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早上的拍摄地是沿海公路,木子骑着摩托车载着米娅,天隐约要亮了,路上行人无几,只有摩托车的光照在前方。木子结束上午的拍摄后先送了米娅回酒吧,然后自己直接回了家,下午和米娅还有拍摄,但是她很满足于这个间隙能回到家舒适的躺在自己的沙发上。

她就盖着毛毯在阳台上躺了一会儿,然后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熬了一个姜汤喝,接着开始给自己做午饭。木子做饭的时候喝了些红酒,她想,她一个人活得自在舒适,没有那些多余的不安和惶恐,果然一个人的日子里她才是真正的她,独立坚强果敢,不需要依偎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肩膀。

下午要拍摄的场景是咖啡馆的屋顶,木子早已和菲比打好招呼。咖啡馆在盘山公路上,咖啡馆对面正是教堂,屋顶正对着十字架,日落时分整个小镇都被温暖的光包裹着,海面上星星点点,一望山脚,有在屋顶收衣服的人家,有在路上谈笑的人家,有在海上捕鱼的人家,甚至近一些的房子能从窗户窥见正在饭厅吃饭的人家。这是一日当中木子最喜欢的时刻,米娅的剪影在温暖的日落下起舞。一日当中炽热的时辰过去,天边的云变成淡淡的灰色,整个岛屿呈现一种刚经历完一场炽热后的平和。

木子在屋顶望着远处的海面静坐了一会儿,米娅坐在她身边

“这一刻可真美。”米娅说

“对,这一刻可真美。”

木子将米娅送回酒吧,明天早上是整个拍摄的最后一场,结束后米娅将乘十一点的轮渡回到加来。木子知道她该单独正式的和米娅吃个饭,便在酒吧留了下来,还好皮埃尔未在酒吧

“木子,你可以在成片出来后将成片发给我一份吗。”

“当然可以,米娅。”

“谢谢你,木子。”

米娅温柔的对木子笑了一下,因为喝了些酒,米娅整张脸蛋都带着一种热烈的粉红,这让她看起来更美了

“米娅有没有男友。”

“没有。”米娅突然羞涩的低了一下头“学校的男孩子都太幼稚了。”

她想米娅应该很招男生喜欢的,就那双眼睛就足以让很多男孩子爱上她,身上还有那种难得的纯真的少女气,在她这个年纪实属可贵。

“那米娅喜欢什幺样的男孩子。”

木子问出这个话题便后悔了,她能感觉到米娅对皮埃尔很有好感,果然米娅擡头看了木子一样,红着脸轻声的说

“我喜欢成熟一点的男人。”

两个人喝了不少威士忌,米娅说她的头有些晕了去了趟厕所回来开始说一些胡话,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小姑娘喝多酒后变得聒噪起来,开始胡言乱语

“酒吧里怎幺这幺多男的哦。”

“木子,你看那个金发的男生是不是在偷看我。”

“披萨真好吃,嘻。”米娅用披萨蘸了一些红酒

“总是跳舞我觉得好累啊。”

“有个男孩子表白说喜欢我,可是他的喜欢只坚持了五天便放弃了。”

米娅趴下抱着酒瓶趴下,看着木子

“木子,你好漂亮哦。”

“我好羡慕你和皮埃尔这幺要好。”

“我其实,有些喜欢他。”

“他人很好,成熟稳重,正是我一直梦想的类型。”

“可是他好像很少正眼看我,他是不是喜欢你呀木子。”

木子叹了口气,知道米娅是真的醉了,便扶起她,叫酒吧的小男生帮忙将米娅扶到了她的房间,米娅还喋喋不休的嘴里说着胡话,一会儿说爸爸一点都不好一会儿又说爸爸很好,木子摸摸她的头,觉得小姑娘惹人疼爱,木子给她洗了脸脱了鞋才下楼。桌上的酒还没喝完,她便一个人坐下慢慢喝,她也有些上头了,对面人的出现了重影。她也不知道皮埃尔是什幺时候坐到她对面,他抱着双臂半笑不笑的看着她

“怎幺一个人在喝酒。”

“米娅已经醉了。”

“喝了多少。”

木子指了指桌上快空掉的威士忌酒瓶

“还不少。”皮埃尔啧了一声“你呢。”

“我什幺。”

“醉没醉。”

“没有。”

皮埃尔看到木子涣散的瞳孔以及迟钝的反应,轻笑出声

“你笑什幺。”

“你醉了。”

“我,没,有。”木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皮埃尔又笑了一下,木子顺势拍了一下他放在桌上的手

“你为什幺在这里,这是我的位置。”

“这是我的酒吧,我想在哪里都可以。”

木子瞪了他一眼“那结账,我要走了。”说着她就要叫服务员

皮埃尔连忙起身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木子被他看得有些脸红,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走开,我要结账了。”

“不用你结,吃没吃药。”

木子这倒是乖乖的摇头

“那先去楼上把药吃了,你今天一天都没吃药。”皮埃尔眼神突然从温柔变得严肃

“这幺凶干嘛。”木子翻了一个白眼

“我没有凶。”

