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天马1

夜转莺啼,星辰点点,黑夜即将拉开帷幕。

我仰面躺在宿舍下铺床上,点掉了十九点零零的闹钟。

窗帘严实地屏蔽着外面。

古旧木质床架吱呀作响,只剩下一层浅薄的弹性床垫,暖黄色的灯管忽闪忽明,独我一人一身留在宿舍,度过离校前的最后一夜,舍友们在白日里早早地收拾完了行李离开校园,奔向新的环境。

宿舍安静得空落落的,床上之人的内心也平静得空当当。

白日里的欢声笑语,处处洋溢着朝气蓬勃的校园在黑夜里不曾留恋过。

划啦着手机屏幕,相册里上万的照片只会越删越多,终于划到去年某月时间起往前,照片们被整屏蓝勾勾选上,以三位数数量的单位,批量送进小垃圾桶,于是,小垃圾桶里的照片被永久删除。

时钟滴滴答答,许久,走廊响起踏踏走路声,穿过不隔音的门墙,一点一点变响,波峰达到最高点缓降落之时,在310门前停止,有节奏的响起三声敲门声。

我躺得正舒服,懒懒地起身回应问道:“有事?”

“隔壁班的老刘办了个毕业party,一起去玩不?”

同班的茜儿住楼上寝室,是个本地姑娘,性格大大咧咧的,是会在两百多人的宿舍大群里,带头起哄男生邋遢的女孩子,很快就能和别人打成一片,我挺羡慕她这样的性格。

说来一件小事,每位新课老师点名时都会叫成茜红的“茜”,其实是茜茜公主的“茜”(1),每回她也乐此不疲的纠正。

大二上学期,我们通过一次小组作业而互加了微信,至此契机开启了点赞朋友圈互道“哈喽”的友好关系。

“你不是住在本市吗,怎幺还在宿舍呀?”

二十号线在这个时间段一直都有空位,我们坐地铁从郊区到市区,聊天着打磨时间。

“我妈在外地出差呢,明天她开车回来顺道把我和行李带回去。”

“昨天理了一整天了,还没全部装箱完呢,累死我了!”

人流进进出出,时间走得很快。

上文提及到的老刘,本专业,甚至其他学院多多少少听说过他这幺一个人。

那时候还是大一,开学军训前,老刘顶着一头脏辫,穿着迷彩服,阳光之下站得笔挺,很是滑稽。

于是,荣获了教官和导员的当众批评教育。

隔天,戴着一头黑色假发,在八月酷暑下,把自己弄中暑送进了医务室躺着,我躺在他的隔壁床位,白色帘子虚掩相隔,背光看不太清他的面部细节,但轮廓是硬挺好看的。

这位病号从平克弗洛伊德讲到《占花魁》,中间还有很多名词我没记住,还是之后慢慢了解到的,总之,一张嘴巴啦巴啦没个停。

城市的很多东西,人也是,在我这个从偏远小镇出来的人看来,都很新鲜。

对于不熟悉的领域,我听得云里雾里,只在一旁嗯嗯呐呐附和,但至上在研究偷懒这门学问上,我们两个倒是异途同归,想法付诸于行动,很是干脆。

同一个专业不同班级有个好处,便是两条平行线适当得交叉再分离。

几个班级的公共课都在百人人容量的阶梯教室,两个压点来上课的人最后没得选择坐在一起,外人看来,就是这幺自然。

以至于期间,老刘有很多桃花运传出的八卦,一次也没和我搭上关系,我倒是挺乐见这样的事态。

我和茜儿到的时候,老刘和其他几人玩陪酒小姐进行到一半,一大男人“老板请喝酒!”喊得激烈。

几个面熟的,是同一个学院的。

有三两个,是老刘在外的损友,他们认得我。

还有两位商务着装的男士,也加入着游戏,在这群应届毕业大学生中显得格外沉稳。

在homebar,所有陌生人都能凑上一桌,攒上几局。

我来到这座城市后,才知道有这样形式的酒吧存在。

我的前十八年,在距离这座城市很远的地方生活长大,是一个人口三百出头的古老小镇,围湖临森林,独栋居民私宅每栋相隔甚远,很是平静。

小镇有很多坡,上初高中的时候,一辆某卡农的山地自行车也满足出行的。

这辆自行车是叔叔开了四小时车来回,到下城区买了载回来的。

用了这幺多年,期间我打磨过一次,还重喷了漆,约里克帮我选的荧光蓝,他说和我的眼睛颜色很相衬。

大学在沿海临港区域,是城市的郊区,挺平静的,我的小镇也很平静,就是偶尔会在早餐当地新闻(2)看到野生动物袭击人的播报。

自行车拆成零件,打包成快递寄到大学后,她却没以前能派上用处,一眼望不到头的海坝还有灰蒙蒙的海面,处处都是工业的痕迹。

环境变了,骑车人的心境也变,我控制不了,也不想消化。

在小镇上,每逢周五下课,我都会骑自行车去中央广场溜达。那里有一家咖啡厅,他家煎培的豆子很香,自我妈妈童年时代营业到现在,现任老板的儿子约里克,高中和我同班,当然,初中,小学和幼稚园都是同校,勉强算上是青梅竹马吧。

以前的老板是约里克的爷爷,年纪大了,想干活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店里,我上高中之后就很少见到他了,当然,去约里克家的时候除外,老爷子把自家花园打理得可好,饭也烧得好吃。

再说回咖啡厅,我第一杯喝的是那的招牌dirty,油漆笔写的菜单,几十年没变过。但除了dirty,也没喝过别的了,见我来了,老板都是热情得帮我决定了。

我最喜欢第一大口嘬掉最上面的奶泡,牛奶融着清口的咖香,上嘴唇圈上一层丑花花的奶泡泡,再用舌头舔干净,奶香味十足。

有一次我让约里克帮我舔掉,将近一米九的他,弯下腰,头凑过来,耳根瞬间红了。逗逗他挺好玩的。

小镇里经常会有人办聚会,实际就是我们这帮青春期的小孩,跟着高年级的哥哥姐姐们贪杯,结束后在父母那都说喝的果汁。

没逢聚会,都有我和约里克两人黏在一起的身影,表妹生日那次,姨妈的床我们也睡过,被抓包了没完事,每次表妹有求于我的时候,就会把这事情拿出来提。

第一次是逃课回我家做的,忘记是几岁了,约里克也是第一次,我们两人亲嘴腻歪了一会,他就进了,弄得我很痛,硬挺的器物探入更深,小腹泛起阵阵酸意盖掉疼痛,之后的飘飘欲仙也就不言而喻了。

(1)茜xi儿,不读qian

(2)边吃早饭边看电视上播的当地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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