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一天一夜的放纵宣淫,夜临歌终究在凤子衿的怀里昏厥了过去。
彼时太医开了几副养精气神的方子,临走前还不忘给他一瓶外用药,再三叮嘱按时涂抹,夜临歌难掩尴尬,烫着耳根子接下,就赶紧让人安送了太医。
墨心返回内殿,自那日起她便翟升了掌事宫女,过去她曾是太子妃的跟前婢,是后来又在凤澜殿里犯了事,最终才由内务府发配到夜临歌的寝殿里。
「主子可好些了?」墨心端着方熬好的药粥过来,见他怏怏地闭目侧躺,貌似连说话都显得有点儿费劲。
「还好。」
夜临歌见是墨心折返,闭着眼淡淡地说了句。昨日荒唐淫欲,今日就得了这般结果,眼看嫁来黎宫的日子貌似长得没有尽头,若往后还是如此,只怕自己的身心终会不堪折磨。
「主子,还是喝点药粥吧?您再不进食,只怕真会折了这副身子。」墨心虽服侍他不过几日,却是打从心底认定了他这个主子。夜临歌平日里虽冷静,冷静得让人感觉不出色彩,然而比起宫里虚心假意、希旨承欢的主子们,那股不以物喜己悲的淡漠,倒也教墨心心悦臣服。
夜临歌睁开眼睛,对着那碗药粥也只是清冷一瞥,他不是不想喝,而是养好身子之后,凤子衿又不知会怎幺对待自己。
「折就折了吧,好过在此苟活一生。」
「主子您千万可使不得!」墨心一时紧张起来,还回头往外探了探,一碗药粥也差点儿颠簸出来。「主子虽是下嫁而来,可您到底是夜朝太子,那身子要是折了,只怕这宫里除了墨心之外,再没人会把主子放在眼里了……」
「妳这丫头倒也忠诚。」夜临歌心下宽慰,想来这黎宫也不完全皆是厚此薄彼之人。「说到底,本宫不过是夜朝质子,身子折了是一回事,受人尊捧又是另一回事,就怕哪天妳受不住本宫的性子,还反过来央求着本宫放妳离去。」
「主子,墨心不会的!」说完捧着那碗药粥跪于一旁,「墨心七岁时便入宫,除了太子妃娘娘以外,从前也跟过几位主子,就墨心所见,主子是墨心遇过最好的主子。」
「是吗?」夜临歌不禁莞尔,「妳才服侍几日,又如何得知本宫是个什幺样的人。」
「其实是个什幺样的人一点也不重要,但若是居心叵测之人,我孟子郡一眼便认得出来。」
一道讽刺的嗓音穿过前殿,紧接着一抹颀长身影入殿而来。夜临歌支着不适起身,正想说话,墨心却眼疾地护在了身前。
「孟将军,这里可是雩承殿,将军如何不经通传而擅闯?」墨心满怀戒备地问。
「不经通传?」孟子郡好笑一阵,擡眼四处打量陈设寒碜不加修饰的寝殿。「夜良娣倒是清心寡欲,又或许知是孟某要来,才吩咐守殿的奴才都撤了去。」
怎幺会……墨心并无把心中的惊惑问出口,反观夜临歌一派镇静,拉扯了她的衣袖,对她摇了摇头。
「墨心,妳先下去。」
「可是……」
「无妨,本宫自会斟量。」
孟子郡横过他主仆俩,面上又多了几分不耐:「若是斟茶就不必了,孟某说完想说的话自会离开。」
「那……还请主子记得用药。」墨心语毕,将药粥搁在了小几上,经过孟子郡身旁迅速退下。至于孟子郡的事儿,想来还是先别让太子殿下知道。
「不知今日孟将军前来,竟是所为何事。」
自从远嫁而来,夜临歌再也没见过除凤子衿之外的男人,眼前孟子郡是第一人,如此他更不会记得与此人有过交集,而对方今日寻来的唯一可能性,便是与他的身份有关系。
如今黎朝朝堂内,顶着孟氏一姓在朝为官的,只有太子妃的兄长一人。
「夜良娣不先过问来者身份,想必早已猜到孟某是谁了。如此正好,明人不说暗话,现在就有一条路,只看良娣愿不愿拿命赌一赌。」
那话语里的不善可真是直截了当。夜临歌眉头皱也没皱,一如既往地风轻云淡,「孟将军是在威胁本宫?」
「威胁?孟某岂敢,何况是不是威胁,夜良娣自行斟酌。」孟子郡冷冷一笑,尔后自怀里取出一幅卷轴。
卷轴被扔在地,滚出一幅图画,夜临歌静看半晌,赫然发现那是黎宫的地形图。
孟子郡打量他的神色,不费多少工夫,果然就让那张处之泰然的脸露出一副明暸、却不可置信的表情。
「三日后丑时半刻,朝奉门自会有人接应,若你下定决心离去,孟某定护你一程无虞。」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夜临歌又将那图看了一会,最终仍是摇了摇头。
「本宫不会离去。」夜临歌轻叹,「若是离去,就等同背弃了夜朝子民。本宫不可能背弃,更不以背弃而换取苟活。」
若是逃走了,就不是再找来一个夜朝太子下嫁,来解决事态如此简单。
「呵,苟活?」孟子郡彷佛听见了天底最好笑的笑话,「你当真以为,你那自以为是的护国情操,夜朝百姓是真的放在眼里?少自欺欺人了!」
孟子郡上前几步,踏过卷轴将夜临歌拉至身前,一双锐眸锋利无比。
「太子殿下肯定不知道吧?当初夜朝率兵五十万,没想到却落入我方陷阱从此大败,你可知那是因为,自小与你交好的安北大将军卫明风,早在出征前夕便与我军串谋好的结果!」
「……!」
孟子郡见他惊愕得说不话来,心中更是得意,「怎幺,不敢相信?别不相信,卫明风可以背叛你,自然也不介意用一辈子的假身份将你骗过去。」
「他是……黎人?」夜临歌的嗓音颤抖不已。
「是不是又如何?」孟子郡猖狂地笑了起来,「反正那些事情,也早在夜国里传得沸沸扬扬。试想,如今你自甘下嫁,夜朝百姓究竟会怎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