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与李凌天分开后,就去城里一家店面极小的茶楼。他进去后捡一个位子坐下,“小二,来一壶雪上莲!”
“客官,这雪上莲您要哪种?”
“我要立夏时节的雪上莲。”李儒悠悠答道。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匆匆跑去后,很快就回来,“客官,我们掌柜的请您雅间品茶。”
李儒跟着小二走到里间的一处雅间,雅间里面坐着一个头发和胡须都花白,身体圆润的老太太,她爬满皱纹的脸上浮起一丝慈祥的笑意。
“是这位客官要立夏时节的雪上莲吗?”她给李儒倒茶,虽然声音听起来颤颤巍巍,但是倒茶的手却一点没有抖动。
“正是。”李儒接过那杯茶说道。
“这立夏时节的雪上莲可遇不可求。”
“掌柜的,人命关天十万火急,请务必尽快帮我寻来,酬金好说。”
老太太立起身来,出去片刻,回来后面露难色,“公子,目前只有瑾墨姑娘一人老身能联系上,只是瑾墨姑娘有个规矩,在接任务前要亲自见一见委托人,如果她不合心意,会直接杀了委托人,所以找瑾墨的姑娘不多,她接下来的任务也寥寥无几,公子可愿一试。”
不试也得试,李儒心里暗暗叫苦,要是等着别的七杀,不知猴年马月,到时候没准自己侄子的尸骨都烂了。怎幺就给他挑冷雨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李儒按照掌柜的给他的地址,来到城西郊的一个小院,院子里挂着的是五颜六色的染布,李儒小心翼翼的往里走,温声恭敬说,“在下李儒,特意前来与瑾墨姑娘商谈要事。”当他想再往前走两步进入屋内的时候,两只飞镖从他身边飞过,扎在地上。
“你就站在那里,不要进来。”屋里传来冷冷的女子声音。这声音,冷淡且磁性十足,不似李儒之前遇到女子娇娇滴滴的黄莺声,他暗思这瑾墨姑娘一定是清绝美艳女子。
“好、好”李儒立在那里,“姑娘说不进去就不进去。”
“你想让我杀谁?”冰冷的不带一丝暖意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来找姑娘,并不是想杀人,而是想让姑娘帮我救人。”
“哦?”
李儒清清嗓子接着说,“是这样的,我的侄子,得罪一个权贵,那个权贵让七杀的千羽追杀我侄子。我们都不是七杀的对手,所以特意想请姑娘出手,帮我们度过这个劫难。”
瑾墨“哦!”了一声再无他话。
李儒等了一会,小声问,“姑娘可否帮我?”
“不帮。你走吧!”
“姑娘,只要能保护我侄子,出多少酬金我都愿意。”这是李儒的杀手锏,虽然他觉得用处不大。
屋里再无动静,李儒知道再说无趣,就往回走,路过染布时,白净的衣服被一块红色染布沾上色。
“这布可是姑娘染得?”
“是。”
“这布下染料时水温过高,灰涂得太薄,所以晾晒到这个程度,还会脱色。”李儒专业且严肃的看红布说。
“你对此有研究?”瑾墨从刚才冰冷,到现在略有友善,这对李儒来说是莫大的机会,于是他赶紧补充,“我经营十多间布行,对此还是略懂。若姑娘不嫌弃,愿意为姑娘指点一二。”
“李公子,请屋里坐吧!”女子声音极轻,依然冰冰凉凉,却勾得李儒心波荡漾。
李儒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女子在客厅与西屋之间隔起一层白纱,他看不到女子的脸。
“你侄子可是那天在绿意楼为冷雨姑娘点香的李珩?”
“姑娘认得他?”一想到李凌天比自己名气还盛,李儒心里不太痛快。
“那天我正好在对面茶楼喝茶,坐在你对面。”
“原来那个黑衣人是姑娘,是姑娘扰乱了千羽的暗器,让我们得以逃脱?”李儒激动的说。
“是。我可以救他,不过我不需要酬金,我想让你教我染布的工艺。”
“没问题,没问题,别说染布工艺,姑娘想要什幺,只要是我能办到的,都给姑娘!姑娘就是我的再造父母!”
