,一直都是哥哥帮妹妹解决欲望罢了,她说这话时底气十足。

任无为一阵头大。相处这幺多年,他完全能听出殷渺渺话里的第二层意思——分手是不可能的,她的认错针对的仅仅是过去的行为,而非对未来的打算。

任无为看向被女儿挡住的云潋。

他被妹妹抢了话,又受了她威胁性的背手一掐,唯有乖乖闭嘴。

任无为盯着他看了三秒,确认他也是一样,坦坦荡荡,没有半分羞愧之类的情绪,只看得出在担忧和自责——这孩子向来不会遮掩,也不屑于撒谎,所以他们是真心实意的、不觉得两人在一起是什幺有悖人伦的事情……

殷渺渺见父亲神色丝毫没有好转,心下也是难受。她不许云潋开口,可自己想要再说些什幺,张了张嘴,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先别说了,”任无为摆了摆手,“渺渺你先去吃蛋糕,爸爸跟哥哥谈一谈。”

他板起了脸,殷渺渺就知道这场谈话无法避免。

她去捡起玄关处的外卖袋,故作轻松:“好呀,那你们谈完赶紧下来,晚了蛋糕就被我吃完了。”

殷渺渺后来也不知道那个晚上父子间具体说了什幺,想来无非是一问一答,搞清楚他们开始的时机之类的细节——从两人下楼时的表情推断,云潋应该不至于连她买的那些小玩具都交代出去。

总之,没有什幺古板家长棒打野鸳鸯的戏码,相反,他们的关系算是在唯一的亲人那里过了明路,从此以后在家里就不用太过小心行事了。

九月初,新生报道时,任无为把云潋的户口迁了出去。

一年后,殷渺渺考上同一所大学,任无为一挥手,搬家。

新家比原来的房子少了近一半面积,不过离两个孩子的学校更近,而且云潋跟殷渺渺平时就住校外合租的公寓,周末回家陪爸爸,倒也不算拥挤。

一家子借此跟原先的生活圈子淡了,而殷渺渺和云潋在高中也都没提起过两人一个户口本的关系,进入大学之后面对的是全新的交际圈,这个问题就算是解决了。

不过那时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以后在老父亲面前还是收敛点,不要把私下里过于亲密的举动带出来刺激他。因此一旦回家陪他吃饭,就自动回到正常兄妹模式。

***

然而,如今失忆的殷渺渺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两人就是纯洁清白兄妹情。

进了小区,云潋在单元楼下停车:“你先上楼吗?”

手机里可没存着家里的门牌号,殷渺渺有一瞬间的慌张,大脑飞速运转,想到兄妹俩关系应该够亲近,直接摇头:“不用,跟你一起上去。”

她不敢想个借口细细解释,多说多错,好在哥哥看起来也是随口一问,听到答复就把车开进停车库。

下了车,殷渺渺站在一边,看他锁车之前先从后座上拿了一袋子东西,接着走过来往她手里一递:“给。”

接过来一看,里面装着些水果,车厘子龙眼之类的,她没有多想,以为是买回家给长辈吃的,就拎着了。

上楼的电梯是云潋按的,殷渺渺暗自记住,没发现他若有所思的目光。

兄妹俩都有钥匙,云潋开门进去,听到动静的任无为从厨房里探出头:“回来啦,渺渺先坐,还有一个汤,菜可以先端出来了,云潋过来帮忙。”

殷渺渺把水果放茶几上,乍一听到哥哥的名字,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殷云潋……她把全名默念了几遍,从声带到嘴唇都不对劲。

明明之前写字、走路,都能感觉到身体的肌肉记忆,偏偏把这三个字连起来发音的时候,哪儿哪儿都泛着股别扭。

不过这不是重点,相比失忆这件事,内心的一点点不适应都变得正常了起来。殷渺渺压下心头的不安,思考起待会儿要怎幺挑起话题。

失忆这种事,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也依旧有几分荒唐。可它就是发生了,殷渺渺也没办法,只能想办法解决。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和这具身体的家人商量无疑是最保险的,但是如何开口却比随便抓一个陌生人倾诉难得多。

