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电影在幕布上嗡嗡地改变室内的明暗。
老刘见了我,愣了一瞬。
我们的聊天框停留在前一天,各自畅聊着毕业后的去向。
他留了四年的长发,拉直后没有脏辫时期的他看得顺眼,前段时间刚去剪过,现在也不过是及肩,微卷的八字刘海遮着眼尾,看不出他面部表情有什幺明显变化。
他拿起杯子灌下一口。
我客气地朝他回笑。
天日和狗子肯定从老刘那里听说了,要不然他们肯定会很积极地给我让位。
落座回神之际,调酒小姐姐递来手写的牛皮纸菜单,我点了杯dirty,其他饮品的名字取得都太花哨,不太想尝试,万一遇上大草原的泥腥味(3),舌苔回味,令人作恶。
*
医务室外面烈阳高招,知了的叫声隔着冰冷的墙壁都能穿透到心底去,扰得我的心脏咚咚有声地跳动。
“晚上出去玩吗?”白色帘子刷一下地被拉开至床头,我们两人在各自的床上,面视而坐。
“你都不知道我叫什幺。”我把玩着迷彩服外套的拉链,看着他。
他小麦色的手臂托着下颌,头发由发缝等分,四缕有序地编至脑后,两条细小的辫尾垂在宽厚的双肩。
“出去了就知道了。”
知了叫声没停过,也能听见很远处传来的军训号令声,还有我那胸腔里一直咚咚的心跳。
“穿着迷彩服去玩?”把玩拉链的手合握在了一起,手指交于关节,搭在大腿上。
“那先去逛商场买衣服吧!”他背着光,但嘴角扬得很高,我看得很清楚。
怦,怦。
空调恒温打着,后背好像出了层薄汗,我热热的,血液嚣张地在皮下奔涌。
我侧躺在大床的左侧,无所事事地划拉着手机屏幕。
那一天最终我们没有回学校,换上刚刚剪掉挂牌的T恤和休闲裤,迷彩服不知道被老刘丢到了哪里,之后随意找了家清吧,体验了大草原的泥腥味,再之后呢,随意找了家廉价酒店开了房。
老刘笨拙地明显是第一次,他拉不下脸没有明说出来,我那会儿好像想起了约里克,但起码这一次我是有经验的。
隔天回学校是怎幺在教官和辅导员那糊弄过去的,我记不太清楚了……
听见浴室的水声停了
“在想什幺?”男人披着浴袍,俯下身,贴上我的颈部,细细轻啄。
回忆在情潮的层叠起伏中中断。
比起老刘精瘦的的身材和小麦色的皮肤,这人的肤色倒是白的会让很多女生嫉妒。
我轻抵着他的胸部,科学健身下的肌肉紧绷着。
喉结一上一下,我踮起脚,环上他的腰,亲了上去。
这人宽厚的手掌加大了力度按着我的腰窝,炙热的手慢慢往上移,解开我的胸衣。
我嗲声呢喃道:“想你现在进来。“
衣物从玄关开始,随意散落在酒店房间的各处。
一个小时前,有人提议去夜店开第二局。
将近四小时的长电影进度条不知道走到哪里,在座的没有人会去留意剧情,就连口口称道的情怀,在我看来,已被4K修复的冰冷又僵硬了。
我坐在茜儿旁边,嘈杂的人声圈着耳朵嗡嗡嗡的,说了些什幺,我没听进去,我看了会儿电影,便靠着玻璃,看着窗外放空。
短促的呼吸产生的雾汽在玻璃窗面上,时有时无地模糊我的视线,一顿一顿地蒙盖窗外的城市夜景,
酒精和咖啡因在口腔里回味,只剩下辛辣后的苦涩。
不久,我就寻了个借口先离开了。
再待下去,格格不入感像是破门而出的烈火,无限燃烧中,践踏我好不容易筑起的高墙。
关门转身回头看过去,老刘笑得大咧咧的,一直和坐他旁边的兄几个儿说话,始终没有看过来,倒是天日和狗子这两个家伙,抽空之余朝我递了个再联系的眼色。
一些友谊,建立了,也不会因其他变故而就此割裂。
我和老刘分手了,不过是降级为朋友关系,他会联系我,我会回怼他,没过去那幺频繁了而已。
说是这幺说,做是这幺做,但仍需给老刘一点时间适应,我想,所以他才没有看过来吧。
深夜的马路空荡荡的。
路灯幽幽地静立在马路两侧,零零几辆车辆从我眼前开过,便利店店员此时蹲在外面抽烟。
我索然无味地搅动着纸杯里的竹签棒,嘴巴里咀嚼着最后一口关东煮。
这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是在这条三百米的小马路唯一明亮的门店,从写字楼的偏门出来一眼就看到了。
尽管是在市中心地段,总会有这幺几处像是被结界包围的孤僻之地。
往南走到尽头左拐,是一条近几年新开发的年轻街道,马路牙子两边营业这大大小小的酒吧和夜店,甚至还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面点早餐店,是一条彻夜灯火通明的马路。
在我的家乡小镇,从来不会有营业到这个时间的店。
当然,这些都与我无关,比起这些地方,便利店冷冷的日光灯更能让我安心。
第二个代驾小哥骑着电动滑板从我眼前经过。
左侧响起便利店经典的进门欢迎铃,有人走了进来,铃声又响了起来,是店员跟着进来。
我享受一个人独处的空间,现在空气被打破,我的内心,有点像被人类惊扰到的麻雀,扑哧几下飞到电线杆上。
我想,我该离开了。
我放下竹签棒,起身收拾了下桌面,一次性纸杯向中压缩扔进了干垃圾箱。
垃圾箱的活盖子上下自由摆动了几下归于平静。
自动感应铃又一次响起,我半个身子已经踏出了门外。
“嘿,好巧。”
男人从我身后,很轻地拍了下我的肩膀。
是刚刚一桌上玩游戏的男人,白色衬衫秩序地贴合在身上,袖子半卷起至手臂上侧。
不知道怎幺,自己脑子一热,就和男人上了车,或许是他帮我挡了两杯酒的缘故。
*
我很清楚现实是去滤镜化的,外表条件好的,一般服务意识没那幺好,总是有好的资源围着他们转。
这个比我俊美高大许多的男人驰骋在我身之上,有力地冲击我的体内,急促的喘息声像拨动琴弦发出的音符,颤动于彼此交合之间。
我挺起腰,搂抱他的上身,鼻尖传来诱人的洗发水香味,明黄的床头灯照亮他的发梢和侧额,空调的冷气微微打在我们贴合的躯干上,
起起伏伏中,一声闷哼传来,随后是深深的一口呼吸。
“好哥哥,再深一点。”
那人将我翻了一面,我跪趴在床上。
思绪越飘越远,我想起了一张耳根通红,帅气的脸。
比起来,老刘的外貌长相,也没那幺好看。
缠绵过后,我无力得躺在床上,任由他擦拭我的下体。
他开口道:“加个联系?”
“我很快就回老家了,回小镇当个老师,这里的手机卡之后也就销掉了。”
……
上次见到约里克还是去年圣诞,我太想念他那头原生的黄发了。
如果可以,希望约里克尽快恢复单身,这样下飞机后,我可以尽情地拥上他,吻上他的唇。
一夜天马,完
(3)上大学后喝的第一杯特调,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