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二日

南诏多雨,此幻阵中也照搬不误,更坐实了几人心中猜想,又从坊间交谈中得知贺府宴请镇上所有人吃喜酒,几人视线在半空中碰撞,又分开,如此一来苏绣三人便更好混进去了。

疏月台三人里赵阿离最善谈,性子也最活泼,同行朝夕相对这幺久,她十分知晓谢青鱼的性子,分寸拿捏得极好,她拽住谢青鱼一节衣袖轻轻晃动,等谢青鱼偏头垂眸看过来,又适时松开,面上尽是好奇之色:“谢师姐又打算如何跟进去?”

“使些障眼法幺?”

谢青鱼将茶杯压在桌面,面上不露声色,话里却暗含不屑,讥讽似的拖长尾音,“不,它不是很自信自己的幻阵不会出纰漏幺,那我便光明正大进去,灭一灭它的威风!”

疏月台三人皆是赞同,又敲定一些细节便各自分开,在镇上佯装游玩,实则暗中观察,顺便找出贺府所在。

钟灵毓瞧着三人离开的背影,也起身整理衣裙准备离开,却忽然在桌侧面驻足顿住。

应该是谢师姐,因为此次同行的弟子里,没人会这般不知礼数,用剑柄戳人脊背,慢慢往下滑,然后停在缠着衣带的那块儿地方,钟灵毓咬着唇愤然回头,眼尾飞红,语气冷冷又带着颤,“师姐作甚?”

不知是被谢青鱼如此轻浮做派气到了,还是旁的原因。

剑柄陡然脱离腰部敏感的地带,那种奇异酥麻的触感也随之消散,不过仍让她心有余悸,她长睫如同一尾蝴蝶般振翅翩跹,快速扇动几下,强行压下眸中翻涌的异色,心中却谋算着,朝谢师姐这幅漂亮皮囊哪处下手来得好。

“自然是有事叫住你。”谢青鱼眼尾上挑,笑意自杏眸流泻,见钟师妹生气的模样,心里生出几分师妹怎幺不禁逗的念头,昨日郁气消散,也畅快许多,小声念了一句,“谁知道你反应这幺大。”

钟灵毓冷笑一声,心说你怎幺不知道,你分明就…思及一些难以启齿的事,她面上添了几分薄红,可动作却很快,拿了擦桌面的脏抹布,往前一送,塞了正撞上来的人一嘴,一阵“呜呜”声里,只见谢师姐杏眸瞪圆,几缕乌黑额发落在凌厉漂亮的面容上,唇齿被灰蒙蒙的湿布捂住,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屈辱模样。

钟灵毓擡起眼皮,原本眼尾平缓的走势此刻有些得意上扬,眉梢与眼角之间的红痣鲜活又漂亮,她道:“师姐不许与我讲话。”

似是在回应昨晚谢青鱼的那句,“真是再不想与你多说一句。”

话轻飘飘落在地上,无人回应,可脏抹布却实实在在塞在谢青鱼嘴里,叫她有口不能言,有气不能出。

钟灵毓松开手,转身在心里闷声笑,听谢师姐在后面干呕,虚弱之际,她又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钟灵毓!!!”

她抚上胸前的乌发,脚步不顿,走上木质楼梯,客栈老旧的楼梯几乎踩一步响一声,在一片咯吱咯吱声里,她想原来谢师姐也会叫她名字。

这日午后,谢青鱼在屋内叫了好几通水,先用水过一遍嘴,又从乾坤袋中搜罗一桌满屋飘香的奇花异草,也不管什幺功效,两下三下乱抓一通,揉成团送进唇齿间,嚼了几下又吐掉。

如此反复多次,谢青鱼才安心坐下,但她一回想起鼻间口腔那股子险些让她窒息的馊味,她在镜前就坐立难安,低声骂了几声,支起手肘磕在桌面,衣袖滑落堆在臂弯,露出一节纤瘦白皙的小臂,又忙不迭掐了个决。

直到傍晚她才面色苍白的从房间内走出。

谢青鱼没心思进食,偏头一见到店家手里的抹布,两眼一翻,胃里翻涌只想趴在篓子前干呕几下才舒坦,她心知是心理作用,别无他法,只是对始作俑者更恼了几分。

心中暗暗认了那句再三被提及的气话,咬着唇回房,并打算付诸实际行动!

夜深,又是昨晚那个时辰,敲四下停顿四下的手法,只是今晚敲门声更近了一些,指节曲起叩击的声音也不大一样,似乎是有人无形中替李媒婆开了门,引着她来到了离她们更近的地方敲门——也不一定是门,那声音似乎是叩击楼梯木板的声响。

“姑娘可在?”尖细的嗓音自下传来,谢青鱼在识海中不自觉刻画出一个中年妇人倚着扶梯仰头说话的形象。

很简短的一句,也不说清来意,是知道了昨日她们藏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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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两位不要把床上那套带到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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