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话 归属

卿清啊,你说这仙鹤,它来自哪里,不重要。归属何处才重要。

回到自己的归属之地,在于自己是否所想,而非在于寻。

你的夫君是我,我们之间不是羁绊,是永恒。

妈妈啊,我好想容若啊......

“哎哟,这姑娘醒了,快去叫小姐。”

......

卿清缓缓睁开双眸,视线模糊,脑袋晕的厉害,   干涸着嘴唇,视线稍稍适应,看着木质的屋子。

“姑娘醒了?”

眼眸里见到了一个身穿罗裙的女子,一瞬,便掉了泪。

“哎哟,是不是哪里还疼着?嬷嬷,你去叫大夫来瞧瞧。”

这个时空,是容若的时空吗?

卿清说不出话,张了张嘴,却吐不出气力来。

“姑娘莫怕,这是商船。”女子才解释着,一个嬷嬷便将大夫带进了船舱。

大夫把了脉,直说这姑娘命大,捡回了一条命,等上了岸,好好休养就能好的。

只听嬷嬷在一旁说道,“姑娘啊,你真是命大,那天夜里,我们小姐在船头赏月,就发现你在海水里泡着,也不知泡了几天。大伙儿把你捞上来时,大夫都说,你没救了。身子都凉了。是我们小姐硬是要救你!这船上所有的毯子都给你盖上,炭火都给你烧上。我们也不懂,反正啊,司马当活马医,你瞧瞧,这不,今日就醒了!”

卿清思绪万千,可是身体却依旧浑浑噩噩,她看着眼前的女子。干干净净的模样,利落地挽着发髻,身上的罗裙绣着精致的花纹。

只听,她笑语,“姑娘认不得我了?”

嗯?

“那日,边城下了急雨,我那一摊子的绣品都要遭殃,你便跳出来,帮我一起收摊,还有另外几个姑娘,我们还在那油纸下,躲了雨。”

那一日,在边城集市,不过是举手之劳,却换来了今日的一命——

“哎哎,姑娘莫哭。这船呢,还要走上半月,你且好好养身,等到了边城,在叫你家人来接你。”

家人,是容若啊。

卿清滚着热泪,实在支撑不住,又昏睡过去了。

可是,

回到了他的世界,再没有比这个,更让她安心的了。

......

所谓商船,便是做买卖的,航线是固定的,所以费了好些时日,船只才到了目的地,才靠了岸。待靠了岸,离边城依旧有一段距离。卿清已经迫不及待要往边城去了,绣娘顾梦君看她身子根本没有恢复,苦劝着,才缓缓朝边城赶路。

卿清不是这里的人,并不知道联系落隐山庄的方法。更是糊里糊涂,也不知道落隐山的方向,绣娘顾梦君呢,也是个只知道刺绣买卖的小商人,除了帮忙打听落隐山庄的下落外,也没别的法子。最安全的方法,便是去到两人都知道的边城,哪怕是联系上雷家堡,也是有用的。

只是,在船上的日子,卿清的身体还没能好好养好,上了岸,便是入了冬的日子,路上走走停停,又慢了许多。

“卿清啊,你这山水,也太了得了。”屋外下了大雪,马车不能超前,只能等风雪停了,在继续往前走,卿清只好在客栈用宣纸作画来打发时间,顾梦君看了直愣,连连称赞仿佛发现了商机,“我要把这绣出来,保管能卖上好价!”

卿清搁了笔,笑着,“那我要分成哦。”屋外天色黑的早,日子进入年关,摊贩们都少了,大家都早早回家团聚去了。卿清轻叹着。

“你别叹气了,对身体不好。你说的落隐山庄,我也替你打听了,只是,我们这小买卖人,消息到底是比不上江湖之大的。算算日子,再过半月,应该就能到边城了。”

才说着,嬷嬷便收着伞,进了屋子,“卿清姑娘,卿清姑娘,打听到了!打听到了!”

“什幺?”卿清激动地上前搀扶着嬷嬷。

嬷嬷放下菜篮子,乐呵着,“听说了,近日江湖上的大事,就是落隐山庄。各个什幺部落、分部的人,都陆续前往落隐山去了。说是过了年关、开春了,要参加喜事的!”靠近边城,终于有了些关于落隐山庄的信息。

喜事!

开春后就是她的婚礼啊......

“什幺喜事?”顾梦君问道。

“说是庄子的三姑娘......喜得一子,要大办满月的。”

“我要去!”卿清激动地说着。

顾梦君愣。

“我....我家里人在那!”卿清说着,但她一个人在外,还是没有明说自己的身份和容若的事,也不知道绿洲的事怎幺样了,也不知道他回了山庄了吗?

“可是落隐山,怎幺走呢?”

实在是太想要见到容若,卿清和顾梦君决定,不去雷家堡,花钱雇人去的落隐山,好在落隐山下的镇子,卿清是熟透了,所以当地图上是熟悉的镇子时,卿清激动地抱着顾梦君,说就是这个地方!

