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丹罗港是我最主要的陆上据点。
这是一座在几国领海交接处的岛屿,岛上遍地白沙,长椰子和棕榈。因为交通便利这里成了海盗们来来往往扎营休养的中转站。面海的沙滩上扎着简陋的棚子,木匠,裁缝,铁匠,寻求工作机会的流浪汉和发放贷款的投机商人。
再往里,是食肆,酒馆,妓院,整个港湾最繁华的中心。这些最赚钱的产业全归一个人所有,迪莉娜。
说起来我们是老熟人了。
迪莉娜二十年前从很遥远的炎热大陆被贩卖过来,聪明,识趣,风情万种(到现在也没变),给我那混账老爹当姘头。借着恩客的钱和势力在斯丹罗港开妓院,生意不错,但到底是受人钳制。
这其实和我没关系,只不过因为我干掉了老爹,她彻底翻身做主人,自认算是欠我一个人情。
刚把船拉上岸,绑在沿岸最粗壮的棕榈树上,一帮老家伙呜呀叫着冲入各个棚里找乐子。
“两天后前起航,日出前集合都他妈给我准时点——!”
跑没影儿了。操。
只有老约翰还在,我感动得正想找什幺话来夸夸他,他一脸严肃地跟我说:“照顾好威廉,船长要是不把他带回来,约翰会投票罢免你。”
什幺?!这个老匹夫!
瘸腿的老水手长淘淘耳朵,背过身一摇一摆地走了:“我的小情人还在等我哪。”
“少喝点酒……你丫的一把年纪不怕马上风啊!!”我破口大骂。
袖子被轻轻拉了拉。金发的小少爷红着脸:“有、有人在看……”
果然四周的视线都落到了我身上。
“瞧瞧!这不是安妮船长吗?”一口黄牙的布鲁马奇吊儿郎当地分开人群走出来,“让我们看看红海蛇这次有什幺收获?——一箱货都没有?哈!女人!真好奇你是怎幺干掉老爹的,靠奶子吗——操!”
我一脚踢上沙滩上的椰子,硬壳球体从他肩膀上擦过去,咚地砸穿后面的棚顶。
啧,没打中。
“疯婆娘!!”他惊慌失措,转身想跑。
这怎幺可能呢?我矮身冲上去,一刀砍上他的腿弯,瘦狗似的高个子男人向前跪倒,我踩着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摁在沙地上,稍稍用力。
“别、别!船长!看在维恩船长的份上……”他一脸鼻涕眼泪和沙子,“看在你们好过的份上……”
他不提我还忘了,这垃圾是维恩的手下,我碾了碾脚下的骨头。
“他不会放过你的——!”
咔吧。
这节颈椎废了。
我环视四周,没人敢发话。
布鲁马奇的咒骂还回响在我耳边。如果维恩要为他的水手报仇,那很好,尽管来。
“他死了吗?”威廉跑过来紧紧地挨着我。
“没有。”只是脖子以下都不能用了而已。
我睨他一眼,这回倒不怕了?靠这幺近。
威廉听了也没什幺反应,只是点点头:“您的腿怎幺样,有受伤吗?痛吗?”说着就要蹲下来给我脱靴子。
够了够了,这家伙怎幺回事,真把自己当小媳妇了吗。我有点起鸡皮疙瘩,抽开腿,把他拉起来:“走吧,还有正事要做。”
我真是一刻都受不了他了。
迪莉娜的小楼算是斯丹罗港最高的建筑了。三层木质排屋,墙壁刷成海绿色,白色门框窗棂和楼梯,处处飘着轻纱围帐,两口天井里种着几颗芭蕉树。
一楼是吃饭喝酒的地方,橡木桌面结了厚厚一层油垢。
赤裸上身的妓女或卧或立,游走在酒鬼和嫖客之间,带着见惯不惯的散漫劲儿,眼神飘忽,咧嘴就是一串嬉笑怒骂,让人爱得心痒痒。
至于她昨晚是不是挨了打,赚没赚到钱,又有谁在意呢?
黑人管事将我领去后院的屋子里。
“这位也一起吗?”他指威廉。
“是的。”我点点头,“迪莉娜在吗?”
管事周到地替我拉开门:“她有客人。”
客人?哪种客人?大白天的。我随意坐到她的办公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管事没拦我,默默退出去了。
在船上我不大喝酒,是为了保持清醒。到了迪莉娜的地盘嘛,自然不喝白不喝了。
我小口嘬着金黄色的液体,慢慢审视着威廉。
没有我的吩咐,他很规矩地站在一旁,低眉敛目,神态安详,不管是醉死的酒鬼、裸露的女人还是地上的血迹,他的眼神都没乱过。
调教得很好,或者说,隐藏得很好。
一个想当海盗的博斯维尔,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了。
是因为吃了船上发霉的奶酪脑子坏了吗?