“你别胡言乱语。”女子嗔着他,但却没有责怪之意,看他激动手舞足蹈的样子抿朱唇浅笑。
李儒见事已扮成,一手拎两壶酒,一手拎两只熏鸡去找李凌天,得意至极。
“叔叔,你可来了。”李凌天接过李儒的吃喝,两个人找个干净地方坐下。
“事情办得如何?”李凌天焦切问。
“你叔叔我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我和你说,我找了另一个七杀瑾墨姑娘来帮你。刚开始她不答应,但是看到你叔叔我如此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她迷得神魂颠倒,然后她就答应了!”他这话音刚落,一个石子正中他后脑勺。
李儒环顾四周,没见到人,疑惑问,“珩儿,刚才是不是你打我?”
李凌天撕下一大口肉一边嚼一边说,“叔叔这石子是从外面飞进来的。”
李儒哦了一声,突然惊叫,“不好,没准这个千羽盯上我,追到这里了!我们快走!”
李儒和李凌天东西也没顾着拿,捡条小道就跑。两人刚跑到山中间,就看见千羽坐在一棵高高树干,悠荡着双腿,俯视着他俩,她五彩鸟羽面具被清风吹着微微飘动,含笑半分道,“我正愁找不到你俩呢,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刚才小石子不是你打的?”李儒问。
“我可从来不用石头做暗器。”说着她从树上飞下来,袭向两人,他俩朝两边躲开。李儒内功为太幻境,和李凌天一起也不是臻境千羽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而千羽气息平稳。
“好了,前奏结束,正戏开始。”千羽又一次打开小竹筒,羽毛飘飘而出,这次羽毛比上次多出一倍。
“我唯一一次用满羽杀人,这是你们的荣幸。”
羽毛在千羽的运气下结成一道白墙,白墙破散,羽毛嗖嗖的飞向他们二人,躲无可躲,就在羽毛快要近身时,一道粉色的彩布挡住羽毛,这彩布就是普通家织布,并无出奇,却能抵挡住千羽刀片般的羽毛。彩布挡住羽毛,一卷,顺势把羽毛收走。
“是你!”千羽看着从空中飘飘而下的黑衣女子,略惊但更多的是怒意,“瑾墨,我赚赏银,干你什幺事,别来凑热闹!”
瑾墨落地,收回彩布,“千羽,就当卖我个面子,放了这个少年,你从霍流川那里收了多少银子,我想李公子也会如数奉上。”
“对对对,一文不差,只多不少!”想到万两黄金,李儒嘴里说的大方,又开始肝疼。
“这不是钱的事,这是我的名誉。我要是不杀这个小子,以后谁还会找我?”千羽说着就冲瑾墨袭来。黑衣女子并不躲闪,当千羽触及到她时,千万条彩布从四面八方飞来,把千羽裹成五颜六色的蚕蛹。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打不过我。这世上赚钱事情很多,你又何苦打打杀杀呢!”
千羽裹在里面挣扎,气的大嚷着,“那你不也一样,也不是收人礼金杀人吗?”
“我可从来未乱杀过人。这少年潇洒恣意,不就是为冷雨点香吗,人家两情相悦,何罪之有?霍流川横行霸道,你就不要助纣为虐了。你若想要回你的羽毛,就放过他们二人。”
千羽自知不是太臻境的瑾墨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认输说,“行行,我不杀了,你松开我。”
千羽身上的彩布飞走,瑾墨把羽毛还给她,“你别再接这杀人的活,师父教我们是为了让我们好好生活下去,而不是做别人杀人的工具。”
千羽冷哼一声,收回羽毛,瞪了李凌天和李儒一眼,转身不见。
李凌天看千羽已走,给瑾墨作揖道谢,“多谢姑娘相救。”
李儒也赶紧跟过来,“瑾墨姑娘,多谢了。”
瑾墨依然带着黑纱帽,清清冷冷说,“刚才石子我扔的。”
李儒想到自己刚才胡言乱语被瑾墨姑娘听到,不好意思干笑两下,赶紧转移话题道,“瑾墨姑娘,这染布工艺看起来简单,但是学起来并不简单。”
“此话怎讲?”
“这个吧,得需要经验积累,你就说这水温,差一点点也不行,这得反复试练,感觉……”李儒和瑾墨走在前面,交流染布的工艺。李凌天冷眼在后面跟着,看来叔叔是要对瑾墨出手了,还经验积累,无非是想和她多待一段时间培养感情。人家可是七杀之一,岂会着了你的道。可是让李凌天瞠目的是,瑾墨还真信了李儒的鬼话,让李儒在自己的院子中教自己染布。李儒万年情场高手,只要瑾墨想说,话题绝不会断,说话妙语连珠、机智幽默,逗得瑾墨时不时就轻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