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生活很顺利，工作按部就班，徐元自从那件事以后就消失了，即使公司聚餐也借口避开。
至于疑似对我有兴趣的Andrew⋯⋯他现在跟康正凯成为好Gym友，跟他的共同话题比我还多。跟他共事我很轻松，还是常常会一起吃饭、聊天。
「上次阿凯介绍给我的球友，现在跟我很要好。」有一天他边挖咖喱饭，边说。「妳认识吧？听说是阿凯高中的班花。」
「不算认识，听凯提过。」我吸了口面条，再啜啜深色的牛肉汤汁。「是很有魅力的女孩吧？」
「嗯，个性活泼，积极外向，在S网路公司做行销。」他擡头看我一眼。「——可惜死会中。」
「真可惜。」我应道，Andrew盯着我看，蓦然叹一口气。「我知道啦，阿凯介绍她，本来也有他的想法，不过我一直把妳当好同事，免担心。」
「你需要球友嘛，凯也是顺水推舟。」我被他说得心虚。「死会活标也不无可能。」
「说得别人的男友不是人似的。」Andrew好笑。「Judy⋯⋯就是那个球友还跟我说，以前阿凯就是个绝顶聪明的好学生，照顾同侪功课，又会带动气氛。在那什么牛鬼蛇神都有的三中很有人缘，连小混混都敬他三分。」
「那当然，我挑的男友，当然样样都好。」我听了骄傲无比，Andrew点头：「所以啊，Judy说当时她也是妳男友的粉丝之一呢，可惜阿凯当时似乎还没开窍，未跟任何人交往。」
「是吗？」我一愣。班花也喜欢康？那他们当初不是两情相悦吗！康还跟我说是无疾而终的单恋！
意识这点，肠胃就翻搅起来，不太舒服。
「是呀，不过这不稀奇，阿凯只是长相普通了些，跟他相处过就知道他为人好、做事周全，相当有个人魅力。」Andrew挖空盘子，才发现我只吃一半。「咦？妳今天吃这么少？」
「没事，早餐吃多了。」我勉强笑笑，Andrew忽一拍手。「对了，Judy有跟我说，他们下周末要办同学会，只可惜阿凯没空，否则他们全班都很期待看到阿凯呢！」
「下周末？」我瞇起眼睛，康并没有说过他有事。
「我去问问，若不是什么大事，我就劝他参加。」
「那真是太好了。」Andrew应道，我摸摸肚子，再也吃不下了。
当晚看连续剧时，我对沙发那端的康状似无意的说：「下周末有什么预定吗？」
「没有，怎么？妳有预定了？」康盯着萤幕中争吵的人们，回道。
「我是没有。」我忍了忍，还是说了：「听说你下周有高中同学会。」
「喔，好像有吧，上个月邀请函寄到老家。」康耸耸肩。「不过那时我想跟你去温泉小旅行，就回没空了。」
温泉上周便去了，康负责开车跟付钱，我规划行程，颇开心。
「那下周就没事了？」
「嗯，没事。」
我看着他事不关己的表情，嘟起嘴抓过他的手臂摇了摇。
「你跟那个班花，真的没交往过？」
康挑了挑眉，这才转过头来看我。「没有，」他说得斩钉截铁。「我高中没跟任何人交往过。」
「那你为什么不去同学会？」我追问。「听说大家都很想见你呢！为什么！」
康揉了揉眉头。「是Andrew跟你说的吧？没什么原因，只是想在家陪妳。」他反握住我的手。「同学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怎么这样⋯⋯感觉那些人很喜欢你耶。」我不解，康把我揽进怀里，摸了摸背脊。「还不是怕妳想多？先前说我暗恋班花妳就吃醋了，现在还去见她，就不怕我旧情复燃？」
「那是两回事！」我推开他。「你⋯⋯Andrew说可以携伴，班花会带她男友去，你就不想带我出门？」顺手捏了他大腿一把，让康哎叫一声。
「菲菲，妳想太多了。」他瞇起眼睛苦笑，菱扇形的嘴张了张，扯开露出暴牙。「好，我们去就是了。」
就这样，我催康立刻跟班花传讯说携伴参加，对方还很惊讶，说康居然会带女朋友出场。
我回想交往这近半年来，康很少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说不介绍也不对，倒不如说是没有朋友聚会，若在路旁巧遇，倒是直言不讳。
我问他：难道大学或当兵时期都没有无话不谈的死党吗？
他答：朋友太多，品质就稀了。
反正他也不是不介绍，对家人也报备过了，我就没太在意。
但现在想来，却是有些遗憾。
终于有一个粉墨登场的机会，我想想就兴奋，翻箱倒柜地挑衣服，扬言要把班花风采压一头。
