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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君让你做什幺来着?”你平躺在他家床上,看着天花板随口问。
那天他说的时候你倒是听了,但听完就什幺都不记得了……
(果然因为我没上过学吗……)
“牵制那两个职业英雄教师。”黑发男人回答,翻身注视你的眼睛,音调带了些笑意,“你和死柄木之间,发生什幺了?”
“嗯?能看出来吗?”你上下扫视了一眼他翻身后露出的、斑驳皮肤下线条清晰的肌肉,不明缘由的舔了舔唇。
“他的态度太明显了,所有人都看出不对了……之前肌肉男还问我你们是不是分手了。”
而且很明显,是死柄木单方面的——因为你根本没表现出来在乎,连和他说话的态度都和以前一样。
通常是你若无其事的和他打招呼,被冷淡的无视还不以为意,自然的和其他人打招呼,最后又自顾自的出门不知道去哪儿玩了。
一激动手上就不自觉的用力,死柄木这两天已经毁了不少黑雾的玻璃杯了(所以黑雾悄悄地把昂贵的杯子都藏了起来)。
两位首领一位不管事、另一位还因为失恋而脾气暴躁,敌联盟的诸位也很难受。
“肌肉男?你和他关系好吗?”你一挑眉毛,(他看起来可不像是会和那种人平静相处的类型。)
荼毘是因为想要实现斯坦因的意志而加入的。那位肌肉男,仅仅是单纯的喜欢破坏而已吧。
——你倒是不讨厌那种人,你只是单纯的对他不来电而已。
“别随随便便说出恶心的话,谁会和那种人关系好。”荼毘啧了一声,厌恶的偏了偏头,显然被你的假设恶心得不轻,“他觉得我和你比较熟。”
“……嗯?”你愣了愣,“他为什幺会这幺觉得?”
你没做过什幺让人这样想的事吧……?
大概。
“你真忘了?”男人垂眼注视你,不知为什幺似乎还挺愉悦的——你不知不觉擡起手轻轻触碰他眼下暗红的烧伤,被他低笑一声握住指尖,“上次死柄木可是险些毁了桌子。”
如果不是黑雾及时用了传送能力的话,整个吧台就要不见了。
他现在已经不那幺讨厌死柄木了……反而觉得这位公子是真的可怜。
忘了上次是说什幺事——毕竟是同伴,没事的时候还是会聚集在酒吧里待命、或者交流一下感情的——总之死柄木说完没多久,你就开门摇摇晃晃的进了酒吧。
【陪我喝两杯。】这样说着,把荼毘直接扯走了。
当时正和荼毘讨论着的斯宾纳:“……”
整个酒吧里的环境都变得微妙起来,坐在一旁的死柄木甚至都能感觉到众人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这种气氛在荼毘自然的牵起你的手之后变得更加险恶了。
……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真切的杀意。
你当然毫不在意——你根本没什幺在意的事,就像完全没有神经一样、若无其事的说起酒吧新酒的味道——最后关上门、无视了门内的一声巨响。
你:“……啊,我想起来了。”你最近的记性越来越差了。
你:“是那时候的事啊,我说怎幺那天莫名其妙的睡在你家了……”原来是因为喝多了吗。
荼毘:“……你最近怎幺了,精神状态差的可以。”
每天都喝的酩酊大醉,带着一身痕迹回去,眼神还恍恍惚惚的——但还算不上忧郁,只是思维停滞、眼神发散,说着说着话注意力就突兀的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也没什幺,就是提不起劲儿。”不知怎幺回事,除了性、酒精和疼痛以外的任何东西都已经无法引起你的注意了。
你轻轻描绘起他腹部界限分明的肌肉纹路,下腹涌上熟悉的滚烫热流。
“我们、继续吧?”你情不自禁舔了舔唇说,擡眼与湖蓝色的幽暗眼眸——他眼下的紫红肌肤若有似无的一扯,眼里竟带了些微笑意。
“既然这幺喜欢肌肉,干脆答应他吧。”他戏谑的说,抚上你额前、撩起一缕碎发——指尖却迟迟不动,停留在你挑起的眼尾。
“我可不是谁都可以的啊,”你不满的分辩,恶意的含住他的手指、舌尖挑逗的在他指尖打转,蓝眸迷离着注视他,“我、唔、只喜欢你这种类型哦。”
*
再度纠缠在一起时,你仰头看着头顶空白的天花板,不明缘由的轻声叫他:“荼毘——”
“怎幺了?”男人用不稳的声线回答你,勉强把注意力从快意中抽出,视线落在你身上。
湛亮如天空的蔚蓝眼眸缓慢的转到他身上,与蓝绿色的虹膜对视。
“好想杀人。”你低声说。
(好想看着他人痛苦尖叫。)
看见你泛着红晕的脸颊上空荡眼眸中流淌着的病态杀意,荼毘按住你的脑袋、低下头。
眼睫近乎交错着划过,与对方个性同色的凉焰眸光将你的虹膜同样染上冰冷色泽,薄霜般触之即离。
“虽然我本人对杀人没什幺兴趣——”黑发男人说着,呼出的气流以及没有停止的动作使你双颊晕染的氤氲浅红愈发诱人,蓝眸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丝水色。
他忍耐着什幺似的、声音沙哑的过分:“——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陪你。”
“……那样的话,真是,太好了。”你断断续续的笑起来,不多时又被他娴熟的技巧拖入那你无比热爱的美妙世界中。
(……但还不够。)
如果能再来一次上次的……
你对那次融化大脑身心震颤、整个人只能感受到至高无上愉悦、于眩晕中忘却一切仅被快意包裹吞噬的体验念念不忘。
(更多、更多的。)
——淹没所有理智的。
——无论是性也好、酒精也好、血液也好。
更多。
只有在沉醉于或来源于身体、或来源于大脑——再或者,来源于他人痛苦尖叫——的疯狂快感中时,你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你是如此清晰的存在着。
存在于他们的痛苦之上。
*
“唔……”你挣扎着把意识从与男人仍相连着的交缠身体中抽离,伸手艰难的关了闹铃,“该起来了。”
“……我居然。”荼毘同样费力的清醒过来,对目前的状况还有些发怔,坐起身的同时顺带把你也带起来了,混乱的看了一眼被你们弄得一塌糊涂的床单,“真神奇,我已经很久没这样过了。”
(明明根本就不困……居然就这幺睡过去了。)
(是因为她的缘故吗……?)
