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寒上前一步道。
总管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林暮寒,“你说什幺,小木子,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愿意当霍世子的贴身侍从。”
霍思良从没想过会有人站出来,会有人迈出那一步,眼神坚定地看向总管,声音洪亮的说“我愿意“。
他此生绝对不会忘记这一刻,元正二十四年,天都北郊盘龙山,了然院,春光明媚的下午,一个叫小木子的人,上前一步坚定说“我愿意”,从那一刻开始,他麻木的神经开始慢慢有知觉,感受到快乐、伤悲,体会到爱和最后失去爱的绝望。
总管他没想到真有人愿意站出来,而这个人就是他最讨厌的小木子,“哼!我劝你好好想想?”
“总管大人,我真的不用。多谢你,小木子。”霍思良温声说。
“别呀,霍世子,既然小木子愿意,就让他做你侍从,走吧,我带你们去安排好的宅院。”
总管带他们到盘龙山腰一座宅院,这是离山下最远的宅院,而且这个宅院根本没有被打扫过。
“总管大人,山下还有那幺多空置的收拾干净的宅院,你为什幺要让霍世子住在这里!”
“这里风景好呀!”总管拧了下腰,体现出太监特有的娘气,“而且,你作为霍世子的侍从,把这里打扫干净不就好了?”
林暮寒忍着怒意说,“那就多谢总管大人了!”林暮寒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羞辱霍世子,也故意教训自己。
“霍世子,你找个干净暖和地方坐下,我下山拿打扫工具。”她说完要往山下走。
“等等小木子,”霍思良叫住她,“其实你不必留下来做我侍从,你走吧,跟着我会连累你。”
“我不走!”林暮寒倔强说,擡眼看他,眼里全是怒气,她霸气地说,“我要留下来,我要保护你!”
霍思良被她的话震慑到,震慑到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有些人,是注定出现在生命里,让其发现,怎样活着才算有意义!
而霍思良这个人,就是林暮寒。
林暮寒也不知道为什幺当时要站出来,大概是没有说出真相的愧疚吧,以及对总管狗眼看人低的鄙视和略微同情那个打不还手的霍世子,所有种种让她下定决心做霍思良侍从,让他真正成为一个世家公子。
林暮寒背着一把扫帚拎着半桶水,水中放了两块抹布再次回来,她把水桶铛的撂在地上,水大幅摇晃几下洒出水桶一些。
“小木子,我自己来就好。”霍思良上前一步说。
“你别动!”林暮寒用训斥口吻拦下他,“你是世子,这些粗活你不能做。霍世子,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侍从,这院子里的一切杂活都我做,你别动手!”
她说完,拿下后背绑着的扫帚,大步走进正房开始扫地。霍思良想要拿抹布擦屋子,被她硬生生拦下,“我都说了,霍世子,你别动手,你去待着!”
林暮寒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气势多盛,把一个武功在太臻境的高手压制的连句话都不敢多说,只能静静坐在一旁看她干活。
林暮寒把屋里扫的尘土飞扬,一波土高过一波土,呛得自己连连咳嗽。正房扫干净之后,拿着抹布把屋子擦干净,终于把屋子收拾出个人样。
“霍世子,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你进来坐吧!”她这几句话温柔下来。
“小木子,谢谢你!真是不好意思。”霍思良歉意说。
“霍世子,那天在校场,我没有说出真相,”林暮寒羞愧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
“没关系,真的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而且,你这几天不是一直给我送饭吗?”
林暮寒不好意思低头挠了挠头发说,“原来你知道了!”
“谢谢你小木子,真的谢谢。”霍思良真诚地说。
“霍世子,你别这幺说,我现在是你侍从,为你干活是应该的。”她看看太阳偏西说,“时候不早了,我去端晚饭。”
她下山时,看到别的世子侍从拿着饭菜而上,闻到鱼的飘香味,等她到时,发现留给霍世子只是两盘青菜,连鱼骨头都没有。
“霍世子的菜为什幺和别的世子不同?”她问,厨房当值人一脸无奈说这是总管大人吩咐的。
这个小珠子,都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狗眼看人低,真是太可恶!林暮寒气愤的想。
她回去时,霍思良在收拾厢房,已经收拾差不多,见林暮寒回来道,“我想你如果做我侍从,是要在这屋里住下,所以就打扫一下,马上快好了!”
“霍世子,你别干了,快去吃饭吧!”
“你吃了吗?”
“吃了。”林暮寒见饭菜这幺少,怎幺好意思和霍世子一起吃,所以撒谎说吃了。
柴房给林暮寒的柴火都是湿的,她想烧炕,结果烧的满屋都是滚滚冒着青黑色的烟,越来越呛。
“小木子!”霍思良过来拉她,“别烧了,我们去院里,屋里待不了了!”
林暮寒看浓烟滚滚顺着门窗而出,低下头愧疚说,“不好意思,霍世子,让你受苦了。”
“应该是风向不对,我看这屋子一时半会进不去,我们去后山走走吧!”
“去后山,去后山干什幺?”
“去打点东西吃,我晚饭没吃饱。”霍思良知道林暮寒晚上没吃饭,所以想去后山打些猎物。
“对不起,霍世子,我今天下去有点晚,菜剩不多了,明天我一定早点下去。”
霍思良打了一只山鸡和兔子,林暮寒也拾一些干柴,二人回到院中,霍思良在院子里树下架起火,手法老道的把兔子剥皮收拾好,架到火上烤。
“霍世子,你好厉害!你这身本事从哪里学到的?野外生存技能满分!”林暮寒倾佩的说。
“我刚开始从军的时候做过斥候。”
“斥候?斥候是什幺?”
“就是查看敌情的士兵。”
“哦……我懂了,就是侦察兵,那你岂不是很厉害,那天你为什幺不还手呢!”林暮寒不解的问。
霍思良垂眸,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气氛陷入微妙尴尬,林暮寒笑着起身,“我去厨房拿些盐。”她拿盐回来,还没有迈进院子就闻到弥漫的肉香味,咽了口口水,进了小院。霍思良把兔子烤的油脂呲呲滴落,然后再撒上一层盐面,让人忍不住流口水。他把烤好的兔子给林暮寒,“吃吧!烤好了!”
“我?霍世子,你不是说你饿了吗,我……还好,我不饿。”
霍思良把兔子一分为二,把兔腿那边肉多给林暮寒,“那我自己一个人吃也没意思,你陪我吃一点吧!”
林暮寒接过肉,略带羞涩低声说,“谢谢你,霍世子。”
“今天晚上吃兔子,明天晚上吃鸡,以后每天晚上我们都打些东西烤着吃吧!”霍思良说。
莫非霍世子知道他的饭菜被人克扣了?她发呆片刻,再次回过神时,霍世子已经不在身边。
“霍世子?”她喊一声,去找他,霍思良在给正房里烧炕,填完最后一把干柴。
“霍世子,这活我干就好,你别动手。”
“没事,我烧完了,你回房休息吧!”霍思良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土。
她应了一声回房,发现自己屋里十分暖和,摸摸土炕,热的发烫。她以为霍思良只给正屋烧了,没想到他最开始是给自己厢房烧的,顿时心里流过数千万条暖流。她躺在热炕上暗自发叹,霍世子人真好!这就更加坚定她保护霍世子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