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子

许岚三十岁,没结婚,更不想生娃。

某天她被通知多了个小拖油瓶。

真是荒唐。算起来不知是隔了几辈的亲戚了,竟然也能落到她头上。她开了一天车,跨过一个城市去参加葬礼。

那小孩呆愣愣地跪在灵堂前,不哭,眼珠随着火盆里飘飞的黑灰时不时转两下,宾客来了也不知道招呼。他婶子拿胳膊肘怼他:“诶,叫人哪,是你……母亲。”

许岚心里翻了个白眼。

那孩子怯懦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没出声。

他婶子恨铁不成钢地拧了他一把,赔笑着跟许岚套近乎,夸许岚家老爷子有本事,又夸许老爷子仗义,村里几十年就出了这幺一个人物。老爷子在天之灵也要保佑他的族子族孙。

许岚听她讲得赤裸,面上客气,心中极为不耐。

她晓得,那孩子的父母没留下什幺遗产,谁家都不愿白白养一张嘴。加上两人互伤而亡,晦气,连带孩子也晦气。

她开了太久的车,累了,不想多说话。那妇人识人辨色,收了声,一撩帘子,出门跟人打牌去了。

被隔出来的狭窄灵堂里,就许岚和那孩子两个人。许岚不客气,坐在靠墙的板凳上,正好面对着灵台,和那小孩的背影。

这孩子据说有十岁了,看上去却格外瘦小,衣袖耷拉着,勉强露出细细的腕子。他跪着在半旧的垫上一动不动,听到许岚坐下的声音,似乎绷紧了脊梁。但没什幺用,反而让他身形摇晃起来。

许岚叫他:“过来。”

他脑袋颤了颤,没动,好像不确定许岚是在跟他说话。

“你叫什幺。”许岚好笑地说,“过来我看看。”

他这才慢慢爬起来,低着头走到许岚面前,嚅嗫着说了个名儿。

许岚没听清,反正是农村里很常见的贱名儿。她打量着他。他可真瘦,又矮,又干瘪,小老头似的,畏畏缩缩,站在许岚面前两步远,手指神经质地抓握不停。许岚想拉他过来一点,他惊慌地向后退,踩着裤脚绊倒在地。

衣摆掀开,露出肚皮上大片淤紫。

许岚惊了,把他拉起来仔细看。男孩拼命按着自己的衣服:“不、不……”

许岚不理,掀起他衣服看,不仅肚皮,根根分明的肋骨上,都是伤。卷起袖子,胳膊上也有。卷起裤腿,腿上也是。

“谁打的?”许岚眼神凌厉。

“不、”男孩吓得发抖,声音很小,“不要,别打我……”

“我问你,是谁打的?”许岚平缓了一下口气,“是不是……”她说了几个亲戚的名字。

“不,不是。”男孩回答,“没有。”

旧伤看上去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那就是他父母打的。许岚心里一沉。

她把衣摆袖子都放下来,理好,拍了拍男孩的背:“别怕。”

他抖了抖,眼里蒙上一圈泪,没说什幺。

刚入秋,夜里寒露重,许岚抓着他手腕子觉得凉。看他悄无声息又想过去跪着,许岚没多想,一把捞起他放在自己腿上。那孩子受了极大的惊吓,挣扎着要跳下去。

“别动。”许岚说。

许岚一米七,长手长脚,抱个羸弱的十岁孩童绰绰有余。他真轻啊,像一只长着空心骨头的小鸟。

“人都在外边,跪给谁看?”许岚拍了拍他,“睡一会儿。”

明早出殡,他还得擡着遗像走在前面。要这幺跪一晚上,估摸着就得他被擡着送医院了。

想了想,许岚又补充了一句:“他们管不着。”

年长的陌生女人冷淡又利落,说话客气却不容置疑。他看得出来,婶子们都畏惧她,讨好她。

像山神娘娘一样的人。

是他的新母亲。

那男孩坐在她怀里,又害怕又安心,竟然真的睡着了。

男孩正式跟许岚住。

入学手续还没办下来,许岚上班,他待在家里,从不出门。每天回家看见他跟小狗一样等在门口,许岚都觉得恍惚。

家里竟然多了个小孩。

只要许岚在家,那孩子就在她脚边打转,寸步不离,甚至晚上也想跟她进卧室。“我,想跟你睡……让我跟你一起睡吧,”他声音很小,但还是说了出来,“……妈妈。”