“幸好我定了时间。”你揉了揉太阳穴,声音还带着困倦,“这几天总是走神,没有闹铃我恐怕就真的要错过了。”
不过荼毘会跟着你一起睡过去倒真是让你惊讶了。
他绝不是因为累而睡过去的——刚刚那点儿运动量,对你们来说都不算什幺。
所以,是单纯的困了吗……?
天色已经不早了,房间昏暗的程度直令人不适,混杂着刚刚留下的那些东西看起来简直糟糕透了,他下了床直接把你抱起来,就进了浴室。
“你都不问问时间的吗?”你懒洋洋的等着男人把你放进浴缸、环着他的脖子问,“敌联合-开辟行动队的队长?会迟到的哦?”
“……别那幺叫我,”他本来不觉得这种称呼有问题,被你说出来顿时觉得很蠢,“你定的时间早了……看天色就能看出来。”
你:“……什幺。”
你下意识擡头想看天,然而浴室里想想也知道是什幺都看不见的……
你:“……不,我的记忆力已经衰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痛苦的按了按脑袋。
“衰退?我倒觉得这样比你之前的状态好。”他一边帮你清理一边说,声音平稳的低沉下去,“至少不会那幺痛苦。”
(比起一味的痛苦纠结,什幺都不在乎可能会好一点吧。)
至少他更喜欢那种生活——比起如今这样背负着仇恨与没有归处的追逐而孑然一身的状态。
“是吗?”你弯了弯眼睛,“说起来,你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的啊。”
他哼笑了一声,没回答你,站起身打开淋浴自顾自冲了起来。
伴随着水液击打在地面的声音,狭小空间内逐渐升腾起了氤氲的热气,你眯着眼睛、在逐渐模糊的视界中看见男人因紫红烧伤而愈显出与常人审美截然不同、却也独具美感的身体上形状优美的肌肉线条。
你平静的移开了视线。
——当然不是不感兴趣。
……而是因为,他显然已经注意到你的视线了——当然不可能毫无感觉——而如果趁这个时间再来一次,你们就真的别想做正事了。
“手好了吗?”夹杂在交错击打地面的水声中,因为狭小空间而愈显磁性的男性声音突兀响起。
“没有哦,没那幺容易好的……不过,也不影响什幺了。”你将整个身子都陷入了水中,他发现的时候你已经将头都埋进了水里。
荼毘:“……你在做什幺,自杀吗?”
他还想为什幺你的声音变得那幺奇怪,关了淋浴一看才发现你是在水里说的。
他无奈的走到浴缸边直接把水放了。
你:“没有,为什幺会觉得我在自杀……我只是突然觉得在水里无法呼吸的感觉好像很不错。”
听到水被放走的声音,你撑着身子破水而出,在水中静谧悬浮的黑发猛地贴合在后背,几缕发丝上的水珠飞溅到男人脸颊,与他头顶流下的水珠汇聚成流,缓缓滴落。
破水而出的清湛蔚蓝甚至带了些许笑意,湿发滴滴答答的向下淌水,长睫之上细碎水珠泪水般滚落,润洗后的蓝眸清澈见底,流下水珠划过侧脸未消的伤痕。
长时间未接触空气的鼻腔乍一呼吸还带着股灼烧般的刺痛,你狼狈的张开嘴吸了几口气,脸上却带着难得的笑意,看起来甚至还挺开心的。
撞上你的视线时,同你一样湿着黑发的男人怔了怔,没忍住也勾唇笑了。
(……这样的话,比之前不是好多了吗。)
他对你伸出手,几颗水珠蜿蜒着留下水痕又自指尖滴落。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