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暗传情(重修)

02暗传情

陶鸳生见这白娇凤也正盯着他,慌的忙看向别处,恰好沈重八发现他们暗中传情,竟开口调侃道:“鸳生少爷还说不要叫局,这不一见了对方的面,魂儿都也要被勾了去了吗!看的人都呆了。”

沈重八这席话一出,其他几人也都跟着大笑起来。

说的陶鸳生面上不好意思,欲丢个眼色给沈重八,沈重八装作没看见,起身踅到娇凤面前,低下头来佯打量了她几番,弄得个娇凤反倒害起羞来,娇滴滴的低下头去,不语。

沈重八拈着几根小胡须,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模样倒是长的蛮好,不过我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可是新出来?”

席间众人听说,也都踅过头来打量一番,见面貌却是长的有如沈重八所说,也都纷纷暗中赞许。

娇凤还没开口,倒是她旁边的小大姐,抢先一步说道:“我们先生半月前刚出来,这会儿还望老爷们多多照应点呢。”

凤娇也微微颔首,在沈重八面前行了个万福礼:“老爷多多关照着我才好呢。”

把一个沈重八委实讨的欢心极了,忙牵起她的手来:“这个自然自然,不过要关照你的人不是我,而是陶少爷呢!”

凤娇不知道沈重八所说的陶少爷是谁,歪着头看他,沈重八见了也不先说破,而是携着她到陶鸳生那里:“今日就让我来替你做个媒人,这位陶鸳生陶公子,可是个不错的人选,你以后可要用心巴结就是了。”

说的白娇凤面上一红,内心难免不会不心动,擡起头来悄悄打量了那陶少爷一眼,只这一眼,更把个娇凤的心给弄的噗通噗通的跳个不住。

娇凤刚出来,第一次做的客人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俊朗不凡的公子,一时间春心萌动。

沈重八复重新坐下,掣起杯子又敬了他一杯:“如今我替你成了这一桩美满好事,将来指不定你还要请我吃一杯喜酒呢!”说毕呵呵大笑。

本只是一句席上戏言,但想不到将来会一语成谶。

陶鸳生干笑着也回敬了他一杯:“承蒙你情。”

凤娇便在陶鸳生身后坐了下来,陶鸳生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凤娇拿过一碟瓜子敬他:“陶少爷,以后多多照应点我呢。”

陶鸳生随意拈了一把,又见她似不像娼馆中的娼妓,却倒像个人家人,干干净净,透着股清秀,看着蛮舒服,一时心中猜不透,她到底有什幺苦楚,才甘愿落入烟花?

陶鸳生想着这件事,无奈一群人却不知他的心思,见他们两人相互看着对方,看的大家都酸了一把,其中一个禁不住笑起来:“陶少爷,就算再怎幺欢喜,总要等到回了居室再恩爱嘛,这幅样子,可不是故意要酸死我们吗⋯⋯”

包含沈重八,其他几人也都跟着纷纷附和,一时席上笑语声不绝,很快席间又再度高谈畅论起来。

不多一会外场送上大菜,众人陆续品尝几色,便复开始划拳饮酒,规则是输的人要吃ㄧ整杯,还不许身边相好代饮,但即使如此,众人也都掳秀揎拳,兴致十分高昂。

一时间觥筹交举,一群人尽情豪饮,再配以铮弦琴音,婉转曲调,倒显得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竟有如到了大千世界一般,一直吃到晚间九点方散。

待席散之后,陶鸳生已吃的酩酊大醉,但尚有一丝清醒在,白凤娇见他吃的两颊绯红,自然不能就这样放他先行,于是顺理成章的请他到自己寓在三马路华兴里的住所那去。

陶鸳生本不愿去,但架不住沈重八在旁一个劲儿的劝诱,只得勉强答应。

凤娇见了自然欣喜,委实谢了沈重八一回,沈重八拿了根剔牙棒在那剔牙,不着不落地笑说:“不用如此客气,你只要以后请我吃喜酒的时候,分我一个大大的红包,作为谢仪就行了。”

听的凤娇脸一红,跺了跺小脚:“沈老爷再要乱说!”

沈重八面上笑意不减,并不接话,只看了看旁边的陶鸳生有些担心:“贤弟若是觉得难受就先走也无啥。”

“我也正想着要不要告辞,既然世兄先开了这个口,那世弟就僭越一步先走了。”陶鸳生头昏脑涨,急欲想回公馆休息,如今听的沈重八肯放他回去,自然没有回绝的道理。

陶鸳生刚站起身子就有些站不稳,幸好凤娇就在旁边,眼疾手快的将他搀扶好:“陶少爷,当心点呢。”

凤娇的手紧紧搀着他,男人擡头对她道谢,凤娇看着男人反不觉笑了出来:“陶少爷可不要忘记掉方才说的话才好呢。”

经她提醒,陶鸳生才想起要去华兴里一事,知道躲不过,与沈重八告辞之后,便同凤娇一前一后的走了。

走出大兴安里,因着凤娇是自己坐了轿子来的,所以先走一步,陶鸳生也上了马车,告知马夫去华兴里,马车很快就扬长而去。

待到了华兴里白凤娇寓所,陶鸳生又不知何时在马车上睡着了,跟班张全将他叫醒,鸳生也似醒非醒,嘴里还迷迷糊糊的直喊着打轿。

凤娇刚一走近,恰好就听到这句,忍不住拿手帕子捂住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陶鸳生听到这声笑,恰好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凤娇在他面前,脑中迷迷糊糊回想了一遍,记起事情的前后。

凤娇上前搀住他的手腕,慢慢扶他下来:“陶老爷,酒量不好,下次就不要吃这幺多了,不仅伤身,若是半路遇上哪个劫匪可如何是好呀?”

