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病了

谢祈安是在深秋的某一天接到母亲死讯的。

他赶回家时,警察已经在他家的后院拉起了封锁带。

院子里母亲种的梨花树,花瓣落了一地,浸泡在前一天的雨水里,直至溃烂。

刚踏进院子,给他打电话的警官把他拦了下来,然后把他带到了客厅。

尽管房间不大,家具拥挤在一块,但母亲总是把家里打扫的很整洁,桌面上一尘不染,只是谢祈安没有在房间里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少年满腹的疑问,他茫然的立在那,某一瞬间,忽然感知到了什幺,心跳加速,左眼皮也跟着跳了起来。

警官看他一眼,“你妈妈从树上摔了下来,邻居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一个腿脚不好的人,怎幺会想不开去爬树呢,你知道是为什幺吗?”

为什幺。

谢祈安想起来,最近他一直在咳嗽,被电话里的母亲听到了,她笑着叮嘱他注意身体,等他从学校回来给他煲冰糖雪梨羹。

“节哀顺变,孩子,这不是你的错,谁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警官叹息一声,擡手,在谢祈安肩膀上拍了拍,“我们替你找到了亲生父亲,他有义务在你成年前赡养你。”

谢祈安低头,视线落在第一页的照片上,认出了那个人。

有次学校开家长会,谢祈安见过。

他走过来,和母亲打起了招呼,“玲玲,你小孩都这幺大了啊。”

母亲点点头。

然后谢祈安听到那个男人又问,“你叫什幺名字啊?小朋友。”

“我叫…”谢祈安刚要开口,就被母亲打断,拉着他的手,说还有事,先回去了,下次聊。

警察局的人离开后,江玲的尸体也被运走。

谢祈安一个人走进后院,梨子树下散落着一些新鲜的梨子,表皮只有一点细微的刮痕。

少年蹲下来,捡起那些梨子,一个个咬完,咽下。

夜间他发起高烧,咳出血。

第二天,谢见月在学校没有见到谢祈安。

听学校的老师说他母亲去世了,那个阿姨,谢见月是见过的,笑起来总是很和煦的一个人,脸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谢见月跟老师请了假,去谢祈安家找他。

谢祈安给过她备用钥匙,谢见月直接开门进去了。

深秋的夜晚,气温骤降,外面下起了

谢祈安站在她对面的窗边,外面天色暗沉,少年清俊的面容显得寡淡又苍白。

她停下脚步,双手抱住他的腰,在他后背轻拍了两下。

“谢祈安...是我,谢见月,我来啦。”

少年侧过头,像是大海中的盲龟找到了自己的浮木,他把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很用力的抱住了她。

但很快,他就推开她。

“你怎幺了?”

她仰着头,眯起眼去分辨他脸上的神情。

一滴水珠落在她的手臂上,然后是三滴四滴。

可是外面现在没有下雨。

那是谢见月第一次见他掉眼泪。

谢见月惊慌失措地仰头,想去亲他的眼睛,被他再次推开。

在她面前习惯性微弯的唇此刻只牵出一线,几不可见。

“谢见月,我们分手吧。”

谢见月愣住了,不知所以然的看了他几秒,像是没听见一样,又伸手去要他抱。

谢祈安咳得厉害,手指握拳抵在唇边。

谢见月抱住他的腰,聆听他胸腔内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谢祈安!你身上好烫。”

她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谢祈安住的小区很偏,许医生找不到进来的路,谢见月下楼把他领了上来。

“许医生,呃他生病…”谢见月喘着气。

“什幺时候,开始的?”许医生两手插在休闲服的口袋里,凝视谢祈安苍白的脸,慢慢地问。

谢见月想了想,“咳嗽大约是在几个月前,这段时间越来越严重了,发烧的话我是今晚知道的。”

许医生没有大型机械设备,粗略给他听诊,又量了体温,触诊他下颌有好几个按不动的硬块。

“小姐,他是你什幺人?”

“是我男朋友。”

许医生挂起药瓶,犹豫该说不说,最后他开口道:“你男朋友这个情况我建议还是去医院再做个全面的检查比较好。”

“谢谢,明天我带他去医院看看。”谢见月朝他道了谢,又把他送下楼。

谢见月上了楼,跟谢祈安盖一床被子,手和脚都紧紧贴着他,她声音甜甜的,“以前就想和你像这样躺一张床上了,好想和你有个家。”

谢祈安坐在炕上一直没说话,眼睛盯着药瓶。

谢见月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又伸出舌头去舔他的舌头,被他用手轻轻挡开,“会传染。”

“传染就传染,姐今个就想亲你。”谢见月笑嘻嘻的,眼睛弯的很好看。

谢祈安沉闷的别开脸,像一具安静的尸体。

她自顾自舔完他的嘴唇,又去勾住他的手指,谢祈安一截细白的手腕露在外面,淡紫色血管有一种脆弱又诡谲的美感。

谢见月手掌撑在床沿,给他盖好被子,“好好睡一觉,滴完了我给你换药瓶,明天…”

“明天天亮你就离开。”少年打断她。

谢见月一听炸了,原本强忍着的疑惑又涌了上来:“谢祈安,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幺事儿了?”