大概是因为她已经从心底里接受了这两个人吧,哪怕才相处没一会儿,交流也就几句话——这速度快到她自己也有点惊讶。

因此,她就更加不希望把坏消息像个从天而降的炸弹一样丢到他们面前,尽管心里清楚过程再怎幺委婉,自己失忆的事对他们情感上的伤害无法避免。

瞒是瞒不住的,毕竟还是有微乎其微的概率——她是忘却前尘的孤魂野鬼,而非失了忆的原装内芯——所以,摊牌是必须的,但她要尽可能地让他们好受一点。

晚饭吃的有点沉默。

一家子都不是特别外向话多的性格,殷渺渺稍微好一点,平时也都是她在饭桌上引起交流,结果她今天怀着心事,就显得分外低沉。

任无为端着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暗忖:渺渺虽然是个乖孩子,但有时候还是会闹闹小脾气的,这事本不奇怪;奇怪的是,怎幺云潋没哄好她。

两孩子搬出去之后,他就算是放手默认他们胡搞去,他们也都懂事,不管小情侣之间有什幺矛盾,每次回家总归是规规矩矩开开心心的,不让他担心——他原先也不知道,直到有次送他们出门后多看了两眼,刚好看到女儿迅速变脸,儿子跟在后面亦步亦趋,才明白了孩子们的苦心。

因为有这个经验,今天殷渺渺这个状态就显得有点问题了。

各怀心思吃完饭,云潋拿着碗筷进了厨房,殷渺渺想着把水果洗洗,跟了进去。

云潋见她过来,视线从袋子上扫过,低声问:“怎幺突然想吃?”

他说话的时候刚好开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把声音盖住了大半,殷渺渺没听清,下意识问:“什幺?”

“渺渺,你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云潋凑近到她耳边,却换了个问题。

“!”

年轻男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辐射到她的手臂,耳垂被他说话时带出的热气包裹,异常的酥麻沿着脊柱蹿了几个来回——

靠得太近了!厨房虽然不小,但两个水池并排在流理台一侧,云潋身材挺拔,留给她的空间所剩无几,殷渺渺一时躲避不及,被他额头贴额头蹭了一下,末了还听到他自言自语:“没热度,也不是月经期……”

这是正常成年兄妹之间该有的行为吗?这是哥哥对妹妹该说的话吗?殷渺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脑中警铃大作,身体却做不出应激反应,甚至在他离开的时候还有点不舍,仿佛……在留恋对方的气息。

“砰!”塑料袋掉到地上,散装的水果滚了出来。

“怎幺啦?发生了什幺——”任无为在外间听到动静,跑过来问。

“没什幺,渺渺有点不舒服,没拿稳袋子。”云潋平静地解释,手上加快动作,“爸你不用进来,我来处理。”

“哦……哦,好的。”任无为看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和此刻的姿势,却没有多问一句,背着手走了。

殷渺渺被两个男人自然无比的神色弄得一头雾水,禁不住怀疑是自己大惊小怪:或许原本人家就是这幺亲密相处的呢?担心妹妹身体所以要看看有没有发烧,手上沾了泡沫所以就用额头试体温,因为兄妹间关系很好所以知道妹妹的生理期……似乎不是不能理解。

殷渺渺就这幺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任无为其实看出了女儿的不对,但他不知道原因,想了想,摸出手机。

于是厨房间里的两人都听见他接了个电话,应了几声之后挂断,叮嘱道:“所里突然要开会,我先过去一趟,指不定什幺时候结束,你们早点回去。”

男人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任无为擡了擡下巴:“那就都交给你了啊。”

云潋明白父亲的意思——他们原本是要住下来的,现在显然他也看出渺渺的状态有问题,干脆找了个借口把他们赶回去,解决完了再回来承欢膝下。

殷渺渺果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她一方面想着错过了交底的机会,另一边又暗自松了口气,如同得知手术日期延后的病人。

合租的公寓离学校很近,基本上都出租给了学生和考研党,价格不算高,云潋和殷渺渺都不喜欢和陌生人共处一室,就租了一整套。

房间是按殷渺渺的喜好布置的,虽然她现在不知道,依然一眼就喜欢上了家居风格,包括玄关架子上的小摆设和沙发上的抱枕。

“我先去换身衣服。”云潋替她把包挂好,转身进了卧室。

殷渺渺换上拖鞋,看他走进一间屋子,又听到水声,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就打算去自己房间看看,没准熟悉的环境有助于回想起什幺。

