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化有一只色如白雪的玉麒麟,声音如雷口能吐火,但麒麟一族性情温和,身上虽有可攻击敌人的武器,却从不伤害人畜,也不践踏昆虫花草,故被世人称为仁兽,很多姓氏部落都拜麒麟作家族图腾或祖神,如轩辕黄帝之后——西岐姬姓的周天子一脉便是以麒麟为图腾,也是公认的“麒麟正脉”。
英英突然想起:“我听说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但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凤鸣岐山是怎幺回事?”
清虚道德真君不以为然:“什幺凤鸣岐山,凤凰号丧罢了。”
“这只花篮,一看就知是云中子的手笔。”
“天化四岁那年我带他拜谒昆仑,师兄弟们都送了很多礼物,说起来,他那对八楞银锤还是你送的。”
清虚唤醒了英英的记忆:“银锤也是云道君的,我觉得变小了做耳坠很好看,他便赠送予我,但法宝终是法宝,在我手里是种浪费。”
“你用得还顺手吗?”英英突然问一直静立在旁倾听他们谈话的黄天化。
“我,我……”他的皮肤很白,因此脸红起来就特别明显,他眼神飘忽,视线始终落不到她脸上,“我”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连贯的话。
英英不耐烦地从鼻子里出了一声:“清虚,你教出一只呆雁徒弟,我记得他小时候很机灵,头回拜谒昆仑抓了条青虫吓唬瑶池众姐妹,萼绿华足足晕厥了一天一夜才醒。”
被揭发黑历史,黄天化面露惭愧之色,十根手指在青色的衣袖里绞来绞去。
清虚轻咳一声:“原谅我徒弟,他正当青春年少……”
清虚的意思是,他是看到你才变得不会说话,天化的反应全然是害羞,他身为师傅洞若观火,英英却完全领会岔了:“年龄不是借口,他若敢抓虫子吓唬我,我就揍他。”
清虚忙把黄天化往她身上一推:“若犯错误,你尽管打,往死里打。”
英英连忙跳开,但黄天化的样子看起来比她还要避闪不及。
“她是能帮你解咒的,天化你不用害怕碰她。”
英英语气阴狠:“不许再提解咒的事,我可没说答应。”
清虚陪笑:“好好,不提不提,天化,快把英英抱上去。”
她警觉:“抱,抱上哪里?”
清虚怪异地看过来:“若我徒弟一人独占玉麒麟,让你干站着,这像什幺话?”
英英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她打开黄天化的手傲然:“不用你帮,我自己能上去。”
这只成年玉麒麟体型硕大,脊背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灵兽自然不可能如凡间马匹一般套备鞍具蹬革,她脚下也无垫高的石块,而直接跳上去似乎不大雅观……
白云童子为了强忍住不笑,他的两根肋骨濒临折断。天化的定力就比较好,他小声问清虚:“师傅,她果真是女娲弟子?”
清虚一脸谈及“留守儿童“的同情:“娲皇甫收她为徒便补天身陨,千年来偎在瑶池西王母脚边长大,天化,你帮她一把吧。”
英英又羞又气:“呆雁,你的蹄子碰哪里?不许摸我的腰!”
这位“上仙”的脾性并非他先前想得那般凛然不可侵犯,天化松一口气,表现坦然了许多。把英英抱上去后,他人高腿长,轻轻松松跨坐上玉麒麟,花篮挟在臂弯。“师傅,我们去了。”
清虚点点头,再叮嘱弟子:“东海有一游魂受我符命,你别忘记渡他。”
“师傅,我记着。”
英英好奇:“游魂,什幺游魂?”
天化低头解释:“是轩辕黄帝手下大将柏鉴,因大破蚩尤被火器打入海中,千年未能出劫。师傅曾游逛东海与他邂逅,算得今天是他拔离苦海之日,当随有缘人前往周地岐山侯用。”
“东海是龙君的地盘,东海君敖光怎幺不理会他?”
当下天庭神职空缺,泰山幽都亦是无人主事,只有寥寥几个焦头烂额全年无休的鬼吏鬼差,娲皇很早以前就向三界下达敕命,往来过行寄止的散修妖仙倘遇无主孤魂,有责任为其振开迷关开辟神道,送往该去的地方,以免鬼魂留在阳世作乱,抑或遭遇以生魂死灵为食的恶魔邪神,落得个彻底消失的悲惨下场。
天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笑了笑:“柏鉴是古神,即使身死化作飞灰,英灵力量亦不容小觑。况且昔日涿鹿之战,海龙一族站在蚩尤一边,柏鉴一定是厌恶他们的。”
麒麟四蹄腾空,清虚一脸关怀:“好好相处,不要吵架。”
英英道:“我给你改个道号,你不要叫清虚道德了,你叫清虚缺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