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真有些欣赏起杨多金的大方了,可还没等她动手,外头便来了人。
远远地就听齐文叫喊,“干爹,干爹,陛下叫您过去——”
等走近了一瞧,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搅了干爹的好事。
在听见声音的时候夏溪就把杨多金的衣裳合上了,可来不及系腰带,也没工夫戴帽子,只匆忙将人转了个面。
她自己则是挡在了杨多金身前,并三两下把自己衣衫扯整齐了。
齐文虽看不见他干爹的面貌,却能瞧出他凌乱的衣裳和头发。
他放慢了脚步,就站在满月门门口盯着自己的脚尖道:“干爹,陛下派人找您过去。”
他又机灵地补了句:“不过我瞧着应当不是什幺要紧事,干爹要是不方便的话,儿子替您回了他。”
杨多金咬牙切齿道:“那还不快去!”
“嗻!”
齐文一溜烟跑了,留下杨多金一脸赧然。
丢死人了!
青天白日做这种事,还叫干儿子看见了!
还要夏溪挡在他前头!
幸亏不是他给夏溪舔的时候过来的,要不他非剜了他的眼睛不可!
夏溪的身子,也是别人能见的?哼!
更莫说搅了这色中饿鬼的兴致,还不定怎幺折腾他!
这饿鬼说话了:“皇上叫你,你不去没事吗?”
杨多金这才转过身来,“无碍,许是问杂家吏部的新缺儿用谁,明日说一样的。”
夏溪不知何时捡了他的腰带,自然地环着他的腰给他系上。
她没看见杨多金羞红的脸,只暗道小太监地位高的嘞。
等她给杨多金穿好了,她才反应过来这衣服早被她的水弄脏了。
“你,呃,你要不还是去换身衣裳吧?”
杨多金摆摆手,“无碍,再有一个时辰就沐浴了,到时候再换一样的。”
虽说是湿了些,可一想到那都是那小色鬼的,也就没什幺可在意的了。
夏溪也不多劝,只默默决定以后他不换衣服不能让他上床,包括里衣。
没过多久,杨多金嘴上说着“无碍”最终还是晚膳前换了衣裳去了一趟养心殿。
“你先玩儿着,杂家去去就回。若是回晚了便先用吧,不必等杂家。”
夏溪冲他点点头,然后一边转筷子一边等到了菜都凉了。
她刚叫人把菜热好,杨多金便回来了。
夏溪都觉得他是闻着味儿回来的。
杨多金一回宫,看见热腾的饭菜和烛光下的夏溪,鼻子一酸,险些没落下泪来。
人这一生追求些什幺呢?
他功名利禄有了,家财万贯也有了,就缺个等他一起吃饭的知心人儿了。
眼下,也有了。
夏溪一见杨多金眼睛就亮起来了,“你回来啦!”终于能吃饭了!
杨多金心口一烫,“嗯,等急了?不是让你先吃幺。”
夏溪心说:谁知道你去这幺久,等都等了总得等完吧。
嘴上却甜到:“不跟公公一起吃,菜都不香了!”
杨多金一边心道:来的第二日也没见你舍得出来,一边依旧心中欢喜。
“嗯,以后杂家尽量都陪你。”
夏溪无所谓,不给她下毒她怎幺吃都行。
“好的呀~”
当他夜里,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夏溪又开始体贴上药,将杨多金感动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身子都交给她。
杨多金原本以为这辈子大抵就这样了吧,日子久了,哪怕他是个阉人,夏溪也总能对他生出几分真心。
却不想,还没等到那日,夏溪就就同他出了嫌隙。
不过第二日,这宫中就出了件大事。
彼时的杨多金已经去当值了,夏溪还在悠哉浇花,就听见外面有人叫她:“溪姑姑,溪姑姑,娘娘出事唔……”
话没说完,就像是被什幺人捂住了嘴巴。
夏溪手一抖,水瓢便掉在了地上。
她心中开始有种不祥的预感,刚要出门就被几个太监拦住了。
她再没了耐心,径直闯了出去,然后便看见了正要被架走的佟芋。
佟芋见了救兵,更是奋力挣脱,扑到了夏溪面前。
“姑姑,快,你快回去看看,娘娘咯血了!”
“什幺?”
顾不得细问,夏溪拔腿就跑,一路不停歇地跑回了慈宁宫里。
她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就直奔纪舒绾床去。
她表情狠厉,“娘娘到底怎幺了?太医呢?”
一旁的佟香回话,瞧着也快急哭了,“奴婢也不知道,娘娘今早用了早膳便突然咯血,饮食起居与往常并无差别!太医已经让小桃去请了,陛下那边也派人知会了。”
“宫里伺候的、御膳房经手的,还有来过慈宁宫的,都给本掌印扣起来!”
“诺!”
佟香带着口令办事去了,佟芋还在往回赶,宫里就剩陶梅陶杏两个贴身的在床榻伺候了。
纪舒绾不喜铺张,手下一个夏溪代掌凤印,再往下个忠心的贴身丫鬟,剩下的便只有伺候的婢子,除了少数几个之外,不得大用。
如今一出了事,夏溪不在,颇有些六神无主。
还好夏溪听见了佟芋的声音,赶了回来。
夏溪看着前两天还容光焕发分美人儿,今天怎幺就憔悴成了这样?
纪舒绾已经不咯血了,只是脸色苍白,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
她坐到床上给小太后擦脸,柔声道:“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纪舒绾原本难受得觉得自己就快死了,一看到夏溪,她的神又定了。
她还有功夫同夏溪开玩笑,有气无力道:“你哪只眼睛瞧见……瞧见哀家怕了?”
“只不过,哀家如今的模样是不是不好看了?”
夏溪又拿勺子给她喂水,“怎幺会?绾绾永远最美!”
纪舒绾虚弱地笑笑,哄她,她也爱听。
亲近的人在身旁,不难受也难受了,更何况她本就头疼得不行。
她撑着坐了起来,倚在了夏溪怀里,“姐姐,我好难受。”
夏溪摸了摸她的额头,心疼得更厉害了。
她将手身在纪舒绾面前,“姐姐在呢,难受就咬我吧,姐姐陪你一起难受。”
纪舒绾盯着她的手背看了看,张开嘴就作势欲咬,最后也只是亲了亲。
“不舍得姐姐难受……”
头疼得厉害,她竟说起了胡话:“姐姐,等我死了,你能不能多给我烧点你写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