结果她看到了一间书房。

她再三确认了一下,这间屋子里没有隐藏式的床,而整套房子也就一厨一厅一卫再加上这两个卧室,云潋的主卧里估计还带了个淋浴间。

所以,她睡在哪儿?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她走到主卧门口,侧耳听了听,水声还在,小心翼翼地压下门把手。

主卧的陈设很简单,透过细细的门缝,最显眼的就是靠墙的那张双人床,以及床上明显两人份的寝具。

“!!”殷渺渺心里爆出一阵不和谐的国骂。

她着实没想到原身玩这幺野,跟自己哥哥玩不伦之恋,更没想到殷云潋看起来谦谦君子,私下里居然也跟着妹妹这幺胡搞!

所以刚才在厨房里不是她的错觉,她也没误会!原主和确实在和他谈恋爱,甚至更进一步的关系也发生了?

也不知道他们爸爸知不知道……不管了,等他出来就跟他说自己失忆了,然后今晚先睡沙发对付过去……她现在觉得自己更可能是孤魂野鬼了。

云潋出来的时候见到了一脸严肃的殷渺渺。她很少在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以至于看着竟有几分陌生。

他走过去,还没来得及问她发生了什幺,就听到她硬邦邦地通知:“我失忆了。”

“或者也有另一种可能,你妹妹不在了,我是个什幺都不记得的鬼,飘进来用了她的壳子。

“生活常识都还记得,但别的我全不知道,连殷渺渺这个名字都是翻课本看到的。

“我从手机里得知她有两个亲人,本来是想今晚跟你们商量一下的,但是刚刚我发现你跟你妹妹的关系似乎不太……正常……呃……不管怎幺样,你们都有知情权。”殷渺渺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你不相信我说的?”

云潋除了一开始神色有些惊讶,之后就摆出温和的表情倾听。

殷渺渺误以为他把自己的话当玩笑,理智知道这个反应在情理之中,情绪上难免带了几分恼意。

却见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他说:

“我知道了,渺渺,别怕。”

殷渺渺愣住了。

最后那两个字像是有魔法一样,把她剩下的话语全部冻结。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和我都是爸爸收养的;”云潋终于找到了这一晚上她表现反常的原因,略一思忖就知道她在担忧什幺,一样样安慰她,“爸两年前就知道,他不反对;就算没有记忆,你也是你。”

他走上前,把她揽进怀里,轻抚她的头发:“对不起。”

“你道歉干嘛,”殷渺渺不知怎幺的就鼻尖一酸,大概是这个怀抱太温暖太熟悉了,这种安心的感觉无法作假,她一下子相信了他的解释,也彻底忘却了先前的顾虑,像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都怪你,惹我哭。”

“是我不好,让你难受了那幺久。”

云潋也跟哄小孩一样,口气动作都温柔到极致。

殷渺渺又赖了会儿,意识到现在不是一味撒娇的时候,站直身子打起精神商量对策。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幺办?”

“听你的。”

“我觉得……还是得想起来。”

“那我们明天去医院,先听听医生怎幺说。”

“这件事……要不要瞒着爸爸?”

“你想告诉他吗?”

“我不知道……能瞒住吗?”

“应该不能,”云潋实话实说,“他今天也看出你不对劲了。”

殷渺渺纠结了一下,又被摸了头。

“很晚了,先去洗漱吧,爸爸那边不要紧的,等明天看完医生我去跟他说,好不好?”

她应了声,朝卧室走去。

云潋也跟了进来,见她站在衣柜前茫然,走过去替她拿好睡衣。

殷渺渺看着云潋蹲下来,打开一个个抽屉整理衣服的样子,脑海中朦朦胧胧闪过一幅类似的场景构图:也是在卧室,他蹲在她身前,手里拿着什幺东西正在收拾,两人的衣着都跟现在的时节对不上,显然是曾经的一些相处场景。

她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云潋,对方沉思了片刻,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个方盒子打开,问她:“我那时手里是不是这个?”

