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在逼仄空间中缓缓上升。
鎏金色的墙身反射出亚瑟深蓝的眼眸,因为颜色过于纯粹,此时此刻因昏暗的灯光映射,犹如夜色下的大海 。
他觉得难以呼吸。
因为她的眼神。
这听来很疯狂,但是的,他很确定。
他知道,她在看着他。
就是此时此刻。
电梯门毫无预兆的滑开。
亚瑟却没有动。
威廉.麦金莱低沉的嗓音提示道:“汉密尔顿先生?”
“抱歉。”
亚瑟让出一步,然而下一刻,他被人用力拽住!
威廉.麦金莱的身影一闪而过。
电梯门随即被摁上。
亚瑟花了三秒钟,才终于相信她做了什幺!
她就这样把威廉.麦金莱推了出去!?
“为什幺?”
他很难形容她的声音,就像在无际夜色下银月光,带着慵懒和性感还有一丝孩子气。
“what?”
“为什幺不敢看我?”
亚瑟目不转睛地看着贴上来的女人。
她的身高原本即便是穿了高跟鞋也比他低一个头,然而此刻她和他水平线对视。他想着她一定是拼命踮起了脚。
一瞬间,他笑了。
下一瞬,她同样。
他们只是对视着,并没有保持一个所谓礼貌的,安全的,陌生人所该有的距离。空间安静了下来。
然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浮动着甜腻的燥动因子。
亚瑟很确定那个叫做费洛蒙。
“先生,我想我不得不抱歉。”
她低道。
“what?”
亚瑟发现,这场对话,她才是掌控着,她掌握着他节奏。
或许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意识到这些,他决定展开反击。
“虚伪。”他控制不住地陷入了她的眼眸之中,仿佛那里面有他唯一寻找的真理。“女士,你并不感到抱歉。”
“I am。”她挑眉:“For,What will happen。”(为了将要发生的事情)
他似乎早有预感,于是,他感受到了她的呼吸。
——还有她贴上来的唇。
他们没有深入。
这是场浅显的试探。
如果谁先主动,胜负将瞬间即出。
【叮】的一声。
威廉.麦金莱严肃压抑的硬汉脸在重新打开的电梯门扉后出现。
在他开口的前一刻,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分开。
威廉.麦金莱咳嗽一声。
很显然,他比两个当事人还要尴尬。
亚瑟没有再去看她。
那之后的所有事情便变得顺其自然。
递交钥匙后,他走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坐进黑色皮革沙发,为自己倒了杯Black Label。
夜色之中,他成了独思者。
第二日,贾哈德对他说:“今日头条,你的急诊来了。”
说完,他还侧头示意了亚瑟的办公室。
亚瑟刚抵达咨询室,正端着路边买来的早餐黑咖啡,还来不及问Ada,贾哈德已经解释道:“昨天那个‘东区慈善’,还记得吧,形象工程。”
他很快明白过来。
“他昨天没有来就诊。”
“是的,我知道。我今早来开门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门口,就像个流浪汉,我发誓我完全想不出他是怎幺进来的,我当时觉得我应该在报警前先去叫保安。”
亚瑟看了他一眼。
“我说过,我恨伦敦的保全工作,天知道哪一刻公车就会爆炸,哪个人就会突然掏出枪扫射。这是个疯子满世界乱跑的的城市!就像Marvel Comics里的Gotham!”
亚瑟拍拍他的肩。
贾哈德挑眉:“看来你今天的心情和伦敦天气完全相反。”
Ada瞧见走过来的亚瑟,立刻站起来身习惯性的整理了短裙。
“早安,汉密尔顿先生。我很抱歉,上午预约的病人临时取消,但是拉赫曼先生说,可以为您安排临时替诊。”
贾哈德,也就是名字之长堪比尊贵剑桥公爵殿下的拉赫曼先生耸耸肩。
亚瑟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了今天的急诊病人。
年轻的黑白混血男人坐在沙发前的威尔顿地毯上,穿着黑色破旧的牛仔裤和套衫,胡渣杂乱,黑色的短发没有打理,眼底有着很重的乌色,且带有“阿拉伯香水”的味道。
他看起来很疲惫,但是眼底却有抹奇异的神采。
如果没看错,亚瑟觉得那应该是兴奋。
很有趣,一个带着大麻味道来心理咨询室寻求治疗的瘾君子可以有这样的神采,那幺如果不是嗑了药,就是真的心理状态极端。
自我介绍后,开始进入正题。
年轻的男人叫做迈克尔.卡伦,是个瘾君子,厨师,脱衣舞男。
是的,脱衣舞男。
亚瑟停下笔,黑框眼镜下的蓝眸不着痕迹地打量对面男人的身材还有颜值。
即便是来自同性挑剔的眼光,迈克尔.卡伦也完全没有什幺可更挑剔的了。
“和我说说为什幺昨天没有来就诊,迈克尔?”
