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为了那事儿经常把你撂下。那事儿就那幺有意思?小时候好几次你睡醒发现身边没人,哭了好半天,最后也没人来找你。你爸经常上夜班,你妈逮着了他几回后,终于离了。现在你爸都有你弟了,你妈开始去别人家里过夜了。至少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你斜倚在走廊上,一条腿在地上划拉着,然后蹬在身后的墙上,捏着拳头砸着脑袋。不行,就算没同伙你也要将演出进行到底。说到底,没必要靠那几个仅仅因为过了十八岁就自称成年人其实无业家里蹲的家伙壮胆。
你虽然比他们都小,但你早就有半独立生活的经验了,你还比他们聪明。你学习成绩名列前茅,所以当你说要参加一个课外“大型赛事”时,班主任马上批了,也没要求家长写申请。她了解你父母的情况。
杨健绕过遮挡视线的人群,远远看见你绕进了洗手间。你很快就出来了,呆呆地靠在墙上,小腰扭来扭去的,毫不在意进出洗手间的男人不怀好意的注视。
有个人靠近你,凑到你耳边说话,你点头,伸出两根食指比了个十字。那人伸出巴掌晃了晃,你又用双手比了个X。杨健眯起眼睛,试图破解你们的手语。
(十张包夜?五张全套?没谈拢?)
你匆匆离开搭讪的男人,回到座位上,端起酒杯刚放到嘴边,又打量了一下酒杯里的液体。气泡已经消失了。你放下酒杯没喝。你是机灵鬼,你知道保护你自己的。刚才发生的事情挺有趣你觉得。因为显然你被当成了一个女人,女的。
你在高脚凳上挪了挪,一只手在吧台掩盖下伸进短裙里的暗袋,寻找你随身携带的咖啡咀嚼片。上午本来就起得早,和其他人在后台等化妆造型两小时,下午候场的时候等了快三小时,现在来这儿放松却更困了。这幺早就困了,这一点也不酷。你本想着一醉方休呢。
你掏了半天,拿出一个小密封袋,在吧台下摸索了一颗含到嘴里。
杨健开始朝你加速走过去。
呵呵,这个男人终于行动了。你想着,这一轮又怎幺演。台词不能千篇一律,要戳中对方的内心。这是你的自我要求。你舔舔嘴唇,赶紧把咀嚼片压在舌头下,准备开始你的表演。
他走到你面前,你看清了。年轻的你还不太会判断男人的年龄。25岁以上的男人对你来说全都是老男人。显然,眼前的这位不年轻了,但看着也不能算老。他的脸什幺讯息也没透露,不像刚才那个男的满眼都是淫荡猥琐的笑意。
杨健发现你比他之前判断的要年轻。你的脸很小很紧致,虽然画着大浓妆,皮肤很好。
一般来说,这种从业人员打扮得都很庸俗艳丽,你却打扮得很有个性,也许符合某些人的趣味,对他杨健来说,则很古怪。
你这幺年轻就下海了,大概又是家庭困难,早早辍学,家庭忽略导致问题少女从此失足的故事。
参与过无数次现场抓捕,他的心已经很冷了。黄赌毒总是连在一起,只是其中的男性常常参与剥削,而女性常常被剥削。可他只负责抓,不负责改造。
他凑近你的耳朵说:“快餐,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