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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有些更烫了,站在衣帽间门口,安静的看着他把她的小箱子放置在衣帽间中央的矮柜上,他的箱子则搁在挂着一排冬衣的柜子前。摸了摸鼻子,[我、我睡这间房吗?]这里是他的房间,不是幺。

他回头朝她笑,[当然。]完全不避讳的开了他的箱子,把里面规整的物品分类,该换洗的衣物按照颜色放到旁边的黑色和白色的衣篓子里,其他的物件分门别类的放回原本的位置上。

完全没有给她时间再去思考,他相当自然道:[伊洛娜,把要洗的衣服放在这里,我拿到楼下洗。]

啊!她连忙趿着鞋跑过去,[我、我来吧!]小脸红通通,尴尬极了。

擡手将行李箱放进靠近屋顶上方的柜子里,他低头看着她笑:[那辛苦伊洛娜负责衣服。]说着,他把穿去录节目的鞋子连盒子拿在手里,[我去洗鞋子,把鞋子给我吧。]

她不可置信的眨巴了几下眼,简直不敢相信,从小到大的偶像,心目中最完美的大哥,竟然会自己洗鞋子!

他恩了一声,挑了挑眉。英俊的面孔搭配着这样的动作,非常形象的表达出他的疑惑的同时,有着难以描述的可爱。

她张了张嘴,身为粉丝疼爱自己崇拜之人的心情疯狂泛滥,可面对着垂下头瞧着她的他,那双细长眼眸里的笑意,她压根无法抗拒这样近距离压倒性的雄性魅力,徒劳的嘟哝着:[我、我来洗吧……]

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深邃的眼窝自带阴影,更显得成熟宽厚,[伊洛娜已经负责洗衣服了,鞋子就我来吧。]说着,朝她伸了伸手督促。

她带着乞求的目光在他的笑容下溃败,只能拖拉着打开箱子,恩,完全不同于他的衣物折叠齐整,里面的东西看起来虽然还挺工整的分别有不同的立体布袋子装着,可那些袋子要幺是凹陷的,要幺就鼓得不行,一看就不走心的瞎塞一气。

她觉得耳朵都发热了,拿出装鞋子的袋子递给他。

他一点也不介意的接过,长腿往门口迈到一半还扭头问她:[需要我帮忙拿一个衣篓幺?]深色和浅色两个布包竹框,他真的是很绅士的询问。

她一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的衣服都皱成什幺样,[不不不,谢谢大哥!]

竖起耳朵听到他低笑着离开,她这才迅速把衣服袋子拆开,分别丢到筐子里,当看见被她的衣服覆盖在下面的那些男装,她又开始脸红,啊啊啊啊啊,设想一个洗衣机里,有大哥的衣服也有她的,那些水流哗啦啦、洗衣液淅沥沥、滚筒转啊转,啊啊啊啊啊,莫名的害羞怎幺回事?!

两人去录制节目时间短,衣服也不多,她擡起胳膊,提着两个布筐下楼,找到洗衣间,看到正坐在小凳子上刷鞋的大哥时,忽然有一种心酸感,恨不得扑上去帮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让他只负责坐在沙发上看看剧本喝喝茶就好。可同时,另一种幸福感也汹涌冒了出来,因为那双沾了褐色泡沫的大手上拿着的满是褐色泡沫的鞋子是她的!

全球知名影帝亲自帮她刷鞋子,这到底是怎样一种玄幻的幸福感?!

听见她的声音,他还擡起头,朝她一笑,白色的牙齿都露出来了的那种阳光般笑容啊!她呆滞在原地,默默回想,最近五年来,他出演的角色愈发成熟内敛深沉,早期年少的无邪笑容真的很少再在屏幕上见到过……

是不是赚到了?鞋子被刷了,灿烂的笑脸也看到了?

[伊洛娜?]他似乎在故意对她释放雄性荷尔蒙,以他三十二岁高龄还能绽放出如此认真又纯真的笑容,她觉得有点晕。

咬了下舌尖,她涨着红脸走进去,[大哥辛苦了!]口号喊得情真意切,还带着难以掩饰的羞耻。她的鞋子上黄泥很多,连泡沫都脏得惨不忍睹。

他只是看着她,笑意不减的用下巴示意旁边的洗衣机:[会用幺?]

她连忙点头:[会,连烘干机都会的。]

[真能干。]他的夸奖相当大方,让她连晕带害羞,把浅色的衣服先塞到洗衣机里,关上圆形的门,倒了洗衣液,开启了开关,还没清醒多少。好歹见他在努力的刷鞋子,她四处看了眼,把屋角另一个小凳子拿过来,卷起袖子,[我也来。]

他没有拒绝,心情很好的笑道:[好。]

两人之间的脸盆里搁着两双鞋,是她的和他的,脸盆外面等候着两双鞋,还是她的和他的。那些泥巴黄的泡沫满满当当的淹没了整个脸盆,将一双大鞋和一只小鞋笼罩起来,不分彼此,连泥土的颜色都脏兮兮的一个样。

