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算是年少轻狂,所以什幺话都可以说,毫无避忌。
现在回想虽是有些搞笑,但也不由怀念当时浪荡的感觉。
顾霁一直避而不想的,终有一天会又从某个死角里蹦出,以此提醒着她过去尽管是过了,却永远存在,无法改变,就好比……你永远无法同死去的人计较。
不久后入秋,天气稍稍有所转凉,风轻柔得让人了无脾气。
她和边满一起回法国,没有告诉其他人,也没有接任何工作。
那一周巴黎正处阴雨天,焦黄的梧桐叶随风飘落,被雨水黏在地面,一片湿漉,令人心烦意乱。
顾霁随身携着一把伞,却始终等不来下雨,天空倒是阴沉得压抑,与前几日的明媚截然不同。
郊外的墓地很大,她跟着边满绕了许久才找到那一块小小的墓碑,上面照片里的人眉目清秀,眉梢染笑,楚楚动人。
她从包里掏出一盒女士烟,抽出一根,点燃,将指夹的一段搁在石上。
凉凉的薄荷,淡淡的。
“我很好。”
边满将怀中的一大捧薰衣草放下,站在顾霁身旁,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她没问她好不好,因为从一开始孟天青就不喜这种流水账似的对话,还把这种问题称作白痴问题。何况如今也得不到回应。
孟天青倒喜听顾霁说自己的事情。大大小小,多琐碎都可以听得津津有味。那时,她总会燃一根薄荷味的女士烟,一边吸一边听,用来提神。看似漫不经心,却字字句句听在耳中,落在心中。
顾霁是感激她的。尽管到最后她才发现,孟天青才是把她推向深渊的主导者。
有些人,见了第一面、第二面,就会有接下来数不清的交集。
不知从什幺时候开始,顾霁总可以发现身边有孟天青的影子。健身房,琴房,食堂。
从一句别扭的“好巧”,到后来“下次一起约吧”,孟天青这个人就如一滴有色的颜料,由半空中坠入一杯澄清的白开水,不知不觉侵染顾霁的整个世界。
孟天青对顾霁的事情了如指掌,无论是她是被托付在顾家,还是她与顾泽苍之间见不得人的关系。
当然,这些不可能由顾霁口中说出。
回到四五十平米的住所,顾霁把自己锁在一脚可以跨过的厕所里,蹲坐在马桶盖上,面无表情,平静得可以听到自己一呼一吸的声音。
每年的这段时间,她总是压抑到快要窒息。
虚弱的喘息,救护车的鸣笛,他人的谩骂,交横充斥。
呼吸逐渐急促,她开始耳鸣头晕。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尖锐得令她抓狂,伸手在洗手台上乱抓一通,划过接听键放在耳旁,没看来电显示,也一言不发。
“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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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了,让我哭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