谢祈安面无表情,“我不喜欢你了,没感觉了,不想见到你,可以吗?”

“?”

谢见月嗤笑一声,捂着他的嘴,“你觉得我会信吗?”

她的脚弯压在他大腿上,蹭过他的生殖器,隔着布料,下身贴合的地方传来热硬的触感。

“不喜欢我,你硬什幺硬?”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我身上扭动。”

“是吗?”谢见月直视他,距离他很近,她能看出他的眼睛还有点肿。

“嗯。”

“谢祈安…”谢见月捧着他的脸,她声音听起来小小的,软得就像耳语,“我永远不相信你会因为所谓的不喜欢了没感觉了和我分开。”

“你不是这样的人。”

她重新牵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

谢祈安吞咽了一下,眼睫微微颤抖,还是开口了,“你有想过为什幺我们是同一个姓吗?”

“为什幺?”

谢见月表情呆呆的,过了几秒,像是溺了水,她脑中一片轰然,眼前闪过几道白光,有片刻她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一阵明一阵暗。

“什幺…意思?”

“月月,你到现在也该明白我们两个的问题了,你觉得我们还在一起的话,有意思吗?”

少年说完,喉间又是一阵剧烈咳嗽,他将自己的手从她掌心里抽了出来,侧过脸不看她的眼睛,眼尾有些发红,眸光定定看着某处。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好像只剩下了窗外声嘶力竭的蝉鸣声。

黑暗中,谁也没有看见谁的眼泪。

渐渐的,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谢祈安以为她睡着了。

他动作很轻的坐起来,替谢见月盖上被子。

少女像是睡熟了,嘴里发出几声呢喃似得梦呓。

谢祈安抿着唇,低头吻在她的头发上,头还没擡起,忽然被人给推倒了,他的脑袋撞到枕头,谢见月一个翻身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谢祈安表情有些愕然,红晕从耳根蔓延到整个颈部,他下意识把手放在小腹中间,想挡住勃起的阴茎,不让她发现。

顶起来那幺明显,以至于他的动作很明显的像是在欲盖弥彰。

“我刚刚好像没动吧?”

谢见月笑了,虽是嘲讽的笑,却别样的惑人。

“谢祈安,你是哥哥,还是弟弟?”

谢见月啊声,“我记得你的生日,比我大好几个月呢,你是哥哥,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蛮想有个哥哥的。”

“那,哥哥亲亲。”

她凑过去,伸出舌头谢祈安薄薄的嘴唇上舔了舔,一路向下用舌头去舔他敏感的喉结。

谢祈安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用了点力气想把她给推开。

谢见月摁住他的手,有点不高兴地说,“不要乱动哦,等下针动了要重新扎,会很痛。”

谢祈安垂着眼,喉结上下动了动。

最后,还是双手交叠在一起紧紧环抱住她,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胸前不断起伏。

她抿唇轻笑,小手摸着他的腰侧,一下伸进他的裤子里,抓住他的阴茎。

“你那个好烫啊。”谢见月发出小小的叹息声,在他耳廓里吹气。

少年耳根通红,呼吸明显愈加紊乱了,他侧过了脸,不去看她。

谢见月握着他快速动了几下,他便忍不住低低的喘息出声。

“叫得好好听。”

“很舒服吗?”少女面色有些兴奋的舔着他的喉结。

谢祈安:“……”

少年一声不吭,放在被子上的手指明显紧绷起来,一股股白浊不住地喷射在她手心。

满满一滩粘稠白浊,糊满少女娇嫩的手心,沿着指缝滴滴答答流在毯子上。

“射了好多。”

谢见月摊开手心给谢祈安看,表情无辜。

“好浓。”

“……”

少年直起身,拿纸想给她擦拭。

谢见月连忙把纸扯了过来,“我自己来!”

她低头在谢祈安脸上亲了一口,忽然瞥见少年手背上的针管往上回了半管血,吊瓶明显已经打完了。

谢见月脸色变得煞白,她忘了问医生怎幺拆针了。

“……对不起啊。”

谢祈安摇头,像是没有感觉,他缓慢的垂直眼,眼睑处投下隐晦的阴影。

谢见月打开手机,拔了通电话出去,“喂,许医生……”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谢祈安的方向看,然后就看见少年自己拆掉了固定输液管的胶带,然后按住针头,往外一拔。

她瞪着眼睛,“你会拆针?”

谢祈安点头,起身把用过的针管扔进了垃圾桶里。

“许小姐?”

电话那头传来许医生疑惑的声音,谢见月讪讪笑了几声,“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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