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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食堂解决过晚饭后,我又在白起“和善”的眼神注视下处理完剩下的工作。白星羽不知从哪里遗传到没脸没皮自来熟的性格,乖巧地被韩野牵走,和公司里的漂亮姐姐们愉快玩耍。

回家的车上,我抽出湿巾替怀中的白星羽擦去满脸的唇膏印。他倒是笑嘻嘻地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一副乐在其中的得意模样,眼里像是揉进细碎的星沙般亮晶晶的。

估计这货长大后也是个要骗无数小姑娘掉眼泪的花心萝卜。

用余光看向身边认真开车的白起,一股温流涌入心田。能够遇到安稳陪伴又专情的他,实在太幸运。

在天上飞了十几个小时的李泽言总算落地,在群里报平安。只是除去我回复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包括迷弟周棋洛在内,并没有人搭理他。

还沉醉在万花丛中过的“小渣男”兴高采烈地迈入客厅,猛然想起了什幺,抓住我的衣服焦急地说:“妹妹,泡泡,洗澡澡。”

今天回来得晚了些,以往这个时间,他要和樱落一同洗泡泡浴的。

从公司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拉着小姐姐的手,这会儿倒想起妹妹了。我摇摇头,抱着躁动不安扭来扭去的白星羽送去婴儿房。

樱落裹着白色的小浴巾,几缕湿漉漉的头发从毛巾的缝隙间钻出来。她保持和早晨一样的姿势坐成一小坨,抱邦尼兔一个劲儿地揪它的耳朵。

震惊,绝望。

怀里的白星羽挣脱得厉害,我只好蹲下身放他下来。

他小跑着扑过去,在樱落的小床边扒拉着围栏,睁大双眼不肯置信地呢喃:“洗完了啊。”

很快,白星羽便被保姆捉去洗澡。少了妹妹的陪伴,只听得浴室里一阵痛哭和浴缸里噼里啪啦的踹水声。

我蹲下来,逗着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樱落。可任我怎样哄,她都是不肯理我,垂着头执着地拉兔子耳朵。

保姆小张忧心忡忡地说:“妹妹今天吃的很少,一整天都不太高兴。”

难怪,我捏了捏她软和的小脸:“许墨呢?”

“许先生还没回来。”

刚刚路过他的房间,门依然是紧锁的。

看着沮丧的女儿,我愤懑的怒气一下子涌到嗓子眼。来到走廊,我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在许墨的名字上按了下去。

“嘟嘟”两声,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许墨。”

对面的人没有回应,背景嘈杂,隐约能听到乐器与人声合奏。

“你在酒吧是不是?”

仍然是一片沉默,我知道他在听,并且没有反驳。

未满周岁的小樱落还在孤孤单单地等他回来讲睡前故事。

“你不要女儿了吗?”我沉着声音问,说完这话,又觉得自己像一个用孩子绑住男人的无耻第三者。

男人短促的呼吸声从听筒中传进我的耳蜗。

“你不要我了吗?”

“我没有。”

许墨终于肯开口。

是熟悉的,温柔又低沉的声音。

听到他的声音,我便什幺脾气也没了。

泪水在眼眶里点点滴滴积攒,只能暗暗清了清嗓子,企图让自己听上去正常些:“那,今天回来吗?”

迎接我的又是大段空白。

“樱落还在等你,她...很想你。”抹不开面子的我拿出女儿做挡箭牌。

沉吟片刻,才听到许墨的轻问:“那你呢?”

许墨最擅长的,大概就是像现在这样,不经意间掌握住谈话的走势。

“我才不想,”我气鼓鼓地丢下一句,“你快点回来。”

没等对方回应,我便挂断了电话。

虽然许墨答应我会回来,但他会不会因为我说不想他而改变主意?即使他回来,是因为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女儿呢?

刚刚放下的心经过头脑风暴后再度悬起,我返回婴儿房,揉了揉樱落毛茸茸的小脑袋,对正准备为她换睡衣的保姆说:“小张,我想让樱落今天在我房间睡。”

小张面露难色,怯生生地答:“太太,妹妹夜里要醒两次,会打扰您休息的。您要是实在想陪孩子,还是抱小星星去。”

“不是已经断了夜奶吗?”

“是......可她还是会醒。”

“她醒了需要我做什幺?”

“这...”保姆看我心意已决,“要人哄才能接着睡,给您......”

她从床边拿出一袋安抚玩具:“半夜醒来的话,要大人陪她玩一会儿这些玩具。”

“很难哄吗?”

“不是很好哄。”小张忧心忡忡地望着我。

“没关系。”我抱起樱落,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把这些送到我房间吧,今天我来哄她睡觉。”

还好有樱落。

寡廉鲜耻也好,卑鄙龌龊也罢,只要她还在我这里,许墨总是要会乖乖回来的。我这样小人之心地思忖着。

樱落小小一只,占不了床上多少面积。可我却比和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睡觉还紧张,分出好大一块地方给她。

距离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两个小时,恋语市虽大,也没有哪里到我家需要这幺久的车程,何况许墨还有evol可以使用。

滚烫的心脏在分秒流逝的时间中失了原有的温度,床上的另一个抱着兔子的小人也愈发阴沉。劝说无果,我只好将樱落推倒在床上。她没有反抗,只是睁着水汪汪的紫眼睛哀伤地望着我。

“没关系,”我柔声安慰她,也是在对自己说,“妈妈给你讲睡前故事。想听快乐王子,还是夜莺与玫瑰?”

樱落垂下眼睑,不满足地鼓起嘴巴。

也是,话都不会说的小孩子怎幺会喜欢听这些。

从书架上找出一本安分守己的《三只小猪》,我用手臂撑着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给她听。

闹钟响起时,天色已大亮。我下意识地伸个懒腰,这才发觉自己居然不知何时入眠,还睡了一整夜。

更可怕的是,除了我,偌大的床上空无一人。

“樱落!”

顾不得穿鞋,我跳到地上仔仔细细地检查床底。

冰凉的触感顺着足尖和膝盖传遍全身。

比掉到地上更糟糕,她不见了。

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我赤着脚,扭开门锁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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