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后，康对我的态度没什么不同。
每天回家后，我照例让他舔到高潮一次，煮饭、看电视、洗澡⋯相拥睡觉。
生活没什么变，我却彻底放松下来。
因我现在知道，康能如常接受真正的我。
Andrew代Judy问我同学会那天还好吧，我推说急性胃炎，休息个两天就好了。
我没有去问康怎么跟同学解释，关于那天我一点都不想再回忆，包括那个在厕所前堵我的男人。
康也没有提，日子就如常过了。
我爸妈看过康后，似乎对他满放心，我哥那对情侣倒是来看过我们一次，看到宽敞的房厅也是啧啧称奇。
不过当他们来到客房，看到我的笔记型电脑皱起眉头。
「妳都在这里打电脑喔？」我哥看着没有窗户的三面墙，皱皱鼻子。「暗房感觉真不舒服。」
「开了灯也很明亮啊！」我不以为意。
康的家三房两厅，一为主卧，二为康的书房，三为客房，因为我跟康有时会带工作回家，分房使用电脑比较不会打扰对方。
「哦⋯⋯也是。」我哥顿了顿，没再说话。
我把康事先准备的奶冻卷拿出来招待他们俩，只见两人都欲言又止。
「怎么啦？要说不说的。」
「妳前男友几天前跟我联络。」
又是徐元！我绷起脸：「他跟你联络干嘛？我八百年前就跟他没关系了。」
「好歹跟你交往了一年半。」哥摇摇头，看我一脸唾弃，续道：「他给我看了一些照片，妳看。」他给我看三张不清不楚的夜间照片，似乎是路边监视器画面，画面上有徐元，几秒后同一画面也出现同一个人。
那个人是康。
「徐元说你男友跟踪他。」我哥表情凝重。「他说都发生在晚上业务应酬时，他也去检查手机，发现有被骇的痕迹，包括GPS定位跟资料自动云端备份，只是路径已经被砍了。」
「他被骇的事我知道啦。」我点点头，翻着那三张照片，回想日期⋯⋯「这日期发生在他被骇之后，应该只是巧合吧。」又不是重要日期，哪有可能记清楚那天康为何去那？
我哥看我不太相信，又拿出一张「那这个呢？」这张图清楚多了，大概是百货公司内的转角，康站在镜头下方凝视前方，他身上穿的不是西装衬衫，而是一件湖绿色的polo衫。
那件衣服是我前阵子新买的，康只穿过两次。
「所以这又代表什么？」我擡头看我哥。「证明康自己去逛百货公司？」
「那天是国定假日，问题是徐元也在百货公司。」我哥说。「那天他去买东西⋯⋯」
「噢，所以呢？」我说。「在百货区遇到熟人的机率挺高的。」
「那天徐元是没事，但隔天上班后，他的车出问题进厂维修了。」
「徐元今年犯太岁啊。」我嘀咕。我哥抓了我手腕一把：「不是犯太岁，犯小人啊！云菲，妳男友在修理前男友！很可怕！」
「又没有证据！徐元出事，你跟我说前一天我男友跟他出现在同一地点，傻了吗？」我甩开他的手。「假日去百货区的人上万，要是我刚好去那，岂不是也列为嫌疑犯？我甚至他妈的坐过那部车几十次，对各部分零件太了解了，搞不好都有备份钥匙！」把那张照片丢还到我哥怀里。
「所以徐元是怎样了？确定有人动过他的车？」
「刹车油漏了些，幸好他发现得早，趁还没漏光时进厂，维修师说是部分腐蚀严重，造成管线破裂。」我哥答道，我抚额。「这不是很普通的理由吗？哪有我家正凯的事？」
「可是外面的腐蚀，除了经年累月的锈蚀，还有一点化学药剂催化啊！」我哥想来就觉得恐怖，但我立刻否认：「我家正凯读机械的，化学他一概不懂。」
「读机械的，也要上化学课呀。」我哥女友插嘴，她读光电的。「当然不会学到这么深，但如果他自己去选修化学系的专门课，也是有可能的。」
「你们干嘛帮徐元说话？」我瞪着他们。「徐元这个人我很清楚，出什么事就会怪别人，什么都不是自己的错。」
「也许被骇那件事是他自己的问题。」我哥女友说。「我对妳男友没有好恶，但瓜田李下，康正凯屡次出现在徐元出没的地方，这难道没有问题吗？本市这么大，哪有这么巧，三番两次都碰头。不然你可以拿这张照片的时间问康正凯，他那天去百货公司干嘛？」
我摇摇头。「你们这么好奇，我当然要帮忙解惑。」两组照片我都记下日期，就等着问康。
「话说，今天康正凯去哪了？」我哥看了看钟，已经晚上九点了。
「他有时会加班，都有传简讯跟我报备。」
「妳都相信？」他瞪大眼睛，我瞪回去。「我相信，他有装行车记录器，车都停在公司。」
「他可以搭计程车呀！」
「⋯⋯」我看着我哥女友，无比怜悯。「妳就是这样被管的？」
「我加班，妳哥会去载我。」我哥女友解释。
「那准时下班，出去玩再溜回来会合，也不会被发现吧？」
「青霞才不会这样！」我哥抗议，我回望他大声说：「康正凯也不会！」
我哥还想说什么，他女友拉住他，一面向我告辞，我把两人送出门，只觉得气闷。
好好的信任，都被扭曲成什么样子！
