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哭什幺呢?艾比。”
不知何时,出门的库洛洛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黑面包一小盒罐头还有一瓶水。虽然女孩擡头时露出红红的眼眶看起来十分可爱,但总是哭个没完可不行啊,在这样闷热的天气里会很容易缺水的。
“我已经同意你留下来了,还有什幺好哭的呢?”
一般来说,男人在欲望得到满足后总会有一个短暂的窗口期,会让他坚硬的内里披上柔软的外壳。
库洛洛也不能完全免俗,他带着几分怜爱地挽起女孩的茂密的长发,好让那纤薄细腻的背部皮肤得到足够的呼吸空间。
“饿了吧?别哭了,先吃点东西吧。”
库洛洛说着安抚女孩情绪的话,递上食物和水。疲惫至极的艾比连拧开瓶盖的力气都没有,还需要库洛洛打开瓶盖,托着瓶身亲自喂给她。
流星街的水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可以用来清洁但不应该拿来饮用的,还有过多重金属的地下水或雨水,一种是经过粗糙处理后,勉强可以入口的饮用水。
不过也只有一些「高层人士」才有可以选择水源的特权,那些还只能躲藏在窝棚里,靠翻捡垃圾求生的流星街人们往往在下雨时都会端出所有能够装水的容器,甚至宿敌在此时也会不约而同地选择停战。任何可以缓解干渴的液体都是难得的甘霖,只有先活下来,才有机会思考如何活得够久。
但艾比对这些都一无所知。
在她悲惨的记忆里,那个饱受淫虐的小女孩似乎就没有怎幺在流星街里求生的经历,不是被当作雏妓豢养起来,就是在西奥多手上艰难求生,再后来……再后来她就在飞坦的庇护下来到了幻影旅团,这个新成立的小团体很快就闯荡出了属于自己的名气,艾比作为吉祥物一样的存在自然是没有吃过什幺生活上的苦头。
她根本不知道她皱着眉头才能咽下去的,带有怪味的水已经是难得的奢侈品,在流星街要比这种瓶装水还要珍贵的就只有从外面运进来的矿泉水了,但那是只有长老会那个级别的大人物们才能接触到的物资。
“慢一点,别呛着了。”
给艾比好好地上了一堂有关主权物权的课后,库洛洛之前让艾比畏惧不已的气势悄悄收了起来,又恢复成最初迷惑女孩的温和。
“再吃点面包吗?我怕你会低血糖。”
博学的库洛洛居然连不吃饭头晕的症状叫低血糖都知道,艾比诧异地擡起眼睛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没来得及深思为什幺自己也知道,先捧着难以咀嚼的黑面包磨起牙来。
倒不是她吃饭斯文,只是难以消化的谷物压缩制成的面包在风干后硬得可以砸死人,若不想崩掉一颗牙就只能先含着一个角,用唾液去一点点软化,再把刮下来的糊糊一点点吞进肚子里。
尽管食用的方法十分恶心,黑面包依然是只有为流星街高层服务的「人才」才会固定获得的物资。这种易于储存的食物制作起来也十分方便,旅团基地里一般都会囤上好几大箱子,反正窝金那个家伙吃得多,他哪怕把牙齿用上【硬】也要拿黑面包填满还在发育期,永远饥肠辘辘的胃。
库洛洛看艾比吃东西像胆怯的小动物,稍微有一点动静,她就会假装不经意地擡起眼皮打探动静的来源,然后在自己和她目光相及之前飞快地又垂下眼睛,当作什幺也没有发生。
有趣极了。
以往他从来不觉得这种在流星街里无法独自生活一天的弱小存在有任何值得他花费心 起任何撩拨,能够尝一口最好,尝不到也不会有太多遗憾。
但把一个这样丢在房间里遗忘一个星期就会死去的小玩意带回来……
库洛洛一边像看自己饲养的宠物进食一样看艾比啃面包,一边细细体会自己内心过于复杂的心理活动,一时间放假里只有女孩用门牙啃咬的沙沙声。
女孩经历过这漫长的一天,捧着面包边啃脑袋边往前栽,昏昏欲睡的模样看起来别提多可怜了。但库洛洛并没有好心到会替她打理好睡前的准备,反而饶有兴致地伸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起她的脑门,好像艾比的头是一个五官端正的不倒翁。
“困了?”
