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喧声鼎沸乱成一锅粥,模特与参赛选手来回穿梭,路过斩获两座奖杯的林飞飞,祝贺不在少数。
“齐三电话打不通啊,飞飞你试试。”涂言给他拨了几通,通通石沉大海。
“今天简知澄生日,他哪有工夫搭理我们。”林飞飞在帮易川卸妆,化妆棉打湿再上脸,手法不轻不重,卸一半才望向他黑亮的眼珠发话:“闭眼。”
易川紧接闭上双眼,呼吸在收敛中匀速叹出,感受那只手在眼皮轻柔地抚蹭。
“好了。”
易川再睁眼,林飞飞又递来一张湿巾,他接过擦上脸道:“谢谢。”
“我谢你才对。”林飞飞转而从包里取出一份牛皮纸信封,里头装了厚厚一叠钞票递给易川:“付你的酬劳。”
他擦拭的动作一顿,未伸手去接:“我是帮忙,不收钱。”
“我聘你工作而已。”林飞飞将信封扔他怀里:“不喜欢欠人情。”
“能在林飞飞这挣正经钱的估计就你一个了,拿着吧。”涂言嘴欠一句收场,随林飞飞步伐走出后台。
林飞飞踩高跟刚踏出会场大门,易川正好追上,他手持信封拦住她去路:“如果可以,也请你帮我一个忙,当做抵消。”
林飞飞眨眼犹豫:“我听听。”
“下个月我要参加一场建筑峰会,你眼光好,可以陪我挑套衣服吗?”
对林飞飞而言不是难事,况且易川穿衣风格一直偏运动休闲,实在没有一套出席场合的正装,林飞飞不再推拉浪费时间,爽快应下他的请求。
外厅四周皆是玻璃墙,林飞飞转身之际,忽撞见简知远的车停在路边,半截车窗正好露出他一张严肃的脸。
她心内闪过一丝讶异,包内手机随即响起铃音。
林飞飞在简知远注视下接通来电,慢悠悠走向厅外:“你怎幺来了?”
“顺路。”
林飞飞口吻不见多可惜:“我还以为是特意过来。”
“你希望吗?”
“不希望,搞得像领导视察工作。”
简知远目光不离台阶上的林飞飞,以及她身后若即若离的一对男女,心中不再斟酌:“今晚带你庆祝。”
“你不用去简知澄生日会?”
“我在车上等你。”
“我晚上有约,你还是当回好哥哥吧。”
林飞飞拒绝来得不假思索,挂断电话从台阶走下,三人与简知远的车背道而驰。
*
简知澄二十一岁生日在燕城的奢华酒店举办,宾客从亲戚好友到同学来了几十余人。
简知远踩点到达宴厅,林潇然已入座与宾客闲聊,她目送他落座身侧空位,习惯性找茬:“你最近很忙吗?”
“我没迟到。”简知远不动声色目视一圈,正见齐显扬随简知澄回厅,二人面色皆有不佳。
林潇然忍住翻他白眼的冲动,说起正事:“过阵子是我母亲祭日,婚后第一次见面,希望你不要缺席。”
“一定。”简知远应下,随后提起柯权对他二人的邀请。
林潇然研究生阶段虽在国外念艺术,本科却是燕大经济学毕业,柯权教授爱人是她导师,承蒙二人许多关照,她乐意赴约,爽快应下简知远。
简知澄生日会热闹非凡,得益于她有一帮擅长烘托气氛的同学,以及爱于制造惊喜的朋友,着她最爱的玩偶服跳了一段电臀舞。
简知澄满脸惊喜之色直到齐显扬满头大汗摘下头套时消失,复又回到先前的不咸不淡。
一波接一波环节,正到点生日蜡烛时,来电声突然打破氛围,简知远随手按断铃音,陪寿星许愿结束,才退出宴厅回电话。
廖翰林在香港待了阵刚回燕城,此时正与一帮朋友汇聚夜店消遣:“你猜我在井夜看见谁了?”
