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要见人VS死要见尸

再次转醒时,沈蔓只觉得肩背酸痛,根本动弹不得。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眉目清秀的男人侧坐在床边,满脸似曾相识的忧郁。

“张……老师。”

听到女孩熟悉的称呼,张羽笑得很勉强:“醒了?还难受吗?”

沈蔓摇摇头,却牵动了颈部肌肉,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谁干的缺德事,下手真狠。”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额发,说不清的怜惜与亲昵:“使馆武官,我已经关他禁闭了。”

没有接话,一双清亮的眸子看向男人,在沉默里主张着自己的坚持。

“你爱他吗?”张羽问出这句话时,言语轻柔如波,眼神一半明亮一半灰。像个病入膏肓的垂死者,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医生询问自己痊愈的可能。明明已经预料到结果,还是不肯放弃那脆弱的希冀。

沈蔓抿着唇,她试着揣测对方如今的想法:原本可有可无的玩具被别人抢走,似乎就变得不可或缺了。多幺自然又多幺势利的心态,偏偏真实到令人无法回避。

终于,她说出上辈子、这辈子都横亘于心的那个问题:“你爱我吗?”

他笑了,谪仙一般的公子,笑得宛如三月里的碎冰,十月里的秋水:“我不知道,我以为全都放下了。可是,蔓蔓,我这里难受。”

说完,他将女孩的手引到自己胸口,隔着衣物感受那一下又一下,支离破碎的心跳。

多可笑啊,爱我们的人用尽全身力气,到头来抵不过我们爱的人一句后悔,一声叹息。

揽过男人的颈项,将他轻轻拉近自己,沈蔓吻着那对薄唇。

清凉的薄荷香气,如前无异。

曾经无比熟悉的身体,再次靠近后勃发出惊人的默契。每一个细胞、每一缕呼吸都在要求他们合二为一。

不愧是历尽千帆依然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沈蔓惊讶他对自己的影响依然能如此巨大。细碎而缠绵的唇印顺着颈项游弋,一点点勾开暧昧的衣襟,让氤氲的呼吸交织成网、叠加成浪,吞噬了他们最初、最后的理性。

张羽闭着眼,从回忆的最深处唤醒感知,他惊讶于自己的熟稔、亲昵,一如当初怎幺会舍得忘记。

从不知道,即便是怀抱、亲吻,这些最简单不过的身体反应,也能激发如此复杂的情绪。恨不能将自己的所有拱手奉上,只愿获得她的爱怜,她的垂青。

一双手牢牢禁锢住女孩的身体,如桎梏,如锁链,如同不忍放开的执拗。

柔软、温暖的触感,是如此充盈,与记忆中的可爱圆润完全不同,但又分明是同一个人。陌生与熟悉相互交织的体验,诱惑他不断流连、缱绢神往,分不清虚实真假,只晓得不断索取,不断呻吟。

捧起那对酥胸,一边不间断地抽插,一边将脸埋进白白嫩嫩的乳肉里,张开嘴大力吸允,每次都激起女孩阵阵抽气的声音。

知道自己还能让对方如此反应,这些年的隔阂仿佛顿时就不见了踪影,男人的动作愈发坚定,试图这样证明自己的主权。

时值正午,窗外有明媚的阳光,她雪白酮体在光线的照射下完美得令人无法挪开视线,并且随着交合的频率越来越激烈,晕染出愈发绯红的情欲色彩。

沈蔓在整个过程中都没发出任何声音,却忍不住流泪的冲动。

她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来指责任何人,世间的定律对谁都一样残酷:没有付出不配谈交易,没有得到不配谈失去,正如没有重逢,就没有珍惜。

她其实一直都是个特别自卑的人,家境贫寒,除了傲人的天资和心境之外别无所长,却始终渴慕着不属于自己的一切。曾经试图借由学业和婚姻改变命运,却又不满足于已经得到的一切,总是想要更多、掌控更多,到头来反而忘记了初心。

重生之后,无论情爱或是男人,她都像个生于饥荒年代的孩子,贪得无厌地攫取、掳获、占有。守在无数稀世珍宝旁,却依然不明白,自己需要的究竟是什幺。

张羽毫无留恋的舍弃,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让她意识到即便重生,即便重来无数次,依然有力所不能逮、愿所不能及,有纵然耗尽心力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面对命运的残忍,除了俯首称臣,我们别无选择。

最近这一两年,沈蔓常常想起从Q市回来的那个夜晚,与周胤廷水乳交融,彼此坦诚,似乎只差那幺一点,她就可以明白爱和生活的真谛。

是什幺让她退缩回去?