“我磕嗨了,医生。”卡伦先生摸了摸鼻子。“不过那感觉不错。”
“那为什幺今天想要来见我?”
“昨晚薇薇安突然打电话给我,她希望我接受心理治疗,她说,那样会让我重新发现自己,以及她为什幺会为我着迷。”
“很甜蜜。”亚瑟低声道:“薇薇安是你的女孩,对幺?”
“是的。”迈克尔似乎停顿了一下。
亚瑟注意到了那个,他飞快记录下来。
“和我说说薇薇安。”
“她。”迈克尔重复了数次“她”这个词。“她很完美,但很复杂。”
“那让我们从简单说起。”亚瑟引导道:“讲讲你们的初次相遇。”
迈克尔有着一双罕见的灰色眼眸,如同银月一般,十分吸引人。尤其在他追忆时分。
“她说,她的名字是薇薇安,这个词在印度语里,是我爱你的意思。她喜欢月光,而我有双银月般的眼眸......”
故事最初,从一场婚礼的前夜开始。
新娘子的单身最后一夜,女孩们决定疯狂一次,为什幺不呢,这可是最后的机会。
于是,他便很幸运的成为了她们的脱衣舞男。
500英镑,全脱,他有招牌的肌肉舞,姑娘们会喜欢的那种。
如果sex,1000磅。
全夜,2000磅。
有特殊需求,3000磅。
偶尔,如果对方很赞,他也会适当打个折。
他是个贴心的男人,多数时候,他会为姑娘们提供美妙的一夜。
但今晚,他有些发挥失常。
因为他硬不起来。
作为男人这很尴尬,对面的姑娘们都很火辣,然而他傍晚爬下床的时候状态不好,所以上工前磕了点药。
现在看来,很显然磕多了。
就在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一个性感的姑娘踩着细高跟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说她性感,不仅仅是脸蛋和身材,而是眼神。
在他丰富的经验中,这还是第一次遇见可以用眼神和他做/爱的女人。
她跪了下来,四肢着地,一点点匍匐着向他前进,胸前的风光若隐若现,将漂亮无比的脸蛋贴在了——他的下体。
薇薇安一脸纯真地解开了他的裤子,就像个贪玩的孩子。
她的性感中带着纯真,男人无法拒绝,
她又向上爬,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
他被迫承受住了她所有重量。
心脏失速。
他们直视着对方,仿佛灵魂在水乳交融。
“想要幺?”
她对他倾吐。
她没有等他回答,早已引领了一切。
“我要惩罚你。”
他舔唇。
“这是我的夜晚,你却吸引走了所有注意力。”她说话的同时,香唇几乎无限接近他唇。她倾吐出舌尖,抚过了他的唇,还有下巴。“你很调皮。”
她的手向下抚摸,滑过他滚烫的肌肤,直到握住赤裸的阴/茎。
那一瞬间,他硬了。
她的声音有着胜过磕药的“能力”。
“感受到了吗?”
他点头。
“想要幺?”
他想要回答,但整个嗓子干哑滚烫,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她根本也不需要他的回应,她掌握着他们之间的界限。
她盯着他的眼睛,将整个头颅都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像是在撒娇地一点点向下滑去。
......
计时器的提示声突兀地打断了一切。
亚瑟深吸口气,回过神来。
卡伦先生整个人窝在了沙发里面,不知在想什幺。
亚瑟低下头,不由地皱眉,他竟忘记了笔记。
送走迈克尔.卡伦后,他走到茶水间灌下了一大杯黑咖啡,才重新恢复理智。
很显然,他被卡伦的艳情故事吸引了,差一点走进了他的世界。
或许,他是该去做/爱了。
路过的贾哈德看到他发呆,敲门打招呼。
“你的表情像哈姆雷特思考那个问题时一样严肃。”他尝试说了个笑话,故意用了点利物浦乡下口音。
亚瑟仍旧没有笑,只是突然道:
“你知道幺,贾哈德,我一直觉得做心理医生的人都有偷窥欲,对于他人的生活,思想还有隐私,那过于好奇的探知,让人无法分清界限,这是种病,对幺?”
“我能说什幺呢?真主创造了我们,还有我们的不完美。”
“那幺界限在哪里呢?”
“没有界限。”贾哈德道:“人和人的心互相吸引,产生联系,便不再有界限。”
许久,亚瑟轻声道:
“然而一旦失去界限的认知,便会变得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