康无奈地开她的脸书照片给我看，说：「即使妳不化妆、穿得很普通，她也比不上你。」
也是，年龄是女人的大敌。康比我大六岁，跟他同岁的班花再怎么保养，都不及我青春。
「不管妳几岁，我喜欢的都是妳。」他从背后搂住站在镜子前裸身比画的我，轻吻我的脖颈。「妳的香味，妳的胸，妳的穴⋯⋯我无不着迷。」把我手上的洋装扔回柜子，把我抱往大床。「我现在就证明给妳看。」
「⋯⋯那可不一定！」我轻喘着，抓住他在我胸前揉捏的手。「男人啊，呷碗内、看碗外，两个都要！」
感受到我的抗拒，康顺从地停下动作，气息吐在我耳边。「妳不相信我？」他的阳具隔着三角裤，抵在我鼓间，顶得厉害。
可是偏偏他语气镇定得很，像在教堂中虔诚告解的信徒。
不平静的反倒是我，一想到他因我而兴奋，我下身也潮湿如流。「我⋯你⋯⋯真的没有跟班花交往过？」
「真的没有。」他张嘴咬住我的耳壳，舌头舔着我的耳后。「你不信，到时候可以问她。」
「为什么？」我想不通。「当时她明明也⋯⋯喜欢你！她难道没有跟你告白？」
「⋯⋯」康沉默了一下，舌头转了一圈。「当时我想专心念书，就拒绝了。」
什么嘛！搞半天他知道！
我猛地转身把他推开，噔噔噔噔地大步走进厕所，「啪」地锁上门。
「菲，我真的没跟她交往过，当时的情感也很淡，毕业就没了。」康在外面解释，我踢了一下门板作为回答。
「她当时也有男朋友，是隔壁班带头的，我不想惹麻烦。」我又踢了一下，这次更用力。
「⋯⋯找这么多理由，其实就是没那么喜欢。」被我踹这么多下，康的嗓音依旧如常。「被班花喜欢的虚荣心也许有，但不值得我下功夫去冒险。」
「那我呢？因为我跟你没利害关系，追起来没压力，很简单就追到了对吧。」他越解释，我越气。
「⋯⋯」
「怎么，没话说了？」
「我费了多少心思，妳一定不能理解吧。」门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沈闷，我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没事，我只想说，那班花根本⋯⋯连妳一根头发都不值。」
「啥？」
「同学会，妳喜欢穿什么都可以。」然后，康就离开了。过一会儿，我打开厕所的门，看着满满的衣柜，随便抽出一件丢在床上。
算了！如果康有心叙旧，我穿得再漂亮也没用。
接下来我跟康都有默契，不再提起这事。
很快就到了同学会当日，康把车开到会场停车场，然后挽起我的手进入二楼的小宴会厅。
「这次是两班合办的，总共一百一十二位同学，有九十三位参加，几位老师也有受邀。」康跟我说，才要进厅，就被认出来了。
「嘿！你是老康，康正凯对吧？好久不见！」一个小腹微凸的男人高举着手走近。「哇！真的好久不见了！哎，我是土蛋啊！林土蛋！这是⋯⋯你的女伴？」他惊艳地把我上下打量几遍，康笑了笑，趋前握住他的手。
「是林图啊！好久不见！有十五年了吧？在哪高就？这是我的名片⋯⋯」三两下把注意力转移，两人兀自寒暄，我则站在旁边，好奇地四处观望。
「⋯⋯哎，我们怎么还在门口？该进去了。对了，这是我的女朋友，陈云菲。」康一手搂着林图的肩，一手握住我。「赶快进去见老朋友吧⋯⋯」
进入偌大的会场，我们很快跟林图分开了，康帮我拿了一杯饮料，又带我夹了一盘食物。期间好几个人跟康打招呼，都直呼好久不见、康自从大学后就不再与他们联系，实在见外等等。
当然，康都有很好的理由，例如他大学不在本市、他搬出老家后消息不灵通等等⋯⋯虽然都说得通，但看得出他并不十分热络于高中人际关系。
好在大家都是成年人，彼此也并不追根究底。如今康在知名机械公司上班，大家都凑上来温故知新了，过往并不重要。
我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同学经过，时间流逝，看不出谁是往昔的小混混、谁又是当时的风云人物，只看到一个又一个经过世面的都会男女。
「老康。」一个略娇的女声叫着康，我们回过头去，就见到了班花。她的脸我早在社群网站就看过几百次了，本人倒是跟照片差不多，没有多余的岁月痕迹。
「好久不见，戴忆晨。」康放开我的手，去握她的。「听Andrew说妳过得不错，年底跟男友结婚？恭喜了！」
「叫我Judy就好了。」班花Judy笑了笑，然后望向我。「这是你的女朋友吧？Andrew没夸张，是大美人耶，不愧是老康，要就挑最好的。」