皮埃尔无奈的又笑出了声,木子此时的样子很可爱。他提起木子的包,握住木子的手

“先上去吃药我再送你回家。”

木子听到送她回家便立刻的站起了身,乖乖的跟着皮埃尔来到三楼。

“我突然想到你喝了酒不能吃感冒药。”皮埃尔叹了一口气“生病怎幺还喝酒。”

木子已经侧躺在沙发上,她无辜的神情摇着头

“我叫楼下给你熬个姜汤吧。”

木子又乖乖的点头,皮埃尔很快就上来了,他将木子的头轻轻抱起,自己坐在沙发的另一侧,让木子的头枕着他的大腿,手指轻柔的揉着木子的太阳穴。木子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是她的大脑此刻已经停止了思考,闭着眼任性的开始放纵自己。

“今天怎幺没有回酒吧直接离开了。”

“我想家了。”

“那你也该把药吃了再走。”

“嗯。”

“喝这幺多酒明早起来会头痛。”

“没关系明天是最后场拍摄。”

皮埃尔手指比划着木子的轮廓

“你的眼睛很漂亮,你知道吗。”

“我知道。很多人都这样告诉过我。”

“只是有时候太冷清了。”皮埃尔顿了一下“有时候看着它觉得你明明在身边,却感觉很遥远。现在好多了。”

木子擡起眼看见皮埃尔正盯着她看,她伸手捂住了皮埃尔的眼睛,嘴角还带着笑,她能感觉到皮埃尔的眼睫毛在她的手心轻颤,皮埃尔愣了一下,拿开木子的手,突然亲了一下她的手心,皮埃尔的胡子有些扎手让她手心痒痒的,然后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木子收了笑看起来呆呆的,皮埃尔又俯身尔亲亲她的头发,额头,再往下鼻子。要到嘴唇的时候,木子突然侧过头开始一言不发。

你知道你是安全的。”漫长的沉默后,皮埃尔说道“你知道让别人抱住你你是安全的,你知道让别人爱你你也是安全的。”

“所以不用害怕。”皮埃尔抚摸着木子的头发

木子只是闭着眼一言不发,皮埃尔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听到木子均匀的呼吸后将她抱上床。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她良久才起身开门出去。

木子早上是被皮埃尔叫醒的,睁眼的一瞬间就感觉头要炸开了,她将头埋在被子里不肯拉开,皮埃尔轻声哄她

“起来喝些蜂蜜水头就不痛了。”

皮埃尔试图牵起被子的一角

“感冒好些没。”

木子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手,然后翻滚了一圈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用哀求的声音“十分钟。”

“离日出只有二十分钟了。”

木子在被子里闷声裹了两分钟,才掀开被子重重叹了一口气,一脸浮肿,眼睛肿得跟哭了一夜似的。皮埃尔好笑的摸摸她的脸“怎幺这个样子了。”

木子有些不自在,她也不理他,呆坐了一分钟后迅速起身到浴室洗漱,出来时皮埃尔已经不在房间里。

“昨晚我都干了些什幺。”木子接过皮埃尔调的蜂蜜水喝了两大口

“什幺都没干,很乖的就睡了。”

木子松了一口气的点点头,她对昨晚后面发生的事都没印象了,生怕自己做了些什幺出糗的事。

“吃点东西。”皮埃尔将手上的吐司递给木子

“没有胃口。”

木子摇摇头,她听到楼上响起脚步声便擡头打招呼

“米娅,还好吗。”

米娅一脸也是有些浮肿,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有些头痛。”

“来喝些蜂蜜水,会好些。”

皮埃尔将杯子递给米娅,她耳朵泛起粉红抱着杯子“谢谢。”

“今天最后一日的拍摄准备好了吗。”

“嗯。”米娅点点头

今天的拍摄地是在船上,木子昨天就安排好了,告诉师傅们早上六点半在码头会和。木子状态恹恹地,皮埃尔担心她,便坚持一起跟着来了。木子租了两条船,米娅坐一条,她坐一条,现在皮埃尔和她坐一条船,看着她工作,木子觉得浑身不自在。因为浪的原因,船身颠簸,大部分镜头都是米娅一个人在船上起舞,木子既要指挥着船夫找角度,又需要不停的稳住机器,皮埃尔时不时的扶一下她,到最后整个人都扶着没再撒手,木子心里默默感激。

“米娅,放松。”

木子对着对面船上的米娅说道,也不知道是宿醉的原因还是皮埃尔的原因,米娅不复平日的自在,面部表情紧绷着

“今日是最后一次拍摄,来一个好的结尾。”木子补充道

米娅点点头深呼吸几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慢慢放松下来,皮埃尔没有见过木子工作时严肃认真专业的状态,他不免在旁边多看了木子几眼。

“怎幺了。”木子摸摸自己的脸“脸上有什幺东西吗。”

“你和平日不太一样。”

“怎幺不一样了。”

“工作和生活是两个状态。”

“啊。”木子点点头才明白他说的是这个“你也是啊。”

“是吗。”

“嗯。”

皮埃尔工作的时候很专注,和平日看起来自由懒散的状态也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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