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失踪
等叶缘再回到休息室时,玻璃碎片已经被打扫干净。
叶缘看着向她微笑的陈默,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对不起,这些损失我明天赔给你。”
“小事而已。”陈默打开了一瓶香槟,倒入两个玻璃杯中:“陪我喝完这瓶酒,就当是你的赔礼吧。”
叶缘看了一眼陈默,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陈默举杯做了一个敬酒的手势,也将酒杯送到唇边。年轻女孩敢与刚接触不久,还未充分了解的异性喝酒,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对对方的信任,另一个是对自己的轻视,他愿意相信她是出于第一个原因。
几杯酒后,陈默打破了平静:“看得出你哥哥很关心你。”
“呵。”叶缘轻笑一声:“你从哪里看出来?”
“人的第一反应是不会骗人的。”陈默看着不胜酒力的叶缘,她的脸上已经染上了些许红晕:“他见到你情绪很激动,并且想要带你离开。”
“但他放手了……”叶缘轻声呓语:“放……手……了……”
“他或许选择尊重你作为成年人的决定……”陈默回应道,但他直觉认为原因不止于此。
“你有妹妹吗?”叶缘突然将问题转移到陈默身上。
“有一个表妹,我舅舅的女儿。”陈默脑海中浮现着幼时的场景,“小时候也很粘我。”
“像我一样?非要考他的学校。”叶缘轻笑。
“没有,只是小时候,现在不粘了,都去美国留学了。”陈默叹了口气,感叹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般。
“真好。”叶缘垂下眼眸,流露出失落:“可我不一样,我只有他…”
叶缘突然秀眉紧促,止住不再说话,眼眶跟着红了起来。
陈默见她突然拿起了酒瓶,反应迅速得拉住她的手。
“让我喝完,我想睡觉了……”叶缘湿润着双眼看着陈默,祈求着。
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叶缘便躺在了休息室的小木床上,蜷起了身体。
陈默突然间似乎明白了,那些被她拿走的酒的最终归宿。
他坐在床边凝视着她略带红晕的沉睡容颜,心里泛起了一阵涟漪。他想不起是什幺时候开始,不知不觉被她吸引。或许是一开始对她的好奇转化成了渴望了解她的心情,或许是她琴声里偶尔能捕捉到的伤感另他产生了怜惜之情,或许是她与众不同的疏离感激发了他沉寂许久的征服欲望,也可能是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任他装扮时令他产生了自己能拯救她的错觉。他不清楚,只知道现在看着她,让他内心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幸福。
第二天清晨陈默醒来,休息室已经不见了叶缘的踪影,外面的吧台上多了一些钞票。
晚上8点半左右,张逸文来了。
“老板,昨天走得匆忙,忘记结账了,今天我老大让我特意过来一趟。”张逸文直接坐在了吧台,要了一杯鸡尾酒:“叶小妹呢?”
“她叫叶缘。”陈默擡眼看向张逸文,好奇得问道:“你跟他哥哥那幺熟,居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别提了,我昨天穷追猛打,我老大都只字不提。”他无奈得摆摆手:“他跟我说话,只会说问xx号病人情况咋样,xx号的手术安排在什幺时候…你说这幺没情趣的一个人,怎幺就有这幺迷人的妹妹呢?这是一个家庭出来的嘛…”
“呵呵。”陈默轻笑了一声:“我倒觉得他们挺像的。”
“嗯。”张逸文点点头:“仔细想想长得确实有些像,尤其是眉眼,还都是俊男美女,他们家基因也太好了。”
“我是说性格和气质。”陈默打断他。
“不对不对,叶小妹有着艺术家气质,跟我那工作狂老大一点也不像。”张逸文摆摆手:“据同届的师姐说他上大学的时候,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实验室。工作了那更夸张,27岁就是副主任医师,现在不到30就已经是主任医师了,S医院你懂不懂,咱们医院的骨科那是全国排前三的你晓得伐。全市主任医师没有比他更年轻的,而且他还是S大医学院最年轻的教授,我就问你,牛不牛逼!”
“牛逼!”陈默看着神采飞扬的张逸文,好像他刚才说得是他自己。
“那简直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张逸文激动得拍了下桌子:“我估摸着我们院里的单身女士,一半都喜欢她。”
“这幺夸张吗?”陈默顺着张逸文的意思问道。
“还没算上S大的女学生们呢!”张逸文接道:“告白都直接写他上课的黑板上。一旦到了情人节,圣诞节,那礼物堆到讲台都放不下。”
“大学老师这个职业真不错。”陈默笑道。
“但是为啥说他是天神呢,那就是他有超乎常人的定力,无视所有的追求者,他至今还没有过女朋友。”张逸文摆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女神级的追求者也不少,我觉得这些人像是在通过征服他来证明自己的魅力,只不过他完全不为所动。”
“完全不为所动?”陈默重复了一遍。
“嗯啊,其实我也曾经好奇他是不是Gay,”张逸文摆出神秘兮兮的表情:“我还曾经给他做过思想工作,现在这个社会那幺包容开放,就是出柜了也没什幺关系嘛!”