迪莉娜几乎让我等到太阳下山才出现。
那时我坐在沙发上迷迷瞪瞪地睡着了,听见推门声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威廉的腿上。
迪莉娜倚在门口吹了声长长的口哨。
我赶紧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棕色皮肤的女人年过四十,圆脸小鼻,两眼分得很开,嘴唇厚而外翻,像最浓郁的可可饮料,加了胡椒与豆蔻。
“你的宠物?”她笑着说,两团半裸的胸脯呼之欲出,“安妮也到这个岁数啦。”
我忍不住瞪她一眼:“是人质!博斯维尔家的少爷。你给的消息有误啊。”
“你追上了?”迪莉娜吃惊的表情不像作伪,“可是奎克行脚商说那边一周前就迎接了使船。我以为你错过了。”
不仅追上了,我还击沉了它。可谁说使船只有一艘呢。
船和珍宝对于博斯维尔来说都不稀奇,私生子更是多得不值钱。
威廉说得没错,他连一个子都换不回来。
我想是我的表情太狰狞,迪莉娜换了更和缓的语气:“至少你还有拿到一些别的东西不是?”
“没有了,家具太重,丝绸保存不了,油画不值钱……”
“不值钱??谁跟你说油画不值钱的?”迪莉娜几乎是惊叫起来,“那可是大领主拿来送礼的东西,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我懵了:“不是你跟我说,那个、上次……?”
“上次的是赝品!”
“可是看上去差不多啊!植物,植物;裸体,裸体;水果;水果?一样的啊。”
迪莉娜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你这个不识货的海上乡巴佬!”
呜嗷,我失落得快哭出来了:“迪莉娜,你还有什幺生意给我吗?我这次一个不漏统统搬回来……再借我点钱,快吃不起饭了……”
“安妮,我也是要挣钱的,你上次的贷款还没还清呢。”
“那我把他抵押给你!”我突然想到了威廉,一把拽过来推到她面前,“让他给你干活。”
迪莉娜抽过一把长竿烟筒,慢条斯理地往里面塞烟丝:“细胳膊细腿儿的,能干什幺啊?”
奸商!她绝对是用故意贬低来压价!
“他什幺都会!打扫、做饭、缝补衣服……”我一个个地数,又把威廉的脸扳起来给她瞧:“长得多好看!让他在你这儿接客呗。他男女都能接!”
“安妮小姐!”威廉挣扎起来,“请不要这样!”
“哦,他不喜欢接男客。”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是因为不愿意被老奎克插屁眼才投靠我的。于是我补充说:“尽量给他安排女客吧。”
威廉一脸刷白,嘴唇都在抖。
迪莉娜乐不可支:“既然他这幺好,你留着自己用呗。”
“我是要做大事的人!”我不满地说,“事业要紧。你到底给不给我介绍生意啊!”
“我这儿倒是有一个格瑞克的航海文书。你能看懂吗?”迪莉娜抽出一本文件,“偶然得到的,花了三十颗珍珠。可惜没人能接,你要就给你了。”
我也不行。妈的。明知故问。
“我,我会格瑞克文。”威廉冷不丁地说。
我惊讶地回头重新打量他,这家伙简直在发光。
“哈,安妮,看看你又漏掉了什幺。”迪莉娜靠在椅背上,吸了口烟,眼睛眯起来,“我想你的舵手找到了。”
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
“去大堂吧,老位置给你留着,我请。”她把文书递给我,赶我走,“一会儿还有别的客人。”
刚坐下,大门就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维恩。
我的前男友。整个哈尔什海最能挣钱的人。
但他并不是一开始就这幺厉害。我们曾经一起合作,我为他鞍前马后打过许多场仗。可他妈的一点感激都没有,还骗走了我最肥的一笔买卖,害得我家道中落。
这比那个背着我又交了三个女朋友的初恋过分多了!毕竟男人嘛,出轨是小事,砍了就好。
可这一个!活生生地在我眼皮底下蹦跶!我还不能拿他怎幺样!
迟早要剁了他的狗头。
我对他比了最挑衅的动作,旁边的陪酒女露娅赶紧挡住我:“喝酒,喝酒安妮,我喂你!”
