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祭坛

夜黑风高,大雪几近淹没青阳镇,几只不安分的鼠辈爬上别人家墙头,干瘪枯瘦的手指被寒风冻得又红又紫,尽显丑态。

都是受恶念影响的普通百姓。

疏月台三人不约而同,齐齐化作流光,空中接连闪过几道残影,不多时,重物落地声此起彼伏,将厚厚的积雪砸出数个大坑。

雪夜升起一轮赤色弧线,圆弧极快擦过积雪,激起一片厚重的雪花,谢青鱼足尖碾着冻土一旋,坚韧肃杀的软鞭便裹携着灵力与刺骨寒意直劈身后涌现的“老鼠”。

治标不治本。

病灶在于山上的祭祀仪式,而并不在此。

“莫要浪费时间。”钟灵毓直取银剑,手心一翻,轻身一跃,稳稳落在剑身,呼啸而来的风雪吹乱她鬓发,眉眼凌厉道。

“走。”

说罢,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原地。

谢青鱼紧随其后,银剑出鞘,寒光乍现。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便到了山脚下,一条山路蜿蜒而上,映入眼帘。

哪怕是夜色浓重,两人依旧能瞧出山顶黑气横生,厚重如有实体一般,层层叠叠,如蛟似蟒,又乍见黑雾中生出几缕稀薄的血色,随着黑气翻涌,掩藏在其中,若隐若现,打眼一看,如同假寐的蛟蟒,血色竖瞳忽明忽灭。

竟是要“点睛”,活过来了!

青阳镇四面环山,又有河流横穿整座镇子,在《气经》一书中有道是,‘山引水聚,活水盘活’,青阳镇三者地貌皆有,却因矮山浅水,活水横劈贯通整个镇子,不仅泄气,还引气直出,遂不成气候,生不出大妖。

不过作为邪修骨坛藏身之所确实上佳。

可钟灵毓方才御剑,只一眼便瞧出不对劲,青阳镇地势竟不知不觉发生了些变化,大雪封路,冰封河流,四面环山未有出路,这分明是锁“气”格局。

镇上恶念横生,汇聚山顶,做局之人竟拿整个青阳地势做局,都当作祭祀凶神的祭坛!

自从进入北境青阳,先是交付纸人属于“织派”符箓的中洲与麓城修士,又是如今的“借势”。

如此行事布局,竟让她生出几分荒唐胆寒的熟悉之感。

师傅用尽百年修为推演昔年钟家惨案,却只得寥寥几字,指引她来此,这几处是巧合,还是推演的结果?

钟灵毓陷入思绪,怔神许久,自然没听到谢青鱼一声低呼,只觉身子一轻,刚回过神,便被人半抱着闪身躲进山道两侧杂草里,两人现下挨得极近,师姐在她身后,柔软的胸脯贴着她单薄的脊背颤动,睫毛又刮着她敏感的耳廓。

师姐此刻该是怎样亲近的姿态,才能用睫毛刺挠她。

好奇怪的姿势,她忍不住往前躲了一下,却听师姐欲盖弥彰道:“…有人过来了,你直愣愣站在山道中,多引人注目呀。”

见钟灵毓未答,谢青鱼又自顾自接话。

“…算算时间应是下午死的那人,我听见声了。”

“师妹是没嘴幺,真不知礼数。”谢青鱼有些急了,心中想说的话拐了个弯就变了味。

牛车碾过雪地的声音愈发靠近,钟灵毓压下眼,睫毛颤动几下,终是受不住她像二师姐寄养在池里的鸭子那般聒噪,偏头咬住谢青鱼喋喋不休的嘴,切牙压着下唇滑动几下又脱离,交缠的呼吸又湿又烫,一个被钟灵毓冠之以“咬”的吻完毕,她伸出长指压着湿红的唇,故意睨一眼谢青鱼,问道:“有幺,师姐?”

有什幺不言而喻。

谢青鱼杏眸泛起羞涩的水光,随着睫毛眨动的频率一颤一颤的,心上泛起绵长的甜意,暗暗道师妹都主动亲我了,想来心中也是有我的,我又何必在意、纠结那些旁的。

思及此处,她掩住唇齿轻咳一声,故作矜持地避而不答,“…走,跟上去。”

话刚落地。

就见面前这小段山路闯进一头顶斗笠的老叟,他驾着牛车在雪夜里赶着山路,后面木板子上除了一具白布裹着尸体外,再无旁物。

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跟在牛车身后。

祭品自然是要放到祭坛的。

雪夜里的山道,斗笠下面容不甚清晰的赶车老叟,风雪卷着裹尸白布簌簌作响,雪花似纸钱般铺了满条路,此情此景倒真有几分诡吊之感。

不知走了多久,风雪似乎渐渐停息了,周遭陷入反常的寂静,那牛车…不见了。

毫无预兆的,消失在两人视线中。

谢青鱼心神一动,掌心再度缠上赤色软鞭,钟灵毓亦然,蕉叶琴悬浮空中,只是未等两人动作。

刹那间一阵天旋地转,两人视线几经倒转,景物飞快变换着,边与界模糊不清,交错间快出光怪陆离的残影,谢青鱼慌忙去拉身侧的师妹,直到拽住那节纤瘦的手腕,心下才稍稍安定,

“是祭坛。”脚重新踏在实地,面前景象只需看一眼便知道此处是什幺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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