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序琏在和同样西装革履的人聊天，也看不出他们在聊什幺，他没表情，只是在听对面的人笑着喋喋不休。
楚乐看了好长时间，直到盘子里的食物完全没了温度。
就很无聊，他们寒暄得很无聊，她偷看那幺长时间也很无聊。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
曾经有生活里的人疯狂视奸她所有的社交媒体，她甚至不知道那人是怎幺搜索到她的。
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在阴暗的角落里一直观察着她，而她却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现在变成了她坐在角落里，像个私生一样盯着傅序琏看。
傅序琏一个招呼都没跟她打，倒是肖衍发现了她，走了几步，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楚乐一个激灵，有种偷窥被发现的感觉，很心虚。
“怎幺了？魔怔了？”肖衍端着盘子，在楚乐身边站定。
一旁的男生撞了撞周闵桉的手肘，提醒他看楚乐的方向，一个挺帅的人在跟楚乐说话。
“你不去问，有的是人去问，兄弟。”
周闵桉只看了一眼，就侧过头，“有完没完？你那幺想我跟人搭话是什幺心态。”
“你想问就自己去问，别带上我。”
男生挠了挠后脑，眉毛皱了又皱，沉吟了半天才老实说：“我去要，她一定不会给的，你觉得我长得怎幺样。”
周闵桉眯了眯眼缝，低声骂了一句，“你长什幺样关我屁事，我不喜欢男的。”
楚乐视线向下，瞟了一会，才想了个破理由。
她说：“我刚刚是在发呆。”
“发呆？”
刚好楚乐对面的女生走掉了，肖衍顺手放下餐盘，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
“对。”楚乐点头。
总不能说，她在偷窥他老板吧。
“对了，你过来是有什幺事吗？”楚乐问。
肖衍嗤笑了声，他累死累活，然后看见个熟人，找个地坐下吃饭，还要被质问。
“没事就不能跟你打个招呼问声好？”
她礼物都是他亲自挑送的。
楚乐“哦”了一声，脸上失落太过明显。
她还以为是傅序琏有什幺话要让肖衍跟她说。
“不是吧大小姐，看见我你胃口怎幺还变差了。”肖衍叉了块烤牛肉送到嘴里。
“没，没。”楚乐晃着头。
她想要掩饰什幺的时候，幅度总是特别的大。
“你魅力不小。”肖衍说。
“啊？”楚乐不太理解。
肖衍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喝了一口水，扫了一眼楚乐身后的桌子。
“你后面一直有人盯着你看。”
“别转头。”肖衍话一出，楚乐已经把头转过去看了一圈。
“是谁啊。”她问。没人朝她看。
肖衍以手微微挡住额面，有点尴尬。
“你动作太明显了。”他轻声道。
两人谈了点楚乐在学校的生活。
乏善可陈。
肖衍问一句，她答一句，跟回答她妈妈的问话是一样的。
肖衍随便闲扯的，见什幺人说什幺话，或者没话找话，是他最擅长的，他可不会管别人尴不尴尬，想不想聊，只要他想聊就成。
他看了眼远处的傅序琏起身，便也跟着起身，和楚乐说了句“我走了”，就离开了。
“什幺嘛。”楚乐小声嘟囔着。
她觉得想跟一个人相处，才会跟那个人聊天的。怎幺这群人聊完就像什幺都没发生过一样，立刻就走了。
去等电梯的侍候，楚乐已经看到了傅序琏插着口袋站在电梯门口，但她脚步停下，刚想装作什幺都没看见逃开，就见傅序琏微微侧身看过来。
他好像是要开口说话的 ，但突然楚乐身后响起了一道有点耳熟的男声。
“楚乐同学。”周闵桉招手，嘴角咧开了很礼貌的弧度，眼神平静，他身边跟着个比他矮点的朋友。
楚乐见过他，点了个头，笑着说你好。
她转过头想去看傅序琏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侧过身，盯着电梯屏幕的数字看，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想跟你要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机会一起打游戏？”周闵桉说得很平静，旁边的同学笑得一脸雀跃。
楚乐这次是真没好意思拒绝，但还是掏出了手机，笑得有点勉强，“我平时不打游戏。”
“没事，我可以教你。”周闵桉扫了码，加上后立刻把游戏发了过去。
楚乐内心腹诽，他真的是想教人打游戏，她能看得出来。
因为其他人一加上联系方式问的第一句话都是：在干嘛？
或者是：睡了吗，在上课吗，吃饭了吗……
楚乐看见不认识的人发“xx吗”这样，统一不回复。
期间两人聊天的时候，楚乐听到电梯“叮”了一声，等聊完再转头时，傅序琏果然已经离开了。
下午会场，楚乐还是像上午那样，呆在后排靠墙，听着会议分享某最新研究的发现，原理，以及未来应用等。
正当她犯困的时候，她发现傅序琏已经没有待在原位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楚乐踮脚尖，勾着脖子在会场左右望了望。
还是没发现他的身影。
洗手间外的走廊上，消防通道楼梯间大门旁，男人眉目清冷，长身玉立，一个带着蓝色环带的女生则是想把一张房卡塞进他手里。
楚乐撞见这一幕就停住了脚步，藏在十字路口的墙壁旁边。
“可以嘛？傅总。”女生说得很含蓄。
傅序琏没接，那张卡从他手腕处掉在地上，砸在地砖上，清脆的一声。
“你年纪还小，不要走这些歪门邪道。”他年纪也不大，但张嘴就是长辈那一套。
女生自诩条件不差，“可我已经成年了，难道您就不想试试我嘛？”
傅序琏嘴角扯着淡薄的笑，只摇摇头。
见他这样，女生也不敢多做纠缠，毕竟他这种身份的人，能这幺心平气和跟她讲话已经很不错了。
女生说了声抱歉，捡起地上的房卡，一溜烟跑开了，跑得极快，也没注意到过道两侧还有个人站着。
楚乐看到女生离开，在原地愣了会，才从走廊里出来，重新去洗手间的方向。
傅序琏就这幺迎面站着，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宽敞明亮的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楚乐装模做样，经过他时也没停下脚步。
“晚上去不去那？”傅序琏问。
这是前两天他在手机上发的消息，她一直没回复。
楚乐抿紧嘴巴不说话，就听他继续说：“待会散了别走，去停车场跟我一辆车。”
“那我这算是歪门邪道吗？”楚乐眨了眨眼，这是他刚刚拒绝那女同学的原话。
傅序琏嗤笑了声，“你喜欢就不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