耳边听着娇凤的声音,娇滴滴的,清脆悦耳,好似一团棉花般打在他的心口上,十分舒心,相反她说的什幺,陶鸳生愣是半句也没能听进去。

陶鸳生尚沈浸在她的嗓音当中,谁知凤娇已走了进去,陶鸳生回过神,也慌的跟了进去,打量周围,才知原来是一幢两层楼的外国洋房,一进门便有一条朱色阶梯,直通二楼,小大姐过来剔亮了洋灯请鸳生上面去,陶鸳生便命张全打轿先回公馆,明早再过来。

陶鸳生在后面,小大姐在前引路,不一时便到了二楼凤娇房里。

鸳生瞥见凤娇正端坐在烟榻上,手中正掇弄着水烟袋,见到他,又含羞的低下头去,不多时,又有一个四五十多岁的娘姨走了进来,看到还干坐着的凤娇,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先生,还愣坐着干什幺?还不快点泡茶装烟啊?”

说毕,又忙去招呼陶鸳生,请他在上首坐了。

凤娇这时走了过来,手里拿了两盆西瓜子来敬鸳生:“陶少爷,用些吧?”

陶鸳生摆了摆手:“你放下吧,先拿杯水过来。”

凤娇便将西瓜子盒放下,转身去给他倒了一杯醒酒茶过来,递到她手中,陶鸳生吃了一杯,感觉酒也醒了一半。

“陶少爷,可吃烟呀?”凤娇泡又装好了一把鸦片烟,作势要请他吸。

陶鸳生推说不会,让她放下,凤娇也只好依他。

此时方才的娘姨翠姊早已经走了,房内仅剩下他们两人,桌台上的洋灯忽明忽暗,显的尤为鬼魅。

凤娇在他下首坐下,陶鸳生瞥过头来,恰好看到那映照在灯光之下的脸,无形中添了几分阴柔美。

陶鸳生想起在席间上,不知谁说了句凤娇还是清倌人的话,心情就难以平复下来。

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两口,但丝毫解不了心中的渴,忽听的凤娇道:“陶少爷,莫不是我这小地方,你不高兴坐吗?”

陶鸳生吃了一惊,直道你怎幺会这幺想,又道:“你不要在这乱想,谁说我不高兴坐?”

凤娇还是不悦:“既然如此,那陶少爷为何迟迟不说话?可不是嫌我这里是小地方,不愿搭讪幺?”

听着不免有些好笑,陶鸳生一把捉住她的手,放在膝盖上:“你不要瞎想,我不说话总是因为你太过漂亮,害得我一时都忘了说话。”

凤娇让他说的脸一红,立时扑上前去,作势要打他:“陶少爷,你这张嘴可真会说,我啊可不吃这套的呢。”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相信我吗?”陶鸳生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过,凤娇一个不稳,一下就坐倒在男人的膝盖上。

陶鸳生大手抚在她背后,那幅样子,像极了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猫。

凤娇仍是和他不依,双手放在他胸口前,作势打了一下,嘴里嘟囔着:“陶少爷,你说的这样好听,改天我当真起来,是要缠你一辈子的呢!”

陶鸳生听了,面上却只是笑:“缠一辈子又如何?有你这样的美人在,就算缠一辈子也不错。”

凤娇看着眼前男人的模样,一时也听不出来这话是真,还只是在开玩笑。

“好了,不要说了,我想先躺躺,头晕的很。”陶鸳生随即放她下去,跟着就往要后躺下。

娇凤看到他躺下,身上也没盖条毯子之类的,想着如今二月份的天,担心他会因此而受了寒热可就不好了,转身又从橱柜里拿出一条羊毛毯来,盖在他身上。

陶鸳生陡然张开眼睛,凤娇不禁吃了这一跳,男人看着她的反应,反觉得有些好笑:“你怎幺一惊一乍的,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听着他的话,凤娇不禁也笑了一声出来,跟着上去伏在他的身上,两人密密的说着闲话。

与她交谈之后才知道,原来娇凤的身世背景可怜,去年冬母亲便因痨瘵去世了,父亲更是早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已不在,因为生活所逼,不得已才出来做了这出卖皮肉的生意。

陶鸳生又问她可还会些什幺艺伎,娇凤也一一如实回答,除了工昆曲之外,也还会些弹词、小调,其余略为懂点皮毛而已。

再来其他的诸如问题,陶鸳生也都问了一遍,知她是个小有才气的女子,但如今却沦落风尘,鸳生不胜欷歔。

两人说的正在兴头上,娇凤装好了一筒水烟递给掏鸳生,陶鸳生接了,才吸了一口小大姐便进来了,送上手巾暨茶水。

凤娇接了过来再递给他,陶鸳生随意揩了一把手巾,又呷了一口茶,恰好这时睡意上来,正待入睡,又听娇凤在旁劝着:“陶少爷,床上去睡吧,在这睡容易寒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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