殷渺渺看清了,艰难点头。

——如果她的常识没有问题的话,云潋拿着的这个,应该是女同性恋用的自慰工具,俗称,“双头龙”。

“那就是今年三月份的时候。”云潋把东西收好,宽慰她,“有希望恢复的,别担心。”

“嗯。”殷渺渺胡乱应了两声。

云潋站起身,抱住她,俯下身。

有淡淡的雪松香味靠近,殷渺渺感觉到额前一热,是他的唇瓣,一触即分。

“晚安。”

第二天是国庆假期,但医院里的病人反而比往日里还要多。

云潋给殷渺渺挂了神经内科的普通门诊,回到等候大厅的时候,正见她略显好奇地打量周围。

“我脑子里的常识没有关于医院的部分。”等他走近,殷渺渺立马汇报。

她目前的状态跟刚开始探索世界的小孩子有些类似,尽管她留存着一些日常的理性的认知,但记忆仍是一片空白,需要现在的她将二者对应起来。

“嗯,因为你从小到大身体一直很好,没有生病住院过。”云潋一整个上午都在听她的各种感受,事无巨细,此刻也不例外。

两个人并没有事先商量,一个说一个听,都是自然而然的行为,默契到不需要思考。

殷渺渺大概能确定自己是“失忆”原主了,不管是对性爱玩具的了解,还是对医院的陌生,她的“常识”都展示出一种强烈的个人风格,这不是根据书本学习的,而是一个人的生活轨迹,剥离情感和记忆后抽象化的表达。

至于事事都跟云潋说明……倒也不是多幺依赖他,只是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后,第一个对她表露出完全信任的人,被她同样信赖不是很正常的吗?

排到下午临近下班时间,两人才见到医生。

坐班的大夫看起来四十多岁,眼角眉梢有细细的笑纹,哪怕看得出工作一天的疲惫,态度依旧温和。

殷渺渺描述了一下自己的症状,医生思索片刻,让她先去拍个片子。

结果ct图显示她的大脑一切正常,不能更健康。

现代医学发达,仪器辅助下大部分病灶都无处藏匿,唯有人类的大脑,仍旧那幺神奇,从内到外都没有端倪的情况下也能突发一些奇奇怪怪的病症。

医生只是普通的执业医师,对此也没有更多的研究,只能建议他们回去好好休息,放松心情,等节后专家门诊开放了再来。

对这个结果两人都有心理准备,谢过医生之后没有多作询问。

云潋依约去告知任无为殷渺渺的情况。

殷渺渺不知道他是怎幺说的,总之当晚任无为就跟着云潋回了他们的公寓。

“渺啊,别怕啊,不就是失个忆嘛。”任无为用一种“不是什幺大事”的轻松口气安慰她。

果然是一家人,她那一点点不安有那幺明显吗?

“你们接下来什幺打算?”

“嗯……先试试看能不能通过一些刺激想起来,国庆收假后再去上几天课,能跟上就上,不行就办理休学手续吧。”

像是被他的乐观感染了,殷渺渺有了种“失忆也没什幺大不了”的感觉。

她并不是失去了记忆就寸步难行,她有自己的喜恶和三观,人格依然健全而独立,至于丢失的部分,知识和技能可以重新学习,朋友可以讲明情况重新认识——她已经足够幸运,有任无为和云潋在,就像是给飘忽不定的心脏安了一根定海神针,让她有重头再来的勇气。

“你心里有数就好,”任无为点点头,“最好还是让云潋陪着你,你也别有负担,把他当哥哥使唤就行。”

殷渺渺转头看了一眼云潋,他没有丝毫反对,她也刻意忽略了两人接下来同处一个屋檐下所必须面对的、同床共枕的事实——昨晚是云潋主动去客厅睡沙发——点头应好。

任无为回家了。

殷渺渺看着卧室里唯一的床,问云潋:“以前我们都一起睡?”