他卖关子的水平实在差,简知远心知肚明:“少说废话。”
“我瞧你现在满脑子都是她。”廖翰林对他嗤之以鼻:“不过林妹妹今晚很嗨,身边鲜肉换的勤快,估计已经记不得你这位老腊肉。”
从离开燕大的比赛会场,简知远整晚心不在焉,他叮嘱廖翰林:“人给我看住。”
“那可由不得我。”廖翰林添油加醋,啧声连连:“她有位虎视眈眈的贴身保镖,二人亲亲我我不受干扰,阿猫阿狗压根近不了身,有趣。”
简知远遂点进廖翰林发来的视频,林飞飞搂易川脖颈窝在怀中闹腾,二人亲密无间与对他平时毫无差别。
一团火从心底倏然攀升,简知远招呼没打一声,当即从酒店前往井夜,正好在门口截住易川。
简知远刚上前一步要接人,易川却背林飞飞后退了几步,彻底惹怒简知远,不耐烦朝他递出一只胳膊:“人给我。”
易川纹丝不动,离开事务所不实习后,面对简知远也无以往敬重:“我得送她回家。”
“轮不到你。”简知远直接上手抢人,抱起林飞飞大步踏向车。
一股烟酒味在车厢弥漫,简知远闻着头晕目眩,开窗通风至心火慢慢吹烬,才望向歪七扭八躺在一侧的林飞飞,她彻底呼呼大睡过去。
林飞飞与涂言拖易川庆祝,在夜店蹦迪喝到断片,第二天醒来已日上三竿,睁眼好半天才发现躺在观天府。
她身上爽滑干净,指尖一股沐浴液清香,似是仔细洗过澡,还换了身性感睡衣。
林飞飞翻身时吓一跳,简知远正睁着双眼,她还未来及开口,已被他扣住后脑勺吻住唇,蛰伏一夜的情欲在热浪中被点燃。
简知远挺身进入时,林飞飞吃痛皱眉,瞪他一眼:“非要这幺突然?”
“等了你一夜。”简知远在她蛊惑人的娇喘中横冲直撞。
林飞飞过了好一会才适应,搂紧简知远肩背享受欢愉,二人在床榻颠来倒去折腾彼此,再停歇已是午后,双双累到倒床不起。
“你昨晚不是在生日会,怎幺找到我的?”林飞飞侧躺在简知远身旁,见他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深不可测。
“给你身边安插了眼线,信吗?”
如果真是如此,林飞飞定要冲他翻脸不认人,她警告简知远:“我不是犯人,受不得此等待遇。”
简知远支身靠在床头,漫不经心问她:“昨夜喝得高兴吗?”
林飞飞上次喝到断片还是去年,逢期末课多任务重的阶段,已经许久不踏夜店逍遥,借服装大赛结束,正好放纵一场。
“十分痛快,我很少断片。”
简知远对她意犹未尽的脸色拧眉不悦:“林飞飞,你酒品很差。”
林飞飞脸色一变,面携莫名其妙:“我是站街边脱裤子撒尿,还是吐你一身污秽,追着打你骂你了?”
“帮你回忆。”简知远抄过床头的手机打开后扔给林飞飞,态度十分差劲。
她接来一看,淡定目光丝毫不受影响擡向他问:“怎幺了?”
她稀疏平常的口吻,倒像简知远抓着不放,他嗤笑一声意外:“你原来喝醉酒见人又抱又亲?”
“也不是。”林飞飞又仔细看一眼视频里的易川,有意与简知远作对:“至少得是熟人,长得能入我法眼,才会勾得我兴趣。”
简知远拨去挡在她嚣张面颊的发丝,拇指摩挲在唇角恨不能将她惯会气人一张嘴缝上,忽脱手从床榻起身,警告林飞飞:“下不为例。”
对心堵的林飞飞而言,这不是休战的信号,她朝简知远更衣的背影生硬驳斥道:“我还没介意你已婚身份,又不是谈恋爱,你至于上纲上线吗?”
简知远穿衣动作在这句提醒中定住,而后茅塞顿开。他与林飞飞不过是一场冲动引发的激情,二人平起平坐,没有尊卑之分,亦不受道德约束。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越过雷池,非当初所能预料。
简知远不急不躁扣完衣扣,回眸时,双目沉冷看向靠在床头的林飞飞,不甘示弱丢下一句:“不乐意,随时欢迎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