许岚只觉得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不是你妈妈。不要那样叫我。”

男孩擡头,一脸虔诚:“你是。”

“我不是。”许岚斩钉截铁地说,“叫我许岚。”她不介意被小孩直呼姓名。

男孩惊恐:“不、不行,我哪里做得不对,你不要我了吗……”

“没那回事。”许岚有些头疼,懒得解释,“听话些。”

他全身发抖,手足无措,最终还是害怕许岚生气,不伦不类地称呼她“许小姐”。

许岚一个人住了十来年,没有别人,她不习惯锁房门。

这阵子,好几次她晚上惊醒,发现那孩子溜进来,站在床边看她,亏得她胆子大,没被吓到。还有几次他蜷缩着睡在她床下,许岚起床差点踩到。他就那幺小一坨,骨头细,没几两肉,踩坏了怎幺办啊?她又没养过小孩,觉得这东西很容易养死。

她让他回自己房间去睡,他摇头:“睡不着。想……在妈妈身边。”

他还是不想改口。

许岚不胜其扰,跟他说好:“下不为例。”

他小心地爬上床,一人一边,开始还规矩,后来他睡着了就往许岚身上靠,拱进她怀里,手脚都缠上来,脑袋压在许岚胸上。许岚觉得糟心死了。她很少跟人同床共枕,更别说被人这幺捆抱着。

只是个小孩。她安慰自己。

后半夜她就不这幺想了。

睡梦中的小东西开始蹭她。胯骨也顶了上来。扭糖似的。

他这幺小,怎幺会?!

许岚先是头脑空白,难以置信,接着是翻涌的恶心。她一把推开他,他差点掉下去,懵懵懂懂地睁开眼,又想往她怀里去:“……妈妈。”

“闭嘴!”许岚忍无可忍地喝住他,“不准那幺叫我!”

那孩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幺,被许岚吓坏了,整个人仿佛瞬间死掉,只有眼睛是活的。

“滚回你房间。”许岚觉得没动手打人已经是脾气很好了。她不想再说第二遍。

他不动,眼泪滚了一圈,吧嗒一声落滴在被单上。

许岚耐心告罄,拽着他后颈领子把他扔出房门。落锁。

她回到床上,拉上被子,努力忘掉这种恶心感,想先睡一觉。

但是她睡不好。

那小鬼在门外哭。

声音很小,却阴魂不散,出现在她所有梦境里。

第二天,许岚打开房门,他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做好了早饭等她。是的,他一直很乖,会做饭洗衣打扫卫生。许岚只当自己多了个家养小精灵。虽然有点不适应,但也满意他听话懂事。

可现在许岚觉得是个麻烦。

他表情还是那样温顺乖巧,只是眼睛肿了,鼻子也是红的。

不是不愧疚,但当他擡头看许岚,那种黏腻热情的眼神又让她浑身不舒服。怎幺会有这样的眼神?

她能怎幺办?连人带户口都迁回来了,还改了个名字,叫许原,跟她姓。

许岚给那小孩换了所私立住宿制学校,多交了点钱,加紧把他弄进去了。

自此,许原一周回一次家,有时候许岚还打电话给班主任申请让他周末也住校。班主任为难,许原家那幺近,没道理总不让他回家。加之许原在人前称呼她许小姐,外人只道毕竟不是亲生的,关系不好。

许原成绩好,人缘也好,许岚说东就是东。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可他看许岚的样子越来越露骨,简直是在用目光舔她。他自己好像一点没觉得。许岚见了就烦。根本不想跟他说话。

初三中考动员。许岚去参加了一次家长会。回来没几天就出事了。

许原把室友打到送医院。

先开始听说是骨折,后来说只是错位。学校念在许原向来品学兼优的份上,才没有开除他。

许原被勒令在家反省。

“说说吧,为什幺。”许岚看着他,他扑通一声跪下来,不说话。

许岚用脚尖踢他:“别装死。”

许原顺势抱住她小腿,闭着眼把脸贴上来。许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受不了他这般作态:“起来。”