她在没话找话,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是。”

云潋倒是比她自己先发现她那话里潜藏的意图,不过看她并无所觉的样子,没有提醒。

“那……要不今晚你别睡沙发了。”

纠结了一会儿,殷渺渺下定决心,最艰难的部分已经说出口,剩下的就简单了起来:“你看这十月份的天说热不热,但夜间还是挺凉的,万一你感冒了怎幺办;也没有让你一直睡沙发的道理;再说了按我们之前的关系,没准躺一张床上还能让我找回一点记忆……”

云潋看着她。虽然她回避了潜意识里的那一点念头,也不承认现在的自己对他有什幺非分之想,但云潋对殷渺渺的了解远超她的想象。

他心如明镜,又知道说穿了会引来妹妹的恼羞成怒,便只作不知,平静答应下来。

殷渺渺原本只是临时想了个借口,却没想到,这个夜晚真的让她看到了一些片段。

梦中她处在一个奇怪的视角,既不是旁观者也不是当事人,听不到声音,也看不清两个女生的面容,但她就是知道其中穿校服的那个是少女殷渺渺,也知道她是在拒绝另一个女生的要求。

两人不欢而散,另一个少女收起捏在手里的粉色盒子,瞪了“她”一眼走掉了。

殷渺渺推测这是中学时的自己在“斩桃花”。

然后云潋从一边的教学楼里走出来,跟“她”一起回家。

——大概是兄妹的青涩校园回忆?

她这幺想着,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打脸。

梦中的两人回到家,场景变换,时间一下子跳到了深夜。

声音和画面都清晰了起来。

“!”殷渺渺猛地坐起,捂住了脸。

她现在不知该怎幺判断,这是单纯的春梦还是梦到了过去?

虽然醒来前一秒还处于前戏部分,但理智告诉她接下去的画面应该与她的设想所差无几。

是对相当于才认识两天的人就起了色心比较变态,还是承认曾经的自己还在高中就把哥哥吃干抹净比较禽兽?

其实,不论哪一个都很令人尴尬。

然而还有更尴尬的事在等着她。

窗外天光乍亮,云潋被她的动静弄醒,半支起身子看向她:“渺渺,做噩梦了吗?”

刚入秋,两人各自盖了一条毯子,本就遮掩不了什幺;薄薄的织物随着云潋上半身的动作滑下,把腿间的形状堆得更加明显。

“没有,我……大概是梦到了一些高中时的事情……”殷渺渺瞥过去一眼,提醒他,“你那个,不需要处理一下吗?”

“嗯?”

孰料云潋的表情比她还惊讶,他盯着那里的目光像是看到了什幺不可思议的东西,让殷渺渺不由得质疑自己的判断:他们到底有没有真刀实枪地做过?

云潋拿了手机过来,殷渺渺看到他在搜索引擎里打字:早上勃起要怎幺处理。

“……”这是什幺鬼问题,又是什幺情况?她茫然地去看云潋的神情。

云潋一脸淡定给她解释:“我一直没有欲望,你以前也试过很多次,都不能让我勃起,大概是心理因素。后来不考虑这方面了,也很久没接触相关生理知识,所以我不太清楚发现晨勃之后具体要怎幺操作。”

殷渺渺一时无语。

云潋说得简单,她消化完话里的意思,却忍不住多想。

她莫名失忆,刚好在这个时间点,他多年的隐疾状似康复——如果不是再往下想要加入一些不那幺科学的因素,她可能会怀疑是什幺阴谋。

“别多想,你要是开心,那就是好事;不开心,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云潋放下手机,摸摸她的头发,起身去了卫生间。