“我都还没有睡,你就要睡了吗?”
“走,走开……讨……厌……你……”
困得几欲昏厥的女孩晃了晃脑袋,想要躲开讨人厌的骚扰,惹来库洛洛一声轻笑。
“原来这种时候就会表达出内心真实想法了吗?”
终于彻底栽倒的艾比根本听不到库洛洛一个人碎碎念了些什幺,她侧趴在不怎幺舒适的床上,不停往下坠落,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但平心而论,表面看起来温润如玉的库洛洛的确比飞坦要好相处多了。
只要顺从他,满足他那些令人羞耻的指令,比如领取食物前要用嘴先为库洛洛服务一番;睡觉时脱去所有的衣服,给库洛洛当人肉抱枕,这位忙碌的幻影旅团团长就会把艾比和房间里其他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们当作同一类物品——在不乱动,保持安静的前提下,把艾比当作摆件,自顾自地沉浸在他那无人能懂的思绪里。
而艾比又能做些什幺呢?
她发现自己最后也不过是从窗口看着永远不会变的垃圾山发呆,换成看着斑驳发黑的墙壁发呆,终日无所事事,闲得发慌。
拥有大量时间的女孩开始一遍遍地翻来覆去地想那个始终看不真切的梦。
现代化的城市,便利快捷的生活方式,富裕充足的物质条件,平等自由的生活理念,最重要的是,有父母无条件包容的爱……
这样的生活真的存在吗?真的不是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因为太痛苦而大脑自行编造出来的美好幻觉吗?
如吞了千根针,扎得艾比安静的外表下只剩下千疮百孔,血淋淋的内里。
就算真的是梦,为什幺就不能让她在这个美梦中死去呢?为什幺要拉着扯着拽着她回到这个被人诅咒的遗弃之地,一定要让她在这里抛弃所有的尊严只为求得一个生存的机会呢?
库洛洛有库洛洛的烦恼,艾比也有艾比自己的哀愁,两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相对的两个角落里,除了库洛洛翻动书页的声音外,就只有女孩清浅的呼吸声。
……
至于飞坦到底是怎幺想的,正带着他去花街散心的芬克斯绞尽脑汁也没能从冷淡寡言的矮个子蜘蛛那里套出话来。
“阿飞,真不是我说你,不就是个妞吗?”
无眉少年芬克斯气哄哄地甩了圈胳膊,这是他念能力【回天】的预备动作,自从开发出自己的专属念能力后,他有事没事就要甩两圈。
“天天对着一个长不大的小丫头有什幺意思?哥们儿今天一定要带你开开眼,见识一下什幺才算真正的女人。”
虽然被拽了过来,但听芬克斯叨叨了一路的飞坦并不怎幺搭理他。隐藏在面罩下的秀美面庞上满是阴霾,细长锋利的眼睛里没有什幺温度。若是敢大着胆子和飞坦对视的话,就会发现这双罕见的金色眼瞳里压抑着铺天盖地的阴郁和残忍,只需要一眼就会直冒冷汗,立马想要远远逃开。
“哟,这不是芬克斯吗?今儿这是什幺风,竟然把你这位大忙人给吹来了?“
芬克斯领着飞坦一头钻进了一家他还算相熟的妓院,和他有过几次教导的老鸨风韵犹存,懒洋洋倚靠在柜台上单手夹着一支点燃的女士香烟,但她不怎幺抽,好像只是喜欢闻这股缭绕的烟气。袅袅迷雾后,妩媚的眉眼更显绰约,隐藏了不少岁月蹉跎留下的痕迹。
“阿曼姐还是这幺漂亮,我今天带我的伙伴来玩,有漂亮的姑娘你可不要藏起来啊。”
飞坦安静地听芬克斯和那个叫阿曼的女人打情骂俏,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这个前厅所有的角落。一进门迎面吹来的就是一股燥热的靡靡之风,让每一个进门的男人一踏进这里荷尔蒙就开始分泌旺盛。和破烂外表完全不同的内里,红的粉的装饰虽然看着俗气,但却很应景,绝不会让人轻易误会了这处场所的功能。
接下来的寒暄和安排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根本就没有过飞坦的脑子,他随便找了间屋子就扎了进去,也懒得去管芬克斯接下来要干什幺,他只知道他心中的那股子邪火再不发泄出来,他整个人就要烧起来了。
整整两个月了。
自从艾比哭着喊着求着也要离开自己,投向库洛洛的怀抱后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月了。而这两个月他和那个不知好歹的女孩一个照面都没有打过,不大的一个基地硬是过成了两个互不干扰的平行世界。
不管是有心躲着还是无意错过,只要飞坦在基地的时候,库洛洛的那扇门都紧闭着,就连玛奇和派克都没怎幺见过她,最多就是在女孩使用唯一的一个洗手间时有过点头之交。
但和飞坦在一起时,每天晚上都会传出让人脸红耳热的动静不同,库洛洛的房间里很安静,若不是知道里面有一个活人的话,甚至都不会想到这扇门的后面还躲着一个需要吃喝拉撒的女孩。
这样飞坦想要假装不经意地经过库洛洛的房间,听到一些属于艾比的动静的小心思都全部落空,这让他更加感到狼狈和羞怒。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竟然就真的选择离开他!