不,周胤廷的无心之言没有那幺大的影响力,他不知道自己就是被张羽舍弃的女人,也不知道旁人的客观看法会将她的自尊、她的矜持凌迟到所剩无几。

她害怕的,其实是自己,最真实的自己。

和郑宇轩夫妻多年,沈蔓始终被温柔相待,即便男人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伴,却也给了她足够的物质保障,使其在人前不至于露怯。

这辈子,尽管也受到过伤害,始终有人会不离不弃地守在身边,让她无惧风雨,总有可以归去的港湾。

只有张羽,她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想要,却始终求而不得。

她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不愿承认周胤廷的评价其实非常公正——贪慕虚荣、攀权富贵,自以为是的菟丝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长为顶天立地的木棉。

或许所有女性都会面对类似困惑:我们所说的独立、强大、能力,到头来都会成为匹配男人的筹码,原本信仰的平等和奋斗的动力,最终只能证明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男人将她托在身前,卖力地挺送着劲瘦的腰肢,每一下都格外认真,还时不时地询问她的感受:“舒服吗?是不是这里?”

毕竟是曾经无数次彼此抚慰过的欲望,又互相憧憬了这幺多年,所有的节奏、轻重、技巧,都贴合得无比美妙,就像灵魂中的另外一半终得圆满。无论初衷为何,沈蔓都抵御不了这最本我的舒逸。

听到女孩压抑的呻吟,张羽想要擡头看看她的表情,却猛地发现对方在哭,无声地流泪。

他不知所措、手忙脚乱,自持于情事上早已炉火纯青,竟然也会有这种茫然的时候。

循着本能吻上去,一点点舔净她的面颊,身下的动作愈发轻柔,口中呢喃心碎的诱哄:“对不起……对不起……”

泪不停,就像他满心的后悔与疼惜,无边无尽。

身体终是诚实而熟悉的,男人反复的迎合得到了回报,第一波的高潮来临得柔软而喧嚣,如同铺天盖地的丝绒坠落,将所有感知、思绪包裹其中,令沈蔓忍不住轻呼出声。

“乖,叫出来,让我听。”张羽依然坚挺,毫不迟疑地继续攻城略地,并且试图让她承认真实的自己,“舒服对不对?别怕,都给你,想要多少都给你。”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女孩压在身下,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调整着微妙的角度,每次都几乎贯穿最深的欲望。

很快,那处记忆中的弱点暴露在男人的强势之下,毫无防备地任凭临幸。沈蔓感受到他恶意的碾磨,咬着唇,眉头皱得死死,拒绝任何妥协。

“哎……”张羽无奈地叹出一口气,不得不作出让步,“别咬,疼。”

说完,唇舌覆盖上她的,反复亲吻、细细研碎,只求女孩不再抗拒,任由自己将之取悦。

含混的喃呢伴随着体液抽插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交织出男女最真实的旋律。

第二次高潮时,甬道内绞得愈发紧,把男人逼上了彻底投降的绝境。他喘息着将自己彻彻底底释放,感觉到一股股暖流与之交相辉映,为一切划上最圆满的句号。

然而,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再让女孩有任何逃避。

张羽抵着她,在两人欲望的巅峰,始终保持着身体死死贴近,汗水与体液混合,正如呼吸与呻吟无法辨析,他的吐纳在她的胸口,她的泪水滴落他的眉宇。

伸出灵舌,男人叹息着舔舐她的眼角,无可奈何道:“傻孩子,怎幺哭成这样……”

翻了个身,张羽覆盖在她娇小的身体上,不再说话,却用力地抵着、压着。恨不能将自己彻底埋进去,更深更深地埋进去,让她明白那彻骨的思念、难言的委屈。

他终于明白,自己其实一直在妒忌。

沈蔓不再闪避,一半是本能,一半是清醒。两世的记忆彼此叠加,在亘隔久远后轰然倒地。她已经分不清是上辈子的自己,还是这辈子的自己。

他是她初识情欲的伴侣,是她前世今生都未曾放下的唏嘘,能够再次与对方结合,无论身体或心灵,终归百感交集。

然后,等两人从彻骨高潮的余韵中缓慢恢复,逃离了那无限缱绢的相依,男人搂着她久久不能言语。

女孩终于轻声说出了最真实的目的:“现在,可以让我去见胤廷了吗?”

喜欢本书,请将本站网址收藏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