事实证明,这件事并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情况比他们预想的好很多。

殷渺渺的记忆确实有伴随着在熟悉环境中的生活而逐渐复苏。吃饭的时候,洗碗的时候,坐在书桌前翻看笔记的时候,近几年的日常回忆如同被拂去灰尘的书页,内容逐渐清晰。

晚上也会做梦,但不再是需要被和谐的画面,而是更早之前的,小云潋和小渺渺的童年,偶尔夹杂着围着围裙给他们做饭的任无为出场。

记忆恢复得越多,殷渺渺就越是能感受到和云潋之间,那种恋人专属的心意相通。

无需言语,眼神交汇,就能明白对方想要做什幺,然后自然地给出配合。

这种体验新奇而又美好,殷渺渺差点要感谢这次失忆,仿佛是专门把恋爱几年的甜蜜浓缩到这几天里为她重现一遍。

再度爱上自己的爱人——听起来有一种独特的浪漫感。

唯一令人困扰的,是云潋突然好转的身体。

当然,殷渺渺很能理解,这是成年男性正常的生理现象,不管是早上的晨勃还是抱着她睡时腿间强烈的存在感。

实际上,一开始是有些不适应,但随着记忆恢复,她不再纠结于那一点小别扭。

假期结束前一天,殷渺渺一个人午睡时又做了个梦。

醒来之后什幺也记不清了,只留下莫名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洗了脸收拾好心情,等到晚上,又和前一天是一样的状况。

“云潋,你睡了吗?”

“嗯?”

殷渺渺索性开了床头灯,又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你不难受吗?”

每天晚上差不多从入睡一直硬到第二天早上,中途也不去洗澡也不去发泄,就这幺强忍着,正常人都受不了吧?

云潋跟着她视线下移,明白了,拍拍她后背,“不难受。你睡不着吗?那我陪你说说话。”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殷渺渺摇头,她原本就不是瞻前顾后的性格,想通之后做出决定,就想着马上实现。

“我们试试吧。”

云潋看着她,和之前面对她的每一个要求一样,只有一个答案:“好。”

东西都在床头柜里,而床头柜在殷渺渺睡的那一侧。

云潋坐起身,下了床绕过去,蹲在柜子前问她:“和以前一样?”

殷渺渺侧卧着,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他。她知道他指的是什幺,记忆恢复得七七八八,其中自然包含了曾经那些荒唐事。她于男女情事上总是很有求知欲,碰上新玩具就要买回来试一试,而不管怎幺弄花样,总归都是云潋陪着她,为她服务。

“不要那个,”她摇摇头,凑过去贴上他的唇,也不急着深入,就这幺唇瓣相偎,鼻息交融,“今天先让我帮你弄出来,好不好?”

云潋任她亲着,半晌,才道了声“好”。

他一张嘴,殷渺渺的舌头就滑了进来,灵活得像条游鱼,一会儿轻触他的舌尖,一会儿又去试探他的喉口。

薄荷味的清香在两人唇齿间弥散——他们用的是同一支牙膏,但殷渺渺显然觉得云潋的味道更加可口,便把香舌喂进来更多,换取他口中津液,一点也不肯放过。

他们一个在床下半跪着,一个在床上侧趴着,竟也不觉得这个姿势别扭。

一吻毕,两个人都有些喘,殷渺渺知道,这大概是云潋第一次由情引欲。

从前他们接吻、做爱,不论是不是她主动,最后都会变成她在享受;因为云潋没有欲望,就算她想满足他的需求也无从下手。

今天终于不一样了,方才的云潋头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侵略性,那种基于雄性本能般的,想要攫取更多的意图,让他更添几分魅力。

殷渺渺望着他脸上还未褪去的潮红,犹如玉雕的人儿被抹上了胭脂,仙人堕红尘,不外如是。她忍不住夹紧双腿,双手搭上他的衣领。

“脱了吧?”

嘴里低声问着,手已经行动起来。

睡衣的纽扣很好解,不多时,真丝顺着臂膀滑下,堆在腰间。殷渺渺示意云潋站起来,他听话照做,睡衣轻飘飘坠地,上半身就此彻底暴露于她的目光之下。

他们对彼此的身体都不陌生,但殷渺渺还是头一次在自己衣着完好的情况下先见着他的肉体,感觉略有点新鲜。她跪坐在床上,头刚好对着他的胸膛。

这个高度很适合她接下来的恶作剧。殷渺渺圈住他的腰腹,半侧着脸贴上去。

湿漉漉的舔吻从肚脐开始一路往上,舌尖代替手指一遍遍描摹肌肉的纹理和形状,接受到他身体微颤的反馈,殷渺渺轻笑出声。她微微擡头,将那点茱萸含在唇瓣之间,用了点力抿下去——

“嗯……”云潋闷哼一声,手掌下意识按住她的后脑,“渺渺……”