飞坦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地方做错了,他无法理解为什幺艾比醒来以后就和以前截然不同,但在他还没有到无法忍受女孩的软弱和娇气前,艾比先一步选择逃离了他,走得头都不回。
高傲的少年无法低头去把艾比要回来,也无法违背旅团的团规去伤害团长的收藏品,只能任凭怒火燃烧自己,出任务时的手段越来越残忍暴戾,直到芬克斯也看不下去了,嚷嚷着要带他来涨涨见识。
飞坦的确是第一次来花街,因为自身那不太愉悦的经历,他对花街上的那些任人摆弄的女人们并不怎幺感兴趣,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百分百符合他心意的女孩。
即便没来过,飞坦也对花街女人的忍耐力有所耳闻。毕竟这里的客人都是流星街里能混出一定实力的人物,个个都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的暴力分子,自然也根本不懂什幺是怜香惜玉。如果他刚刚没听错的话,芬克斯还问了上一次来时接待他的女人,但好像已经没了?
可刚刚沉浸在怒火中的少年似乎下手也太重了些。
这个体态丰腴的女人在飞坦回过神来时就已经奄奄一息,被捆得结实的洁白胴体上遍布着划开的伤口,露出鲜红的肌肉和发黄的脂肪。原本还算干净的墙壁上已经布满飞溅上去的血迹,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腥甜气息。
“啊……呃,不要……求求你……放了我……”
苏醒后的艾比是一个不能下重手只能温柔以对的宝贝疙瘩,所以自以为自己已经经历了地狱的女孩其实根本就没有见识过飞坦真正的性癖。女孩虽然每次都会被飞坦摆弄成各种羞耻的动作,但实际上她的躯体从来没有受到过淤青以外的伤痕。
“啊咧……”
粗长的性器还埋在女人滚烫的身体里,接客惯了的下体显然没有长不大的艾比娇嫩,在激烈的撞击下,这块流星街人趋之若鹜的销魂地反而成了女人身上最完好无损的地方。但飞坦在回过神后就觉得这场只为了发泄情绪而进行的性爱索然无味,草草抽动几次后,就拔出来射在了女人皮肉翻卷的小腹上。
“居然失控了……”
“好痛……”
女人那张原本还算秀丽的脸已经被汗和血污覆盖得看不清本来的面目,眼神空洞而呆滞地盯着天花板,甚至都没有对飞坦这个伤害了他的男人的恨意。
仿佛早已接受了自己终有一天到来的命运。
飞坦难得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些许歉意,但抱歉的话怎幺也说不出口,气恼地翻身下床,走到房间配备的浴室里冲洗身体。
冰冷的水流总算让飞坦心中躁郁的心情稍微冷静下来,开始试图思考以后到底应该怎幺处理他,团长,还有艾比的关系的问题。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能再让那个不知道好歹的女孩继续影响自己了……
既然她选择了别人,那就要做好承受所有后果的准备,团长虽然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但那只是对旅团的成员而言,艾比既然只是他的收藏品的话……
根据他对库洛洛的了解,他们亲爱的团长可是喜新厌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