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入冬,孙婆子仍旧缠绵卧榻,整日昏昏沉沉辨不清来人是谁,近事遗忘,独自絮叨的时候多了不少,景吾觉得从她那里打听不到具体的线索便把路子悄悄转移,寻找玉清家人的办法模糊不清,只有带着她离开可能才是果断正确的。
北伐战争如火如荼得展开,此刻乔父不急着巴结那位看好的次长岳丈,反而在北边的张军阀和南边来的国民党两派中纠结折腾,时常不在家。小儿子的事搁在一处,乔府里看似照旧风平浪静,沈太太大权在握,暗自计较了起来。
一日景吾晚班回来,沈太太看着幼子成长为玉树临风的青年,眼中疼爱之色渐渐溢出,拉着他的手走到沙发前,一同坐下,问道“近日你父亲不在家,有些话我们母子之间可以敞开了说”
景吾望进母亲深邃微老慈和的眼中,定定神色,欲开口,沈氏便摆了摆手
“你是我儿子,什幺事能瞒过做母亲的,你对玉清的情意也必不是旁人看得那样轻。”
话到这里,沈太太握住儿子的手,轻轻拍了拍,
景吾回握自己母亲,“母亲,儿子想和玉清在一起,不是一时片刻的新鲜或者旧情,是想着以后的每一天,就算在国外我也没有忘记过她片刻。”这些话没有当面和心上人说,坦诚给母亲的此刻,景吾除了面色微微发热,眸中向往热切依然让沈氏动容。
“我知道,从小你和她就要好,玉清乖巧,你偷偷拿着点心和你大姐给你的新鲜玩意儿给她,她呢,知礼温顺,你们俩除了身份不合,说一句青梅竹马是当得的,”
“可是景吾,你那个名利场的爹万万不会答应,非说古板,而钻营到了自个儿的亲儿子身上,做娘的心疼你,想成全你们,你们自己可有打算?”
沈太太转身从柜中取出一叠照片,并重重金条现金包裹交给景吾,“娘,您这是,知道而且同意我们离开?”
“时局艰难,否则我怎幺可能忍心看你背井离乡,好在你姨妈去岁来信问及我们娘俩,你投奔了她去,你大姐因着你父亲的缘故已是十分不如意,我更不可能让你重蹈覆辙,如今只庆幸你未如你二哥那样学了你父亲,不管到那里还有门手艺,我也就放不少心。”
说着说着,不免流泪,景吾怜惜母亲一片慈心和深爱,心下苦痛万分,刚回家却又要和至亲分别,心绪好一番才平定。
等到和玉清说明情况,玉清也是好一番感叹,沈太太送走景吾,不单单是成全他们,最重要是乔父和此时的国家正是一团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好在暂时应该没有大波折,据她透露,乔父已经联系上了南方人士,身家性命当无碍,至于此后的十余年光阴,两人用心经营再回国也不晚。
因着计划,景吾本应先向医院递交离职申请,再度前往美国姨母处,却很巧的是,维多利亚医院第一波公派公告发布,院长因景吾海外留学学士经历将他加入名单,并不同于升学,相当于海外医院实习深造,而且可带一名家属,待遇优厚,玉清得以一同出国。
似乎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于是,玉清拜别沈管家和府中亲近伙伴,提前和景吾登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车,按计划是到达上海后再统一一行人由上海出发,途经日本、檀香山,前往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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