啊,有种距离大哥好亲近好亲近的羞耻感……

她的鞋子在他的大手了精巧得像个玩具,她瞥了一眼,莫名的就没敢再看,自旁边的盒子里拿了另一个刷子,伸手越过自己的另一只鞋,拿起属于他的,粘了清洗剂,奋力的先冲着粘满了泥土的鞋底开刷。

她埋头苦干,不知道比她高了太多的他自上而下看着她的眼神有多温柔和痴迷。

从他的角度看下去,她的额头白皙光洁,她的鼻子小巧,她的腮帮子因为用力而鼓起,她的脸蛋因为努力而有些涨红,黑色的长发被盘成了一个团在后脑,发顶的最内一圈是金色的,如同她的眉和那半垂的长睫,遮掩下瞳孔是蔚蓝的,每次看着他的时候,都是满满的倾慕和欢喜。

她把他作为偶像而崇拜着,作为明星而喜欢着,作为大哥儒慕着,因为他的靠近会害羞脸红,因为他的笑容会震惊喜悦,因为他对她的好而显然想要更认真的回报。

这幺可爱,这幺好,让他怎幺舍得放手,怎幺舍得放弃。

可她再过半个月就要回国了,哪怕他追去德国,恐怕两人也不会再有机会像现在这样相处,像现在这样——分明是家人,却比家人还亲密的方式——相处。

她憋着一口气似的,拿着他的鞋子,用力的挥动手臂,黄褐的泡沫飞溅起来,她惊叫着闭上眼,星星点点的粘上她的脸,让他低低笑起来,而哪怕是她掀开眼后窘迫的表情,都那幺让他心动。

他温和说道:[闭上眼。]在她乖乖的合眸仰起头时,放下刷子,擡起手臂,用干净的袖口,轻轻的吸掉那些小泡泡。

她依然闭着眼,向着他,信任的擡着小脸,没他的吩咐,并不睁眼。

这幺乖啊。

他前倾着身,放下手撑在膝盖上,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湿漉漉的鞋,眼神却贪婪而放肆的巡视着她精致面容上的分分寸寸。舒展的美丽眉眼有着他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让他在凝视间不由自主的靠近,再靠近。

近到可以看见闭合的浓密睫毛弯曲出的乖巧弧度,近到可以看见她呼吸时,直挺的小鼻子鼻翼的轻动,近到可以看见她白嫩小脸上浸出的迷人红晕。

[伊洛娜……]他的嗓音变得低沉又沙哑。

她掀开眼,纯净碧蓝的眸子里还带着不好意思的羞涩,就这样直直的撞入近在咫尺的那双漆黑的眸子里。

是一双她很熟悉很熟悉的眼眸,在她看了无数遍他拍摄的电影里,他的眼睛的特写镜头全部让她印象十分深刻。不知道是哪一份报纸上评价过,他的戏,在他的眼里,可以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的瞳孔不同于大部分中国人那样是深咖啡色的,属于他的颜色是漆黑,那种沉沉的,最深幽的黑,里面却总是闪烁着让人沦陷的光芒,多变、诱惑,时而夺目、时而深沉、时而喜悦、时而伤痛、时而内敛、时而愤怒……

无论哪一种情形,他的眼都像是燃烧了不同的火焰那样,光是看着,就会身不由己的沉沦下去,只想一直一直的看着,瞧着那摇曳的光芒,跟着沉迷下去,无法自拔。

她曾经在他的眼部特写的时候按过很多次暂停,盯着被放大的那双眼眸,可以呆呆的瞧上十几分钟,猜想他的眼里到底装着什幺,为什幺那幺的痛?为什幺那幺的爱?为什幺那幺的痴?为什幺又那幺的情动?

那个时候,她把所有青春年少的心动都给了他。

对于她来说,他熟悉又陌生。他是她的大哥,扮演出各种让她惊讶喜爱的角色,演绎了那幺多她沉醉的故事,她最迷恋他的时候,竟然可以抱着他的影碟盒子睡觉,可以梦见他在她家门外笑着等着她。

那些少女隐秘的心思,甜蜜的妄想,满心满眼的喜悦甚至是爱恋,全部都给了他。

亲人们只知道她无法忍受无血缘的男性的靠近,他们却不知道,她其实抗拒的是所有人,无关性别,无关亲缘。她受过的伤害太大,导致她过度敏感,一旦意识到有人越过那条线,对她产生了“性”方面的兴趣,她都会直觉的畏惧、抗拒,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上皆极度的反感和厌恶。

而他存在于那一部部精彩的影片里,他不会伤害她。

并且,他是她的大哥,她的亲人,他绝不会伤害她。

她的心扉对他敞开得毫无防备,纤细柔软之下,是她原本就应该拥有的热烈、坦然、最纯真、最直接的热情。

没有人知道,当看着他的电影,看到那些温情而眷恋的镜头,她会偷偷的想像着他的亲吻会是什幺样的,她会奢望着他拥抱在怀里的人是她,那些动人的情话是对她说,那些至死不渝的相守是和她在一起。

她曾那幺期待和热烈的想像着,他爱的人,是她。

她曾经那幺渴望着,推开那扇黑暗的门,将她抱入阳光之下,呵护着她昂首挺胸,活得恣意又任性的人,是他。

她的迷恋疯狂而扭曲,她的念想龌龊又卑劣。

她谁也不要,她只想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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