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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知远出差香港工作,回燕已是一周后,正逢柯权夫妇家宴时间。

傍晚,简知远在显然公关楼下接上林潇然,二人乘车前往燕大家属楼赴约。

林潇然许久未回燕大,正逢春夏交接,校园郁郁葱葱,一派生机盎然,昔日记忆浮于眼前难以忘怀。

云边,夕阳还未下山,林潇然有意漫步校园,她在通往图书馆的林荫道叫停司机。

“下去走走?”林潇然歪头看向一路沉默的简知远,随口问句罢了,没想过他会一同下车。

不同于年少时的心浮起躁,两人心平气静漫步在余晖中的校园,每一步脚印都在走向久远的青春。

“我记得上学那会你很少会在校园闲逛。”

“不及你有人作伴。”简知远陈述事实而已。

“你身边也没闲着。”林潇然一笑而过,手提包换到另只手,穿过他臂弯自然搂上。

“马上就要到了。”林潇然擡头看向不远处的家属楼:“我好像看到庄教授。”

庄慧戴老花镜立阳台冲他们招手,林潇然隔马路伫在图书馆阶下回应老师,刚放下提包的那只胳膊,唇边笑意逐渐垮下。

图书馆后门,林飞飞捧手机正从台阶走下,她似乎没发现林潇然与简知远在阶下,高跟鞋触及平地才倏然停住,随后挂断了电话。

自巴厘岛婚礼结束,林潇然与林飞飞初次见面,她对孙如滨喧宾夺主那套无法释怀,连带得意忘形的林飞飞也愈发憎恶。

“穿高跟进图书馆,我该夸你认真好学,还是讽你素质低下?”

林飞飞不过从图书馆走廊抄近道罢了,她懒得与林潇然争口舌之快,一改常态十分和善:“家姐教训的是,以后我包里备一双平底鞋。”

林潇然对那副虚情假意的笑脸反胃,其实她更乐意与之争锋相对,露出不可思议的冷笑:“你今天吃错药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这阵心情不错。”

脱离从前的苦日子,现在不愁吃穿,还能挥金如土,被豪门阔少捧在手心视若宝贝,林潇然眼中的林飞飞拥有常人不能企及的好命,却令她心底更加难以释怀。

“你在孙如滨身边连个正牌女友都混不到,除了当土大款买各种名牌,与齐家的小祖宗花天酒地之外,还能乐呵什幺?”

林飞飞不假思索道:“当有钱人寻乐的法子可太多,家姐说的那些是手到擒来最基础的玩法,我心比较花,喜欢玩男人,孙如滨也好,其他人也罢,左右逢源,乐在其中。”

简知远在她从容的面色中咬紧了后槽牙。

林潇然有幸听过她的光辉事迹,男人那套寻欢作乐的手段,对她而言仿佛与生俱来的本事。

“你与林绍辉的确是亲生。”林潇然面色不掩嘲讽。

“我与家姐更是手足。”

林飞飞惯会拿捏人的情绪,林潇然就差奚落她与自己的天差地别时,被迎面走下台阶的人引走注意。

“易川。”

易川肩背双肩包镇静回眸,目光从蹙眉的简知远扫向微笑的林飞飞,她正朝自己迈步走近,与之递来的还有一只手,亲密搂在臂弯有说有笑。

林潇然目视林飞飞与易川走远,二人背影正值年少青春,在余晖下竟有股不可否认的浪漫。

她收回目光正要赶路,讶异简知远愣在原地发怔:“你想什幺呢?”

简知远抽出胳膊,抄兜先通过马路,林潇然紧随其后,对他突然冷下的态度莫名其妙。

柯权与庄慧折腾一桌好菜,师生相聚酒桌言欢至明月高挂,在新婚夫妇临走之前,二老才从书房拿出准备已久的礼物呈上。

“我绣了副百喜图赠你们夫妇,祝愿你两口子幸福美满,千万别嫌弃老师手艺不才。”

百喜图裱在画框中精致秀丽,林潇然惊喜之色跃然脸上,接过庄慧手中礼物,感激不尽:“庄老师,感谢您和师公的一片心意,我与知远很喜欢这份礼物。”

礼轻情意重,简知远后跟道:“多谢师母。”

柯权与庄慧坚持送二人下楼,待车尾灯模糊不清才返回家中。

车上,林潇然小酌两杯红酒,脸颊微热有些犯晕,她轻揉太阳穴问一声不吭的简知远:“东西放你那我那?”

“随意。”

“老师这份礼物深得我心,无奈送错对象,如同对牛弹琴。”

简知远听出她话语中的可惜,当机立断:“东西属于你一人。”

“不。”林潇然思路清晰:“放到我们的婚房挂着好了。”

婚房装修至今未曾入住,予二人而言是盛载满虚假幸福的空壳,正合适不过。

简知远毋庸置疑,摇下车窗沐浴晚风,满脑子余晖中的画面挥之不去。

林潇然在住处下车后,司机继续朝前开往观天府,途中,简知远连拨三通电话,全部让对方挂断,恼到一气之下摔了手机。

第二天上午,韩敬已在前往飞域阁途中。一路上,他愈发处变不惊。

近来,老板情绪十分不稳,待香港处理工作之余,应酬玩乐心不在焉,他猜测是与林飞飞吵架,没想到果真如此,竟一大清早吩咐他取钱送去飞域阁。

韩敬按了十几遍门铃,屋内才传来动静,林飞飞睡到昏天暗地眼睛发花,对韩敬的办公嘴脸倒印象深刻,没有好脸色:“过来打发我?”

韩敬恭敬献上拉杆箱:“简总嘱托我带给飞飞小姐。”

林飞飞拧眉冷哼一声:“他除这套烂把戏还会什幺?回去跟他说,本小姐对他腻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她正要摔门,被韩敬一手挡住,急忙道出来意:“飞飞小姐误会简总。”

林飞飞瞌睡顿时全无,一顿冲他:“还有什幺屁话赶紧替你主子放!”

韩敬一头冷汗硬撑,在林飞飞面前快速打开拉杆箱:“简总向飞飞小姐赔礼谢罪,望能消解心头之火,未提结束二字。”

按照林飞飞脑回路,她没有曲解简知远心意,望着映入眼帘的钞票,除震惊之外还有滑稽。

“什幺意思?”

韩敬只管传话:“简总吩咐,直到飞飞小姐痛快为止。”

“我也有一句话请韩助务必带给简知远。”林飞飞重新合上拉杆箱,用力甩出门外,冲韩敬吆喝完几字,狠狠摔上门。

韩敬携拉杆箱原封不动回到公司,简知远正在处理公务,他眉眼浮出疑惑,当即命令员工退下。

“撒完了?”

韩敬无奈通报:“飞飞小姐不收。”

简知远一筹莫展靠在转椅,双手交握身前,问他:“说什幺了?”

韩敬复述一遍,省去末尾未提。

“就这些?”

韩敬犹豫道:“飞飞小姐还有一句话让我务必带给您。”

“什幺?”

韩敬清清嗓,在简知远期待面色中,斗胆开口:“脑子有病上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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