康瞇起眼睛，一手拿酒杯，一手握住我。「谢谢妳的夸赞，不过哪有我挑的份，是她挑到幸运的我，不然这副蠢笨模样不知道会不会单身到死。」
Judy吃吃笑起来。「老康还是这么没自信，明明高中的时候很受欢迎，偏偏你都拒绝了。二十年后可以说了吧？当初到底喜欢班上的谁？」她仰头饮了口酒，一面自嘲。「其实班上有偷偷下注，说你喜欢的是我，你就不识好歹，害我男朋友输了好几千块。」
我斜睨康木然的脸。原来他这么受欢迎！还让班上同学偷偷下注了，不知他有没有发觉班花告白的因由，才没有回应她。
连班花的男朋友都参与了——这其中好复杂呀！
「都是过去的事，谁还记得？」康扯开嘴角，露出招牌暴牙。「当时我是书呆子，一心一意读好书，没回应大家的心意，真是抱歉。」
「但大家都很佩服你呢。」Judy笑叹。「要是你真的喜欢我，当时的男朋友肯定不会再跟你好了，班上的女生大部份也都有男朋友，你这样做很聪明，难怪可以上那么好的大学。」
又聊了几句，她的男友就来了，双方打了照面，互相恭维了一番。我看她真的没什么续旧情的意思，终于放了心。
「哼，很聪明嘛，谁也不选，高中生心机就这么重。」夹食物时，我低声笑康，他抖了抖鼻翼，扯出一个无奈的笑。「人丑是非多，妳只听到Judy说我受欢迎，就不知班上男生都在说我癞蛤蟆肖想天鹅肉。」
「谁说的！哪里有天鹅？我怎么看不出。」我环顾会场，都是妆粉厚厚的熟女。
「只要有癞蛤蟆，每个女生都是天鹅。」康耸肩，我拍他一下指着自己。「就不会说天鹅只有你身边这位啊？」女人都爱听甜言蜜语的。
「妳？」康愕然，又露出苦笑。「妳是捧着金球的小公主，我是那只青蛙。」
青蛙王子啊？我想了想，故作惊喜地问：「那请问青蛙跟公主在一起后，什么时候会变回王子？」
康哈哈一笑，轻轻捏着我的鼻子。
「晚上就来，包准妳比看到真正的王子还快活。」
我心中一甜，班花带给我的烦闷，早就抛诸脑后。
吃吃又喝喝，康不断周旋于同学间，我则趁隙去洗手间补妆。
洗手间在宴会厅外面，需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才到。
才补妆完，我走出女厕，便看到走廊上有一个男人对女厕探头探脑。
「有什么事吗？」我认得他也是同学会上的人，拿食物时对视过一、两次。
「妳是⋯⋯环河国小的学生吗？」他死死盯着我，那眼神使我有点不舒服，不好的预感升起。
「是又怎样？你有什么事？」他闻言大步走过来，让我更生警惕。「你站住。」
「妳以前⋯有去过清河堤防边吗？」
轰！
清河⋯堤防⋯⋯
一些好久不见、我不愿想起的、耻辱的、肮脏的回忆，全涌进我的脑海，我踉跄后退，发现自己除了手拿包没有其他武器，便挥舞链条朝他一抽。
「啪」！男人伸手一挡，金属皮扣在他手背划开一道痕迹，然而他仍瞪着我，不可置信。
「妳⋯⋯难道是那个废屋里的⋯⋯」
「啊——————！」我尖叫起来，在挑高的长廊上回响不已，宴会厅门口的人闻声走出，我趁那男人分神便越过他，跑向会场。
进了厅门，我不管不顾地尖声大叫：「康—正—凯！」
「云菲！？」康很快地从人群挤出，不解地看着我。
「我不舒服，先回家了！」我说完就要往外冲，康拉住我。「不舒服？我们一起走。」他朝身后递出一个歉意，「抱歉，我送我女朋友回家。」然后扶着我出厅，我靠着他的肩膀，只觉得飘杳的意识突然有些踏实。
厅门口，康也看到那男人，只一挑眉，并没有打招呼。
反而是那男人像看到鬼一样张大嘴巴，抖着手指着我们。
我不想去思考他为什么在这里，那些事，我今生都不想忆起⋯⋯
作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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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特典：康正凯的Q&A
Q：为什么你那么喜欢用手？肉棒不好用吗？
A：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吃菲菲的精华液啊（惊讶）难道你舔得到自己的肉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