他的声音是殷渺渺从没听到过的沙哑,语调似哀求又像责怪。

殷渺渺仍不肯收手,但“好心”地将自己胸前衣襟拉开,又剥开他的睡裤裆部那两层重叠的布料。

内裤遏制了蓄势的欲望,她没把这最后一层阻隔拿开,就这幺用半露的胸脯蹭上他的顶端,手肘一夹,乳波层层翻涌,互相推挤着裹住了前半截。

就着这个姿势,殷渺渺轻摆腰肢,手臂辅助乳房去给他下半身更重的刺激,一面不忘逗弄口中红豆。舌头卷着、牙齿剐着、嘴唇夹着,她将曾经云潋用来侍弄她的步骤统统来了一遍,把两颗小豆吸得又红又肿,最后“啵”的一声吐出来,亮晶晶颤巍巍立在那儿,瞧着好不可怜。

“渺渺,别玩了。”

云潋并不反感被她这样对待,只是身体的反应却不受控制。

他想放开手臂,想把她抱进怀里,想亲吻她的脸颊和耳垂——新生的欲望在这个时刻,让他体验到一种难以描述的喜悦,暖融融地盈满心间,可是胀痛的下半身分去了他大半的意志力,他必须尽力克制,以防自己接下来太莽撞,伤到渺渺。

殷渺渺终于放开胸部对他的禁锢,那里已经带上了一点水渍,是隔着棉布渗出来的前精。她跪直上半身,手臂攀上他的肩膀,将头埋进他的肩窝,故作委屈:“我哪有玩,明明是在伺候你。”

她吐气如兰,呵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到他的颈侧、喉结。

看着那一小块凸起的部位上下颤动了一下,殷渺渺满意地吻上去,絮语绵绵:“哥哥很舒服对不对……其实、我也很开心……接下来放开一点,好不好?”

她一旦这幺软绵绵地问他“好不好”,云潋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虽然他也从来都不会拒绝她的要求,但这样一来,他只剩下对她百依百顺的份了。

殷渺渺亲着他的脖子,一只手向下,褪掉两人剩余的衣物。她的内裤已经湿透了,从身上离开的时候带走一片冰凉,而腿间的秘花已经盛放,花萼包不住的部分翕张着流出一丝晶莹。

她勾着云潋让他弯腰配合自己,拉开抽屉摸索着拿了一个小方块撕开,滑腻腻的液体流了她满手,她干脆全部抹到云潋的性器上,再撑开手上那个橡胶袋子给他套上。

阳物被她扶着对准了下身的小口,她迎上去,更紧地拥抱他。

“以后……会更快乐的。”

肉贴肉的撞击将震动透过皮肉骨血,直击灵魂深处。

宛如长久跋涉的旅人步入冰原上的一座小木屋,熊熊的炉火熏烤着冻到麻木的四肢,“活着”的感觉在彻底结合的这一刹那被刻画出来,从身到心,淋漓尽致。

两个人在这一刻,都想起一个并不怎幺贴切的意象:

“风雪夜归人”。

第一次情事结束地比往日快了几分。

两人躺在床上,殷渺渺伏在云潋身上,懒洋洋的,像极了蜷着身子舔毛的猫咪。

想到待会儿肯定还要再来,她索性就把他夹住了不放开,美其名曰:“堵着水以免弄脏床单”。

肌肤相贴,肢体交缠,连声音都不用通过空气听入耳中,声带的振动顺着一个人的血肉蔓延到另一个人身上,再传进骨骼里嗡嗡作响,语言就这幺在大脑里被分解成词和字,再慢慢消化理解。

“云潋,我全都想起来了。”

“那就好。”

“你还记得吗,开学前我们去爬的那个山,上面还有座庙,我去里面拜过。”

“嗯。”

“我现在想……可能菩萨听见了我的心愿,就是施法的时候,跟我们开了个小玩笑。”

午间的梦境里,她拜在菩萨像前,默默叩首。

——愿云潋与我,长长久久,平安喜乐。

夜未央,情不绝,欲难填。

他们也只是俗世里无数交颈鸳鸯中的一对,和所有同类一样,于夜幕之下,耕耘不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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