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缃分明记得自己前一秒还在座席间观礼。
铺满花瓣的长阶上,勾着未婚夫手臂的游夕冲她勾唇挑眉,她又是高兴傻笑,又是愣愣满含泪包,眼眶忍不住通红。
下一秒,她眯眼晃晃脑袋,却发现身处一片安宁的黑暗。
视野外不时有斑驳光点从侧窗上飞速闪过,想擡手揉揉额头,竟失力没擡起来。
啊……是在车上。
季缃勉强记起来,从花园公馆离开的时候,她有点醉了。
游夕安排自家的车送她回去,刚打开车门她就倒进去,晕乎乎地半阖起眼,渐渐昏睡。
她睡了多久?
车外天色沉黑,高架桥上风声寒冽,景致陌生。
季缃瞬间清醒了三分。
这根本不是回她家的路。
脑袋还余阵阵晕沉颠倒,忍着难受,她不动声色地摸索手包和手机。
开车的男人一直很沉默,这会儿从后视镜里望她一眼,微微偏过头来,半张挺拔轮廓隐在阴影里。
车里响起清沉的嗓音,“怕你睡不舒服,包放在副驾,需要我递给你?”
季缃细细的眉头还半皱着,几乎是听到他声音的同时,脑子里沉沉一颤。
她默然两秒,揪了揪自己的裙子领口,出口声音微哑,“怎……我怎幺在你车里?”
驾驶座上的男人修长指节搭在方向盘上,狭长乌眸盯着前方路况,沉静从容开着车。
仿佛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两人都心知肚明。
季缃从醉中醒来的嗓子很干,渴得厉害。
昏暗光线间,看着驾驶座的黑色后背,订婚宴上后来发生的事情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
游夕附在她耳边说,钟曜玄是我爸公司大股东,我爸能不请他来幺?你等会儿记得跟我一起再敬他一杯啊,争取让大佬印象好点,拔根腿毛给我们,明年的代言就不愁了。
宴厅里,男人沉着清冷的面孔上,挂着淡意疏离的笑,一步步朝她走过来,说话的姿态好似礼貌寒暄。
叫她名字的时候,声音却低下去,他与她握手,顺势取走她手中那张名片,随意扔进侍者端着的酒杯中。
她压低心浮意乱的情绪,敛眉垂目独自呆坐,一杯杯清新而回味深重的金色酒液缓缓淌入红唇……
季缃很快回神,扶了扶脑袋。
眸底虚弱,嗓音很轻,“我要回家。”
醒了这幺一会儿,非但没好受点,甚至头更晕沉了。
她估计再等一会儿,自己就得撑不住再睡。
不知道车子到底要开去哪里。
千万不能睡着了。
钟曜玄也许是静了一瞬,也或许是她的错觉,然后听见他说,“前面下了桥,我送你回去,你再睡会儿。”
没想到他这幺轻易就松口,她撑起倦目擡唇,发现自己反应更迟钝了,半晌才说出,“……谢谢。”
前座的人擡手松开领口的纽扣,清冷俊面沉默不语。
然而桥上的点点行灯还未走完,原本平稳的车速突然加快。
季缃靠紧软皮座椅,有点难受,钟曜玄皱眉担心看她一眼,低声解释,“后头有车跟着不放,可能是娱记。”
后视镜里再次看到闪光偷拍,他不虞沉下眉骨,面色冷峻。
“抱歉,忍一下就好,下了桥就没事了,你先坐稳。”声音歉意温柔,他已经再提速,欲甩开后面紧追的车。
季缃也心情紧张起来。
大半夜,如果两人真被拍到什幺就完了。
凭他的名字,十分钟后就能上热搜头条。
缩着身子低靠在车座椅上,努力降低存在感,怕影响钟曜玄开车,干脆连声都不吭。
车内暖气熏宜,行驶速度恢复平稳。
后视镜上,女人纤细的身躯静静侧躺在皮制座椅间,微卷长发披散,呼吸平缓起伏。
雪白秀脸闭垂双眸,不知什幺时候已陷入睡梦。
钟曜玄笔直的鼻梁下薄唇淡抿,收回视线,眸底终是流露一丝温煦。
——
影帝开车车带缃妹回家干坏事辣!
开,往城市边缘开!车门已经焊死谁都别想下来!
(好久不见大家。抱抱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