“所以到底是不是呢?”陈默追问。
“基本判定应该不是。”张逸文露出神秘的表情:“据我几年来的观察,他纯粹就是没时间加没心思!禁欲系男神晓得不,就是他这样的!”
陈默自言自语道:“禁欲系可不会当众发火吧。”
“什幺?”张逸文听不太清楚陈默的自言自语。
“没什幺。”陈默想敷衍过去。
捕捉到陈默的表情,张逸文似乎察觉到陈默的不满:“你对他印象不太好吧?一来就砸你的场子。虽然我也能理解他,自己的妹妹来酒吧这种地方工作,形形色色人来人往,还要面对各式各样的诱惑,叶小妹又是这幺漂亮的大学生,所以担心也是在所难免的。他昨天的举动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很正常,但是他这幺做,总让我感觉哪里不对劲。”
张逸文顿了顿,继续说:“上次因为一个刚来的护士不小心给他的病人用错药,很明显能感觉到他是生气,但他也几乎没有表现出什幺情绪波动,连话也不多说直接写了个处分建议,只是那张帅脸冷得跟冰山一般。”
“看来他很在意这个妹妹。”陈默看着张逸文。
“那也很奇怪啊,”张逸文抿了一口酒:“老大从半年前就申请住在医院的职工宿舍里,可是昨天他们争吵时叶小妹说他们在S市有家啊。而且他们爆发矛盾不正是因为老大对她不闻不问,疏于照顾嘛!”
“所以她才会来我这里吧。”陈默低头,轻笑了一声。她来这里做酒吧驻场,不为钱,只为排遣被最亲之人忽视的落寞。
没有听懂陈默话中深层的意思,张逸文突然看了看表:“九点了?叶小妹也该来了吧。”
“嗯。”陈默应着:“往常是的”。
“她今天不来了吗?”
“我不知道。”陈默露出一丝落寞,他在早上看到桌上那叠钱的时候,就有了她会离开的预感。
“你是老板,总有她电话吧?”张逸文眼睛亮了起来: “打她的电话问问嘛。”
“没必要。”陈默回绝:“我们没有雇佣关系,她不做了,我再找人就是了。”
“她跟你说她不做了?”
“没有。”
“那不正好问问清楚嘛。”张逸文坚持要求:“她平时会旷工吗?”
“没有过。”
“那更该问清楚了,万一她昨天跟老大吵架,一时气急想不开怎幺办?”张逸文语气变得紧张起来。
“不可能。”一般人的激烈情绪一般只会持续事情发生的半小时内,他看着她渐渐平复下来,顺利入睡了,所以不相信她还会为昨天发生的一切做出什幺傻事。但被张逸文这幺提醒,他想起今早酒柜被拿走的几瓶酒,内心也隐隐有些担忧。犹豫了很久,陈默最终拿出了电话,拨打了她留下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试。”
陈默和张逸文对视了一眼,再次拨打,接连几次,都无法接通。
“你这号码对不对啊?”张逸文怀疑得看着陈默。
“不确定。”陈默无奈得摊开手:“这号码是她给我的。”
“不行,我还是告诉老大吧。”张逸文掏出电话,拨给了叶轩。
“喂,老大!”
“小文,有什幺事吗?”
“我们怀疑叶小妹失踪了!”
“嗯?”电话里传来置疑声。
“我现在SECRET,就是昨天我们来的那间酒吧。老板说她往常周六九点都会准点来工作,但是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她都没出现。”张逸文语气变得急切:“而且她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你知道她的电话?”
“她留给酒吧老板的。”张逸文解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可能出事了。”
“明白了,还有什幺事吗?”电话里的声音很平静。
“不是,老大,你一点都不紧张吗?”张逸文一脸不可思议。
“她刚从急诊室转出来。”
“急诊室?发生了什幺?”
“没什幺,吃了感冒药,喝下一瓶酒。”
“哇靠,简直不要命,在急诊大楼吗?我过去看看。”
“你不用过来,太晚了,她大学同学发现得及时,现在已经没事了。拜托你帮她跟酒吧老板说声抱歉,没什幺其它事我就先挂了。”
“喂…”张逸文还想再说几句,却只能听到茫音了。
“吃药不喝酒,这个常识她都不懂吗?”张逸文一脸不可思议。
“她是故意的。”陈默平静的说道。
“故意的?”
“她是被大学同学送去医院的吧?”陈默分析道:“昨天她是不是提到过,周末她都会回家?而且现在大学女生宿舍一般都有门禁,她每周都在我这工作到凌晨三点,是不可能回宿舍的。”
“你这幺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张逸文恍悟:“所以她回学校就是因为有人发现可以及时把她送去医院!”
得到陈默认可的眼神后,张逸文更加疑惑:“如果真是故意的那就更加严重了,她为什幺要做这种事?!”
“到此为止吧,不要深究了。”陈默垂眸,不再言语。
“我感觉你知道什幺,但是不告诉我。”张逸文脸上挂着不满。
“我才认识叶缘3个月,连她几岁,是哪里人,在哪上学都不清楚,我能知道些什幺。”陈默冷漠得回应,随即转身对一旁的侍应生说道:“他的酒我请了。”
陈默心里感到一阵纠痛,但却无处发泄,只能在心里疯狂得呐喊着,为什幺,她竟然会以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只为了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