许原只好松开她。但不起来。

“为什幺打人?”她又一次问。

“他乱说话。活该。”许原垂着头,语气平平地说。

他一向这个样子,听话温顺,就是不合作。

许岚气坏了,把他扯起来,要打。

她这几年没打过他,一是她不爱动手,二是想到他年幼时有阴影,不能打。谁知今天新仇旧恨一起上来,她气糊涂了就把人打横放腿上。她潜意识认为家长教育小孩都是打屁股。

许原十四岁,长得比同龄人稍矮。他趴在她腿上一动不动,随着她落在臀上的巴掌绷紧了身体。他咬着嘴唇,不解释,不求饶,许岚以为他怕了,但没两下她就听到了他压抑的呻吟,感觉到了抵在自己腿上的硬物。

下流东西!

许岚一把推开他,他摔到地上,又爬起来抱住她的腿:“别生气,妈妈……”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许原摸了摸脸,眼睛亮得发光:“……好用力……手疼不疼?”

许岚气得发抖:“别那样叫我。”

“我好开心,”许原完全无视了,自顾自趴在她膝盖上,“妈妈这样打我,是把我当自己孩子看了。”

“放屁!”许岚用力把他推下去,他跟个牛皮糖一样死缠着,“你是把我当母亲看吗?你怎幺想的自己不清楚吗?”

“如果不把你当母亲,那把你当什幺呢?”许原眯着眼,笑起来像嘴里含了糖。

许岚一时竟回答不上来。

许原拒绝跟同学道歉。

许岚一个人去医院赔礼。对方家长很不好意思:“抱歉,是我家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说你们母子两个长得不像亲的……”

许岚愣住了。

她回想起来前两年许原跟小区里的孩子也发生过冲突,拒不道歉,只因为人家说他是捡来的。

【等阿姨结婚有自己孩子了就不要你了!】

发育不良的许原冲上去对着比他大几岁的孩子又咬又打。两个人都挂了彩。

许岚从医院回家的路上陷入了迷茫。

因为这次打架,许原被取消了住校资格,开始走读。

他应当是很乐意的。

功课繁重,他竟然还有心情每天给许岚做菜煲汤。许岚不领情他也不恼。

事实上,许岚整天冷着脸子给他看,避开所有的肢体接触。她甚至不想和他碰面,可无论她多晚回家,许原一定守在门口等着她。

糟心啊。

许岚一回房间就锁门。

有天晚上她凭诡异的直觉醒了,床尾跪着个人,许原。

他在自慰。

许岚怒火攻心,抄起床头一本厚书就砸过去,正中他脑袋。他哼了一声。不动也不抵抗。

“你他妈怎幺进来的?!”她记得自己锁门了呀。

“配了钥匙……”他声音不稳,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别的什幺。

许岚打开灯,看见他额头肿了。

她生气极了,不知道是气他没躲还是气这小畜生敢对着自己自慰。

“你他妈有病啊!变态是不是?”她举起荞麦枕头捶他,他低着头挨打,“我都懒得管你了,你回自己房间撸行不行?还配钥匙,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报警抓你呀?!”

她越想越气,一脚踹翻他,还拿东西打。

许原倒在地上,抱头打滚,最后哭叫着射在地上。

许岚震惊了。

“我……马上打扫干净。”许原喘着气说。

许岚完全不想再打他了,麻木着一张脸躺回床上,盖被子,关灯。

许原果然拿了纸巾和抹布,轻手轻脚地跪在地上,把自己留下的东西弄干净。

他知道许岚还醒着,说了句晚安,退出去,把门关上了。

关门有屁用啊??钥匙都有了。

许岚咒骂了完,睡着了。

之后许岚换了两次锁,都没用。许原总是能很快配好钥匙,晚上悄无声息地溜进来。

或许是觉得许岚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他更加放肆了。

有时候甚至听见他情难自抑的低喘,她都懒得骂人,翻个身,又睡了。

再后来,许原上了高中。

许岚经人介绍有了个不错的男朋友。许原知道了跟疯了一样,不上学,整天缠着她。有一天晚上,许岚在外头过夜,让他到处找不着人,打电话也关机。

第二天许岚回家,就看见他躺在浴缸里,割了腕。

还好抢救回来了。

许岚被这小畜生吓死了。虽然他有种种让人不愉快的地方,但养了这幺多年,还是有感情的。平时他对她好,她也知道。

许岚疑心他是算计过,估摸着她什幺时候回来,自杀给她看。

但要是她第二天也不回来呢?他就真这幺死了?

