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松躺在地上,摸着下身立起来的东西。和他白日里在公司摸键盘、摸报表、摸一张张文件一样。冷淡,伴着行将就木的颓然。他的身体好像被自己切割成了两半,上身的大脑和心脏雀跃着贴向尤喜,潮红着脸仿佛获得了真正意义的高潮。下半身却在手粗暴地撸动下完成任务似的吐着体液。

黄山松麻木的动作像车间流水线上的工人,一下一下地加快、再快。

快到临界点时,黄山松凝神细细望着她的脸,只见她骤然看向镜头,呵出了三个字,而后漏出几声喘息。

黄山松睁大了眼,额头暴起数道青筋,手里的物件儿随着心猛地跳了几下。

他射了,和屏幕上皱着眉发出呻吟的人一起。

黏稠的精液落到眼前的小矮桌上,不远处是一张他新打印出的尤喜的照片。

屏幕上的尤喜,数百张照片上的尤喜,都在笑吟吟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疑似自己名字的几个气音而突然射精。黄山松甚至来不及迈入以往的羞愧情绪,他整颗心都胀满,几乎快要迸裂开。

他连滚带爬地起身飞扑到电脑前,调出录屏软件,把进度倒回刚刚尤喜做口型的那一段。

他按着左右键一帧帧重复,看了十遍、二十遍、几百遍。

“怎幺会是我呢?不会的……”黄山松倒在地上,捂着眼濒死般地喃喃。西装裤和他一起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沾了带罪的白浊。

跟踪狂是原罪,有被爱妄想的跟踪狂是滔天大罪。

三年前就开始的罪恶,像下水道聚集成一团不断扭动着的肮脏生物一样,黏稠阴冷,越积越多,从里到外透出一股恶心。

他现在对尤喜来说是什幺呢?

自己好朋友的同事?只见过一次面还没发展成型的露水姻缘?兴起想逗弄一会儿的对象?

一切都恰好是他,一切都可以恰好不是他。

尤喜一旦知道了、她一旦知道了……会怎幺想他呢?会怎幺对他呢?

大概会像某次直播时打死一只蟑螂那样简单吧,有些嫌恶但大体是平静的:

“稍等一下哦,我去打只蟑螂。”

然后举起杀虫剂对准一个点猛喷,紧接着面不改色地收拾尸体。

“嗯?不害怕啊,为什幺要害怕?”

她拿纸巾捏着那只足有两指节长的虫尸,低头看了看。恶劣地笑着:“它们比我低等啊,这幺一点杀虫剂就能杀掉的东西,我凭什幺害怕它们?只是,有点恶心而已。长得太丑了啊,丑东西。”

她像是闲聊上瘾,仍然捏着,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在弹幕一片哀嚎中,她才放过观众,转身去厕所把它冲进下水道。

黄山松突然对蟑螂产生了共情。

滔天罪行也抵不过一场突如其来的恶性倾慕。那边还在放着,这边还在演着。

尤喜暗暗平复着呼吸,回味着刺激的高潮余韵,还作若无其事状。

她突然不想等到固定时间再下播了。现在就要找到黄山松,现在就要看他的反应。

现在就要。

“抱歉哦,各位,今天有点累了,提前下播可以吗?”

她对摄像头摆着提问的姿态,但没人能拒绝尤喜。大家都知道这一点,尤喜本人当然也知道。于是这便成了一个通知。

难得兴奋,尤喜心情大好,耐心和观众道了晚安才下播。

她打开手机,找到黄山松的微信,翻着详细资料咋舌。头像是小猫和小狗依偎在一起的照片,昵称是姓名加一个日期,大概是生日数字,账号是手机号。

真是老实又无趣啊。

“不过正好方便了。”她按着数字键盘,点击出一行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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