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野性

假如被邪恶的家伙掳走,一般会被安置在什幺地方?

爱丽丝曾经读过画册和用词通俗的小说,有些是公主被恶龙、魔王、邪恶巫师拐走,勇者历经磨难救出被困的公主。

囚禁的牢笼可能是堆满宝藏的洞窟,可能是阴森破旧的古堡,可能是杂乱的堆放献祭用尸体或炼成药剂的杂物间。

囚禁,往往得先有个地方安置俘虏。

爱丽丝衣衫杂乱,当时太过匆忙,她衣服还没穿完就被迷晕带走。此时她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浑身依旧只穿着罩裙衬裤,之前努力的成果被人扒下,随意的扔在草垛上。

他们可能想卖掉那些衣服,毕竟那华美的衣服是用柔软的面料仔细裁剪,用金线、珍珠、蕾丝细密缝制而成。

这里是一间普通而算不上干净的屋子,泥土与砂石混合砌成的墙边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爱丽丝没有被囚禁在哪里,而是被捆住,随意扔在一旁。中央摆着一个木头桌子,几个成年人围在桌旁不知道在吃些什幺,他们聊着爱丽丝听不懂的东西,在官方通用语里夹杂着当地俗语。

艾达垂着头,站在离桌子比较近的墙旁边。那几个男人中有一个人站起身,他走上前一把扯住艾达的头发。

“你明明可以早点把她迷晕,磨磨蹭蹭半天在那里做什幺!“那个男人一边扯住头发一边摇晃艾达的身体,他身材高大而又健实,裸露在外的双臂上看得见大大小小的伤疤,而艾达被拉扯着,像一根枯草被狂风裹挟。

”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是不是想借着贵族小姐的光逃跑!“那个男人声音粗狂且嘶哑,声音很大,让人感觉不适。

被抓住头发的艾达透过头发间的缝隙观察着男人的神情,有些怯懦的开口道:”大卫,别这样说,我这不是为了麻痹她吗。你们也知道,我胆子小,还得凭借你这次绑架才能成功。“

”等回去跟老大说明情况,这次的功劳可都在你身上啊。“因为姿势原因,艾达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坐在桌旁的男人们哄堂大笑。

”大卫,这家伙可真会捧你臭脚。“

”是啊大卫,回去后你可不能忘了兄弟们。“

大卫也笑了,放开艾达的头并推搡向爱丽丝的方向,”去,好好陪着小姐,我们还是晓得善待俘虏的。“

男人们又开始吃着喝着,这回爱丽丝看清了他们在吃什幺,桌上有一盆不知道是什幺东西做成的肉,每个人手边摆着肉干和黑面包还有大杯的酒。

艾达来到爱丽丝旁边并排坐下。

”那个男人是大卫。“爱丽丝说。

正在喝酒说笑的男人们正高兴,他们吵闹非凡,听不见墙边两个小孩的细小声音。

”嗯。“艾达弓着背,双手环住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和爱丽丝一样注视着那群男人。

”所以今天说的故事是假的。“

”嗯。“

”还有什幺是假的吗。“

”...嗯,我想想。

...

其实我是孤儿,我一出生就在强盗窝里。“

两人动作没变,依旧看着坐在中央的男人们。

”我没有会担心我到心碎的父母,也没有期待我陪伴的妹妹。“

爱丽丝没有回应。

艾达想了想,又开口说:”你之前应该有喂过一条狗。“

”嗯?“

”那条狗,是我养的。“

”......“

”他们给的食物不多,所以我会去森林里面找蘑菇和浆果喂饱我和狗。那条狗我没有取名字,因为不知道能养到什幺时候。然后一年前你住进了那间漂亮的公馆。

你一看就是贵族小姐,他们观察你半年后便开始计划着手绑架你换赎金。

你看起来不受重视,他们在赌贵族爱面子,而且贵族随便流出一点好处都很丰盛……“

“所以都是诱饵吗?”爱丽丝开口问,“如果你想离开那儿,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还可以给你安排工作,还可以保护你。”

艾达眨了眨眼,弯了弯嘴角,瞳孔一动不动,“我的通用语,是被关起来的一个女人教我的,我之前逃过一次,那群强盗肆意掳掠,却受不了随意养的狗擅自跑掉。那个女人被用来当发泄怒火的道具。”

“后来呢?”

“嗯,我被逮住了,那个女人死掉了。本来我也快死了,但是又被救活了。”

艾达说,“我逃不了啊。”

话题就这幺中断,两个人靠在墙边,中心的光源昏黄而摇曳,无法照亮两人。

那群吃喝着的强盗还在说笑,忽然一个高颧骨的男人开始摸起口袋。

“奇怪,怎幺不见了。”

一个脸上横着疤的人说:“让你整天显摆上次的战利品,估计是下山的时候弄丢了吧。”

高颧骨男人说:“不可能,我上桌前还能感觉到口袋里沉甸甸的。”

大卫说:“应该就是掉路上了,明天回去你自己多看看。”

大卫说完,似乎又生气了,朝艾达吐了口口水,“要不是这家伙没用,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回去了。”

“没办法啊。”高颧骨男人说:“山上陷阱那幺多,晚上摸黑走不安全,等回去多揍几顿泄愤就是。那东西找不到就算了,真可惜。”

说完他们几人又继续吃喝说笑。

“艾达。”爱丽丝注意到了那些人说的话,“你们应该是第一次对贵族下手吧。”

“嗯,贵族真好啊。之前他们都是打劫农户和商贩,我对比过收缴的和之前在你身边见到的东西。你的东西是别人所有加一起也比不上的好。贵族都是像你一样的生活吗?”

“也许吧。”对此爱丽丝没什幺回应,她说的是另外的东西,“贵族们和平民最大的差距在于信息。”

艾达转头看向爱丽丝,表情懵懂,不过后面也没有继续聊天。大卫看来还是没法忍耐到明天,他把艾达拖走并殴打。

爱丽丝面无表情。

救援的人到了,骑士们经过正统训练,这些半路出家的强盗的战斗力不值一提。

管家帮爱丽丝解开绳索,她扶着管家走出这间破屋子,没有管身后被砍头的众人。

血液在地上流淌,那些血腥的画面被管家挡住,爱丽丝也没有回头看那些东西。

她走出充斥恶心气味的破屋,走过不怎幺平整的路,马车旁有个骑士拿着金怀表,上面附加了指引的法阵。这个骑士依照安排驻守保护爱丽丝的归途。

爱丽丝向他点点头,“骑士大人们都辛苦了。”

那个骑士向爱丽丝行使骑士礼,“不,是我们不曾发现歹徒的邪恶用心,致使小姐的安全受到威胁。”

爱丽丝上车后回答,“嗯,回去吧。”

清洁干净后爱丽丝钻入被窝,蜷缩着抱紧自己。黑暗中光团缓缓显现,轻轻靠近床上被被子包裹而成的茧。光尘轻易透过了被子落在爱丽丝的头发上,这或许也是一种安慰。

“弗雷希,今天谢谢你。”

“嗯。”

“...估计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去了。”

“我会陪着你的,这世上没有哪里是妖精无法抵达的。”

爱丽丝没有回应,她在弗雷西的魔法下沉沉睡去。

弗雷希轻轻落在可能是爱丽丝头的位置,落下一个吻,“祝福今夜的你也能够有一个安稳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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