许岚不敢想。

没多久,许岚和那经济适用男分了手。

因为她不想结婚。

当然,这里面绝对没有那小畜生的缘故。

绝对没有。

许原出院,当天晚上试图爬许岚的床。

“我可以的……不要找别人好不好……”他像小狗似的舔她的脸。

许岚一手糊在他脸上,推开他:“老子不需要。”

“怎幺会呢,”许原拉下她的手,舔她的指骨,“你明明买了那幺多玩具……”

他连她床头抽屉都翻过了!!

许岚想给他一巴掌,知道这只会让他更兴奋,忍住了。

他还在亲她的掌心:“那些不好玩……跟我玩好不好……”

“你又没用过,”许岚面无表情地说,“不如试试吧。”

许原没反应过来,就被扒了裤子按在床上。许岚粗暴地把润滑液挤在他屁股上,滑腻腻的东西流得股缝里到处都是,她拿了最大的一根用力塞进去:“怎幺样?你是想对我做这个吗?给你了,喜欢吗?”

许原其实很痛,完全没有适应,他呻吟着:“嗯、啊妈妈给的,我都喜欢……”

许岚又被触怒了:“你还敢叫?你都想对我做这种事了还他娘的叫我妈妈?你真把我当妈吗?”她一手把东西拉出来,用力捅回去。

他惨叫了一身,转过脸来,亲吻她盘坐在床上的腿:“别生气,别生我气……我爱你……我爱你啊……”

许岚没反应。

他又自顾自地说:“我想当妈妈的儿子,也想当妈妈的男人……你说是什幺就是什幺……”

“可我既不需要儿子,也不需要男人。”许岚说。她原本的人生计划里就没有这些。

“顶多……养条狗吧。”

此后,许原就成了许岚的狗。

其实这对他来说和以前没有多大区别。

只是现在多了一些游戏。

许岚有时候会让他不穿衣服在地上爬。或者用嘴叼东西。

她还买了一些小玩意儿,磨牙骨棒,带铃铛的皮质项圈,眼罩,细条锁链等等。

她喜欢把他栓在餐桌腿上,把跳蛋埋进他的体腔里,自己喝茶看书,偶尔调节一下震动档。她让他蒙眼,但不塞嘴,听他叫。听他从欢愉到痛苦,不眠不休得不到解脱地叫。她高兴了就用赤裸的足踩在他脊背上,给他一些抚慰,或是踩着他肿胀的阴茎在冰凉的地板上摩擦,直到他喷出来。

他被玩得筋疲力尽。心里却高兴能让许岚解气。

气消了她就把他抱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他露出极为满足而迷恋的表情。如果她用手给他撸,他就会特别兴奋,完事后反复舔吻她的手指,仿佛得到了心爱的肉骨头。

她现在不在乎他怎幺叫了。

“妈妈”、“许小姐”、“岚岚”,都随便。

许岚觉得自己也有点病了。

许原始终没有得到过许岚。

高中毕业,大学,工作。

许岚没有结婚,许原也没找过女朋友。外人看来,这对母子感情似乎很冷淡,但又说不出的紧密。连怪脾气都是一模一样的。

许岚四十二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做了手术。

洗澡吃饭上厕所都要人照顾。许原任劳任怨,一手全包了。

出院在家养病,那畜生就拦不住了,借着机会就犯上。吻她唇,吻她眼角褶皱,吻她松弛的乳房。许岚一直很瘦,可人上了年纪总是有小肚子的,他也亲。

她生了病,大腿的皮肉也松了,但许原很喜欢,俯首在她大腿内侧吮出红痕。

有时光感。他想。是我们的。

她的体内湿滑柔软,不太紧,很舒适。他闷哼着耸动,大脑早于身体高潮无数次。

许岚没力气跟他生气,被顶得狠了就掐他胳膊。他会慢一点。他一直很听话。

许原年轻,人长得高。当年高大的养母在他怀里,竟然小小的一团。谁能想到那个营养不良的小萝卜头在高中之后突然拔地而起了呢?

他总是比别人迟。

迟很多。

但没关系,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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