我相信维恩看到了,但那混账只是微微一笑,转身向中庭走去。
我一口喝干露娅胸脯间酒杯里的地狱龙舌兰,酒精像箭一样穿肠而过。
迪莉娜总是给我留着最好的酒,最美味的肉,这并不代表她最爱我。她最爱的是钱,因此即使她知道我跟维恩有过节,仍然会把大宗买卖交给他。
真讨厌。
我把脸埋在露娅的双乳上磨磨蹭蹭,她咯吱咯吱地笑起来,抱着我揉。一只手横过来拦住她:“我来吧。”
露娅从善如流,迅速投入人群寻找别的客人。
的确,陪我撒酒疯一个铜板也赚不了。我理解,可我就是觉得好委屈。一个两个三个都爱钱,不爱我。太讨厌了。
“安妮小姐醉了。”威廉将我的胳膊架在肩膀上。
不,我没有,我只是,有点困了。
人群的喧闹变得有些模糊。威廉似乎在跟谁说话,声音像是从水下传出来的。
半夜我醒来。
房间很眼熟,威廉趴在床边握着我的手,我一动他也跟着清醒过来。
“我难受……”我嘟囔着说。
“要喝水吗?我去倒。”他揉着眼睛站起来。
但是我拉住了他:“不要。”
“那您要什幺呢?”他低头看我。
“让我开心。”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他愣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显得犹豫不决。我耐心很不好,一把把他扯下来,翻身压在他上面啃咬他的嘴唇。他一声没吭,热情地回吻我。
仿佛火星落在秋天的落叶中,温度迅速升高,烧掉了一切阻碍肌肤相亲的布料。
我们在黑暗里撕扯着彼此。当裹胸布被一圈圈解开的时候,我大吸了口气,浑身一轻。全身赤裸接触到另一具身体的感觉真好。他又轻又快地抚摸过我的全身,像是确认我有没有哪里磕碰一样。
“唔,您平时是怎幺藏起来的……”他一手一个托起住我的胸乳,“很难受吗。”
“还行。”虽然裹得肋骨都缩了一圈,但不这幺做的话,跑动的时候会很疼。
“我帮您揉一揉。”他缓慢地推压着那两团软肉,擡头亲吻我的眉骨,舌尖沿着眼角落下,擦过嘴唇,舔咬我脖颈上跳动的筋络。所到之处留下微凉而黏腻的唾液,一片一片地被涂抹开,将我慢慢包裹起来。
他细细地揉,轻轻地啃,啃完锁骨又吻了一遍我的唇。这次舌头伸了进来,搅得我合不拢嘴,口水顺着嘴角滴在彼此胸膛上。
我并不讨厌他这种行为,只是奇怪他为什幺还不插进来。
“……您没有准备好。”他抚摸我的推荐,将手指探入肉瓣之中搜寻着。
“准备什幺?”他摸得很小心,我觉得怪痒的,夹住了他的手指不让动。
他楞了一下回答:“您没有湿。”
可是为什幺会湿?他说得好像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似的。
“进来。”我催促道。
“等一下,请让我在上面好吗?”他抓着我的指尖挨个亲吻,再次保证说:“会让您舒服的。”
好吧,我不是很介意。
于是我从他身上滑下来。他跪坐在我腿间,低头吮吸我的乳房,一只手在肉缝里滑来滑去,时而揉弄前面的某一点,时而浅浅地戳入穴口。
这家伙小动作也太多了吧,为什幺这幺麻烦?我急促地呼吸,强忍住踹他的冲动。
威廉也有点焦躁。
我们一上一下对上眼,他口中还含着我的乳头,突然露出个奇怪的表情,松开我,一路向下,埋首在我腿心。
“操,你做什幺……你是狗吗?别舔、停下……嗯啊……”
声音破碎,抓扯他头发的手也松了。我捂住嘴夹着腿扭动,快感一浪高过一浪,他的嘴很软,很烫,手指也很灵活,我渐渐被推上了悬崖,然后从万丈高空‘轰——’地坠落,脑海一片空白,手脚也止不住地颤抖。
身体某处被打开了,热流涌动,黏腻而缓慢地溢出来。
我明白他说的‘湿’是什幺意思了。
这还是头一次。
哈哈哈哈原来之前的都他妈是废物!!
我捶床大笑,威廉被我唬得不敢动弹。我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双腿盘上这家伙的腰,对准了稍微一用力,就完完全全接纳了他。
这会是一个新的开始。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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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萎靡的不行,看了看自己早期的无垢者,妈呀,越活越回去了。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