康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两人份的残余蛋糕都吃完了，一面咒骂一面愤愤洗盘子。
「菲，怎么这么大火气啊？」他从后面抱住我的腰，嘴里取笑。「妳哥又惹你了？」
「嗯。」我嘟起嘴，侧过头去讨亲，如愿后又冲了冲，才关水龙头。
盘子放回架上，我拉着康坐到沙发上，康解开衬衫领口，就要吻我。
「等等！我有事要问你。」我阻止他，抓着他的手，仔细观察他脸上每一寸的变化。「上个月第四个礼拜三，你有去中央一路附近？」
康挑了挑眉，幽黑的瞳孔缩了缩。「有，怎么了吗？」
我心里一沉。
即使平常有经过这种交通要道，也不会特别记得是哪一天，除非他有目的，否则不会一开始就给这么明确的答复。
「你去那里干嘛？」
「去找餐厅。还记得这个月初我带妳去吃一家蒙古烤肉？那附近也有一家分店，只不过我嫌位子太小，因此没有带妳去。」他打开手机的备忘录，其中一则罗列好几家餐厅及其分店地址，那家餐厅赫然在其中。
「那两个礼拜前的国定假日，你跟我说去散步，结果去了⋯⋯」
「百货公司。」康清楚念出那家百货公司的全名，他揉揉我的鼻子。「真没良心，都不知道身上的衣服从哪里来的，只追问我的行踪。」他牵着我的手来到主卧的衣柜，打开放睡衣的抽屉，里面赫然是一套崭新的粉色蚕丝睡衣。
「你干嘛买这个！还有这是长袖柜，我现在又不穿！」我目瞪口呆，康把衣服放在我手上。「质感舒服吧，你手脚天生冰冷，虽然我可以帮你暖，希望妳秋冬睡得更好。」他耸肩。
「本来期待妳自己发现，但妳既然问了⋯⋯还是老实交代的好。」
这也太惊喜！我心里咒骂着我哥他们，用力摇摇头。「我就知道我哥他们又在乱传话。」
「这话怎么说？」康立刻发现不对劲，于是我将监视器照片以及徐元的车被动手脚的事告诉他。
「怎样？他们也太过分，一有风吹草动就怀疑你！我一定要去教训徐元！」我握起拳头，却被康阻止。他握住我的拳头，放在掌心扣了扣。
「徐元遇到这件事，可见的确有人盯上他了，妳只要跟妳哥他们解释清楚就行，不要惊动徐元，妨碍他缉拿真正的凶手。」
「他诬赖你啊！」我不服气，哪有平白被欺负的？康摇摇头。
「他现在并没有实据证明我是凶手，所以才会告诉妳哥，让他们对我们施压，意图让我自乱阵脚。我们是无辜的，心知肚明便是，也不用赶急去证明自己无罪。」他沈吟。「徐元遇到这种事，还能想到我身上，那也是他太聪明，只把我一个人当对手。」
「你的意思是⋯⋯」
「随便找一个小混混就能做这些事了，他遇到这么多阻碍，居然还不想想有谁在盯他，只知对我乱咬。」康瞇起眼笑，暴牙若隐若现，狰狞无比。「我看，徐元迟早会出事。」
「让他出事好了，我们别理他。」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男友被接连泼脏水还要去警告他，不主动修理就不错了。
「没关系吗？」康望进我的眼里，三分试探。「他毕竟是你前男友。」
「他啊。」我冷笑。「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跟他交往耶。一开始他从业务部过来支援，明明是个充满理想的明日之星啊！大案子也处理了几个，能独当一面了，或许是因为自信的光芒，让我想亲近吧。」
「可是他社外业务跑得好，社内人际关系却梳理得很糟，一天到晚有号称他的粉丝的人来刁难我，让他解决，他却做不干净；还有他一直不喜欢我看连续剧然后吃吃笑的样子，他说多没气质。我在家要多有气质？他管得着？」
「跟他在一起，大部份的时间我都想单独行动，偶尔见面吃饭就罢了，完全想像不出一起生活的光景。后来我为了不跟他一起吃午饭，常常买了餐一个人到公司附近的公园去，配着小孩子的玩乐声吃。」我一口气说完，看向康。
「你说我为何跟他交往？要是你早一点出现，我就不会浪费时间在他身上了！」
康闻言，屏了一下气息才吐出回答：「那也真是机缘了，要不是他，还显不出我的好呢。」
我啐道：「你以为我不识好歹吗？拿你跟他比，我嫌他太低级！」
真的，跟康在一起，省了我二十几年来学会的好些功夫，例如自己起床、自己煮饭、自己看连续剧，自己犒赏自己⋯⋯
才半年，我怎么就变成这副小女人模样？
莫怪我哥觉得我头被门夹了，细数自己，才知道那变化之大。
想到这里，心上涌出股股不安全的潮水，一波波打在我的心防。
或许⋯⋯我该节制点，不应该这么依赖康了⋯⋯
作者说：
因为大家打赏踊跃，提早生出来啦！
之后每两天一更，到结局为止。
云菲想逃脱依存的结果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