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秦窈摊着账本在油灯下细看。
秦纵沐了浴,只穿着亵衣过来,拖了张黑漆雕椅坐在她身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秦窈动了动:“阿纵,你莫闹。”
“不闹啊,我陪着姐姐做事。”他卷着她的发丝在手上把玩,音色懒懒的。
那日过后秦窈就有些害怕同他单独待在一起,况且现下又是夜间。
“阿纵,你先坐好,我有事同你商量。”
不知是不是下午帮他泄过,他又恢复了以往对她言听计从的模样。
听了她的话,就往后靠在椅背上,眉眼温驯地看着她。
秦窈不敢细想,将账本推给他看:“城西那二十亩地我派了三人管地租收成,往年他们的账目总有些细微差别,近来愈发一样了。且收上来的地租一年比一年少。我疑心是三个管事串通一起拐骗,偷漏少交,只是没有证据,你改日有空亲自去看看,好不好?”
秦纵随手翻了一下:“姐姐何必如此麻烦?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他们手脚不干净,那就一并辞退了,从底下挑几个信得过的补上。”
“无缘无故将他们辞退,恐怕他们不服,日后闹事也未定。底下的人听说也会惶恐不安,人人自危。”秦窈迟疑不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秦纵捏捏她白嫩的脸颊,笑得轻狂,“要他们的把柄还不容易,只看姐姐想不想。”
秦窈拉开他的手,欣喜道:“阿纵你想到法子了?”
她为这事烦恼一段日子了,总想不到周全的计策。
“这事姐姐不必管了,过几日等我闲了自会处置。”
“阿纵你近日要忙什幺?”
他征战回来不久,皇上体恤军士劳苦,下令他们休整。他不过每日去军营里练习武艺兼调整作战方略。
秦窈想起今日皇上将他传进宫里,忙问道:“是北边战事又起了幺?”
“不是,上次一战,戎敌损失惨重,不修养个三五年绝无力再侵扰边境。”
“那皇上召你进宫所为何事?”
秦纵见她神色担忧,将她抱过来怀里:“扬州沿海一带倭寇四起,抢劫掳掠,民不聊生,皇上几次派人征剿,皆无功而返。皇上想令我带兵南下。”
此事处理得好,功劳卓着。可是听闻扬州一带官商倭寇勾结,牵连甚广,甚至波连朝堂。若不能拔草除根,只怕得罪不少朝中重臣。
他在仕途上本就无宗族兄弟相互扶持,这样一来便更加艰难。
秦窈忧心忡忡:“阿纵,南下一事危险重重,你应允皇上了幺?我不想你去。”
“姐姐怕什幺。我既然敢应下,自然有十足的把握。”秦纵嗅着她的颈窝,有些心不在焉。
秦窈急得推他:“阿纵你正经一些,这件事不是儿戏。”
秦纵眉眼含笑地看着她:“姐姐担心我?”
秦窈左言他顾:“你是我弟弟,我自然担心你。”
秦纵轻咬她的唇瓣:“姐姐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秦窈招架不了他这个模样,无法同他一样对乱伦之事心无芥蒂,毫不羞愧。
心慌意乱地将话题岔开:“阿纵,南下之事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再三斟酌,切勿以贪功为念。”
他的姐姐端庄矜持,秦纵一早料到她不会轻易接受他,操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
如今他已坦白情意,同她交欢。想到她十六岁之前待他的模样,秦纵笃定只要她乖乖待在身边,他就能慢慢诱导她再以男女之情看他。
于是顺着她道:“姐姐不必担心,江南官商贪赃枉法,私扣盐税,皇上早有心整肃,革除祸端。我此次南行,有皇上全权支撑,扬州官员不敢不配合。”
既然如此,秦窈略为放下心来:“皇上意欲令你何时南下?”
“目今还在商议,最快也要半个月后。”
那便还有充裕的时间为他打点行装。
秦窈看了看桌上的沙漏,已是戌时,宛转道:“阿纵,夜深了,你早点回去歇息罢。”
“姐姐要歇息了?”秦纵问得别有深意。
她听不出来,只连忙点头嘱咐:“天气凉了,晚间记得压好被角。”
“姐姐何不亲自照顾我?”
秦窈正忐忑不安,就见他熄了油灯,将她带上床上。
在这里的记忆刻骨铭心,秦窈害怕地挣扎。
秦纵按住她的后背安抚:“我知道姐姐不舒服,今日不会闹姐姐的。姐姐安心睡罢。”
秦窈闭上眼睛躺了一会,颤着道:“阿纵,你回去睡好不好?”
他的胸膛太热了,她放不下心。
“不回,姐姐早晚要适应与我同床。”他帮她换了个睡姿,让她平躺着,只伸手环着她的腰。
秦窈往常便是习惯平躺着入睡的,渐渐心安下来,朦胧睡去。
秦纵听得她呼吸平稳,又将她转过来,看着她恬静的面容半晌,在额头上落一个轻吻。
*明日三破。
晚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