马车又行了路,慢慢悠悠,这一年的春节,竟然是在路上度过的。

顾梦君陪着卿清,说着要去看看落隐山,好开拓开拓新买卖。卿清则是在心里暗念着,见到容若,要好好报答这个救命恩人。

到了镇子时,正是喜宴当日,可是才在山脚下就被拦了下来。

“请柬?”卿清愣了,当初自己嫌麻烦,所有婚宴的事都是交给红袖他们的,更何况,现在是乐儿宝宝的满月,自己哪里来的请柬。

顾梦君见窘迫的卿清,“她家人在上头。”指着落隐山上。

卿清猛地点头,是啊,我是少夫人啊,这话,说不出口啊。

“我没有请柬啊,我认识红袖!还有魏羽!你能不能通传呢?”卿清看着身上没有一件可以用的信物,叹气。

“姑娘,这几日,说认识红袖和魏羽大人的有百来人......”侍从摇头。

......

卿清急的跳脚,千辛万苦到了山脚下啊,去被困住了。她走至一旁,双手托腮蹲坐在一旁,盘算着,还有什幺小路能上去。顾梦君安慰着,要不等几日。

卿清委屈,扬天喊着,“老公啊!我上不去啦!”

......

忽的,一辆马车停了,车帘子唰地撩起,“?”

侍从立刻让开了。

卿清扭头,终于看到了熟人,“楚君!”卿清奔至马车旁,“太好了,终于碰到个认识的!快快快,带我上去!”

楚梦君惊愕地唤道,“夫人?”

......

一旁的顾梦君惊讶地看着卿清,被一把拉上了马车。

“这是我的救命恩人,顾梦君,我要一起带上山庄的。楚君,楚梦君!”马车里,卿清介绍着名字相同的两人,一笑。

楚君不太习惯女性,在马车里一个狭小的空间,只得皱着眉头别过脸去。卿清让绣娘顾梦君不必介怀。

上山的马车一颠一颠,卿清觉得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心口狂跳着——

空中,扬起了隼音——

落隐山庄里的人,皆是一顿,擡头看了看天。

容乐抱着孩子,看着一桌桌满是宾客,这原本,是为了大哥和嫂嫂的婚礼。可是嫂嫂却坠海不知行踪。大哥要殉情而去,楚君断言嫂嫂还活着,大哥才留活至今。却也不愿让山庄取消婚宴的消息。至今日,众人依然依约而来。二哥才说,也算是庆祝自己的孩儿满月罢了。

段木宏搂过妻儿。妻子听闻兄嫂的消息,伤心之下,早产了孩子。好在母子平安,更是顾不得身体,三番几次要从月子里逃出。要来落隐。几番劝阻,才终于在母子都安然的情况下,来得了落隐。到了这山,竟然死气沉沉——

容珅才举起了酒杯,想要说话敬来宾们,酒杯便惊落了地,碎了。

容乐随着二哥的视线望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那里,

少女下了马车,

拱门处的男子一席白衣,飘然如仙,白皙的脸俊美如画,可双眸死寂,一瞬,像被点了火苗一般。

少女奔向男子,湖绿色的袄子上还沾了雪花,她提着裙摆停在他面前,哭笑着抱怨道,“老公啊,他们都不让我上来!你给我的玉牌,我也没拿!什幺请柬不请柬,我也没见过!差一点点我都想要偷爬上来了。急死我了!”

男子一瞬红透了双目,看着眼前的人儿,动弹不得,甚至说不出话。也不敢移开眼眸,哪怕是幻觉,他都怕消失了。

小家伙上前一步,轻轻环抱着他,仰头,唤他,“老公!”美眸和他一样红透了。

是真的吗?

他冰冷的身躯,感受到了她一双小手,感受到了她的体温——

容若缓缓伸出手,颤抖着摸上了她的小脸蛋,上头滚落的炙热泪珠子,烫了他的手。

他高大的身躯,竟然一滑,跌倒在地。

“老公?”卿清吓地抱着他跟他一起滑到在地。

众人迎上前。

“大哥!”容乐哭地不行。

卿清看着容若过于苍白的脸,俊脸上缓缓勾起唇,眸子紧紧望着她。

容乐哭道,“嫂嫂,你要是再不出现,大哥也要没命了!呜呜呜呜。”

说着拉开了容若的衣袖,腕处惊恐的伤痕让卿清一痛。

“大哥说,想要用血咒,找你回来。”容乐哭地比自家娃娃还要大声。

“血咒是什幺?”卿清看着容若,泪满了,问道。

容若只是浅浅一笑,搂过她,紧紧拥在怀里,重重吐着气,像是今日,老天爷才将气息灌输到了他这具行尸走肉中。

“血咒,是江湖上禁传的招魂之咒。”楚君冷冷地说,“真假难辨,传言用血祭养心爱之人之物,七天七夜,可换回一魂。”

卿清不断落泪,看着容若.....

这样无稽之谈的事,他从不信的。如今却在傻傻地做着——

容若将卿清搂在怀里,甚至舍不得和她拥抱,怕看不到怀里人儿的脸。

他好不容易找回声音,回应着她,“老婆。”

沙哑,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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